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銅齒輪在頭頂吱呀轉動，蘇晚剛把最后一根發條裝進機械鳥，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得手一抖。

“蘇技師，伯爵大人的座鐘停了，您快去看看！”學徒撞開 workshop的門，臉上還沾著機油——這里是蒸汽時代的機械之城，而她是全城唯一能修理古董機械的女技師。

【系統提示：當前世界任務——阻止機械伯爵凱恩，用活人心臟驅動“永動機”。目標人物凱恩，當前好感度-50（視生命為可拆解的零件）。】

原主是機械大師的遺孤，繼承了這間 workshop，卻因拒絕為凱恩修理那臺禁忌機器，被他暗中打壓。而凱恩，這位戴著銀質面具的伯爵，據說十年前在火災中失去了心臟，全靠機械裝置維持生命，性情也變得冷酷如鐵。

蘇晚跟著學徒走進伯爵府時，正看見凱恩站在巨大的落地鐘前。他穿黑色燕尾服，面具遮住上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和薄唇。聽到腳步聲，他頭也沒回：“三分鐘內修好，否則拆了你的 workshop。”

落地鐘的齒輪卡得死死的，明顯是被人故意破壞。蘇晚卻沒急著動手，反而指著鐘擺：“伯爵大人，您的機械心臟頻率，和這鐘擺共振了。”

凱恩猛地轉身，銀質面具反射出冷光：“你說什么？”

“您每次靠近，鐘擺就會慢半拍。”蘇晚拿出游標卡尺，測量著齒輪間距，“您的機械裝置用了非法的‘血鉛’做潤滑劑，不僅會腐蝕零件，還會影響周圍的機械運轉。”

她的指尖在齒輪間靈活游走，像在跳一支精密的舞蹈。凱恩盯著她低垂的眉眼，忽然發現她的耳后有顆小小的痣——和十年前那個在火災中消失的小女孩，一模一樣。

【系統提示：好感度+5，當前-45。】

三分鐘剛到，落地鐘“鐺”地敲響了。蘇晚直起身，手心沾著黑油：“好了。另外，建議您更換潤滑劑，醫用凡士林比血鉛安全。”

凱恩沒說話，只是遞過一塊懷表：“這個，能修嗎？”

那是塊女士懷表，表蓋內側刻著個“安”字，正是十年前那場火災里，他沒能救下的妹妹的遺物。

蘇晚打開表蓋，發現機芯完好，只是缺了根游絲。她從工具箱里抽出根細如發絲的合金絲，手指翻飛間，已經手工繞好了一根新游絲。“明天來取。”

第二天，凱恩來取懷表時，正看見蘇晚在調試一臺機械蝴蝶。黃銅翅膀上鑲嵌著彩色玻璃，在蒸汽燈的照射下，竟像真的停著光。

“這是……”他伸手碰了碰蝴蝶翅膀，觸感竟帶著一絲溫熱。

“用體溫驅動的。”蘇晚笑了笑，“人體的熱量比蒸汽更穩定。”她忽然湊近，指尖點了點他的面具，“您的機械心臟，也可以改成這樣。”

凱恩猛地后退，面具下的呼吸亂了半拍。十年了，沒人敢碰他的面具，更沒人敢說要“改造”他的心臟。

【系統提示：好感度+15，當前-30。】

蘇晚沒再提改造的事，只是每天把修好的小玩意送到伯爵府。有時是會報時的機械松鼠，有時是能投影星空的萬花筒，甚至還有個會寫“早安”的打字機。

凱恩嘴上說著“無聊”，卻把這些東西都擺在了書房——那個十年未曾改變的，擺滿機械零件的房間，漸漸有了點生氣。

直到那天，蘇晚在 workshop后的廢鐵堆里，發現了永動機的設計圖。上面標注著“需要100顆活人心臟提供初始能量”，簽名是凱恩。

她拿著圖紙闖進伯爵府時，凱恩正在調試機械心臟。銀質面具放在桌上，露出的左臉布滿燒傷疤痕，卻意外地不難看。

“這就是你想要的？”蘇晚把圖紙拍在他面前，聲音發顫，“用別人的命換你的永生？”

凱恩的動作頓住，機械心臟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我需要活著。”十年前的火災是人為的，他要找出兇手，為妹妹報仇。

“活著不是靠零件堆出來的。”蘇晚走到他面前，抬手按住他胸前的機械裝置——冰冷的金屬下，似乎有微弱的跳動，“你看，你的身體在排斥這些東西。真正的心臟，是會疼的。”

她的指尖帶著 workshop的機油味，卻奇異地熨帖。凱恩看著她眼里的難過，忽然覺得胸口的機械裝置，真的開始隱隱作痛。

【系統提示：好感度+30，當前0。檢測到永動機計劃暫停！】

凱恩最終銷毀了永動機的所有零件。他開始跟著蘇晚去 workshop，看她修理舊機械，聽她講那些關于“溫度”和“情感”的事。他甚至會笨拙地學著給機械蝴蝶上發條，被燙到手時，蘇晚笑他“比齒輪還僵硬”，他卻沒像往常一樣發火。

蘇晚知道，離別的時候到了。她把那根手工游絲的制作方法寫在紙上，放在懷表旁邊，然后悄悄離開了機械之城。

凱恩發現她不見時，懷表正放在 workshop的窗臺上，表蓋敞開著，里面的“安”字旁邊，多了個小小的“晚”字。

后來，機械之城的人們發現，伯爵大人摘了面具，書房里的機械零件被換成了滿架的書籍。有人說，他在研究不用血鉛的潤滑劑；有人說，他常去郊外的野花地，說是在找能給機械蝴蝶上色的天然顏料。

只有凱恩自己知道，他在等一個帶著機油味的姑娘回來，等她教自己，什么是真正的“活著”。

星際聯盟里，系統看著光屏上“凱恩好感度30”的字樣，咂咂嘴：“這次進度有點慢啊。”

蘇晚正轉動著新任務芯片，上面的“幽靈船”三個字在蒸汽燈下發著幽光。她笑了笑：“沒關系，反正時間還長。”

芯片啟動的瞬間，仿佛有海風穿堂而過，帶著咸澀的氣息，像一場即將起航的，帶著潮濕心動的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