腐臭的血腥味裹著雨氣撲面而來，蘇晚剛站穩，就被一只青灰色的手抓住了腳踝。她低頭，看見半截喪尸軀體在泥地里抽搐，腐爛的眼珠死死盯著她頸間的動脈。

【系統提示：當前世界任務——阻止尸王墨淵引爆喪尸病毒母巢，同歸于盡。目標人物墨淵，當前好感度-80（視人類為仇敵）。】

原主是個剛覺醒冰系異能的幸存者，為了尋找失蹤的弟弟闖入尸王領地，結果被巡邏的喪尸撕成了碎片。

蘇晚抬腳踹開那截喪尸，指尖凝出冰棱，卻沒攻擊——她看見遠處高樓上，站著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他半邊臉隱在陰影里，露出的下頜線冷硬如刀，周身的喪尸都對他俯首帖耳，正是墨淵。

他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隔著雨幕看過來。那雙眼瞳是純粹的黑，沒有一絲人類的溫度，卻精準地鎖定了她。

“人類？”墨淵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在摩擦，帶著金屬的冷意。下一秒，他已出現在蘇晚面前，指尖掐住她的喉嚨，“膽子不小，敢闖我的地盤。”

喪尸病毒讓他失去了痛覺，卻放大了五感。他能聞到她血液里淡淡的異能香氣，像寒冬里的第一枝梅，清冽得讓他煩躁。

蘇晚沒掙扎，反而抬手，將一片剛凝結的冰花放在他手背上。冰花遇熱即化，涼意卻順著皮膚滲入，奇異地撫平了他體內病毒的躁動。

墨淵動作一頓。三年來，只有疼痛和暴戾能占據他的神經，從未有過這種……平靜的感覺。

【系統提示：好感度+5，當前-75。宿主！他快捏斷您的脖子了！】

“我知道你弟弟在哪。”蘇晚艱難地開口，喉間泛著鐵銹味，“在第三區的實驗艙里，那些研究員想抽他的脊髓做抗體。”

墨淵猛地松開手，黑眸里翻涌著驚濤駭浪。他的弟弟，那個在末世爆發時被人類抓走的少年，是他僅存的執念。

“你要什么？”他問，聲音依舊冰冷，卻沒再動手。

“我要你帶我去母巢。”蘇晚揉著脖子，咳出一口血沫，“順便，幫我救個人。”

沒人知道，尸王墨淵會允許一個人類跟在身邊。更沒人知道，他會在她被高階喪尸圍攻時，抬手捏碎那些同類的頭顱；會在她凍得發抖時，把自己的風衣披在她身上——盡管那衣服上沾著干涸的血漬；會在她用冰系異能為他壓制病毒反噬時，僵硬地任由她的指尖劃過他的脊椎。

“為什么幫我？”一次劇痛過后，墨淵看著趴在他背上喘息的蘇晚，啞聲問。她的異能對病毒有奇效，但每次使用，都會讓她元氣大傷。

蘇晚的臉頰貼著他冰冷的皮膚，聲音悶悶的：“因為你沒殺過無辜的人。”

她見過他偷偷給廢墟里的流浪貓投食，見過他在人類小孩誤入領地時，只是冷漠地將人送出去。這個被稱作惡魔的尸王，骨子里還藏著一絲未泯的人性。

墨淵的身體僵住了。三百年的非人生活，第一次有人說他“無辜”。

【系統提示：好感度+20，當前-55。】

母巢藏在廢棄的地下基地里，像一顆巨大的肉色心臟，每跳動一下，就有無數病毒孢子彌漫開來。蘇晚跟著墨淵走進核心區時，終于看到了實驗艙里的少年——他還有呼吸，卻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他們用他的基因培養了新型病毒。”墨淵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暴怒，黑眸幾乎要滴出血來，“引爆母巢，是唯一能毀掉這些的辦法。”

蘇晚卻搖了搖頭，指著母巢壁上的管線：“這些是能量供給裝置。切斷三號和七號管線，母巢會陷入休眠，病毒就不會擴散。”

她的指尖在管壁上滑動，劃出精準的切割線——那是她熬夜分析基地圖紙的結果。

墨淵盯著她的側臉，忽然問：“你早就知道？”

“嗯。”蘇晚回頭，眼里映著母巢的幽光，“我還知道，你弟弟的抗體能中和病毒。只要我們把他救出去，就能研制出解藥。”

墨淵的黑眸里第一次有了動搖。他看著實驗艙里的弟弟，又看看蘇晚，最終緩緩放下了按在引爆器上的手。

【系統提示：好感度+30，當前-25。任務進度70%！】

就在他們準備切斷管線時，基地的警報突然響起。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們沖了進來，為首的老人獰笑著：“墨淵，你果然來了！有了蘇小姐的異能和你弟弟的基因，我們就能控制所有喪尸！”

原來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圈套。

混亂中，一枚麻醉針射中了蘇晚的肩膀。她的視線開始模糊，卻在倒下前，看到墨淵撲過來擋在她身前——研究員手里的激光槍，正對準她的心臟。

激光穿透身體的聲音很輕，墨淵卻像沒感覺到一樣，只是死死抱著她，黑眸里第一次有了恐慌：“阿晚……”

他體內的病毒因為重傷開始暴走，皮膚下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徹底失控。

蘇晚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吻上他的唇。冰系異能毫無保留地涌入，帶著她的體溫，她的氣息，像一場盛大的獻祭。

“別變成怪物啊……”她輕聲說，意識漸漸沉入黑暗。

【系統提示：好感度+50，當前25。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消失！啟動緊急脫離程序！】

墨淵眼睜睜看著懷里的人化作冰晶，又在他掌心碎裂成粉末。他發出一聲非人的嘶吼，體內的病毒徹底爆發，卻奇異地沒有失控——那些冰晶粉末融入他的血液，竟開始凈化病毒。

三天后，有人在基地入口發現了墨淵和他的弟弟。少年已經醒來，而曾經的尸王，臉上褪去了青灰色，有了幾分人類的模樣。

母巢被成功休眠，新型病毒的研制資料被公之于眾。沒人知道那個神秘的冰系異能者去了哪里，只知道尸王消失前，帶走了一捧冰晶粉末，據說那是用她的骨頭磨成的。

星際聯盟里，系統看著光屏上緩慢上漲的好感度（當前40），難得沒念叨：“這次……你好像真的動情了。”

蘇晚靠在修復艙里，臉色蒼白，聞言扯了扯嘴角：“下次，爭取讓他記不住我。”

下一個任務芯片閃著微光，上面寫著“全息游戲世界”。她閉上眼，唇角卻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

或許，總有一個世界，能讓她好好說聲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