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的端莊臉容,出現一絲詫異:“居士怎會知曉金蓮、巧云的姓氏,難怪武塔頭說你是越活越年輕的活神仙,這都能算出來,當真是得道的高人。”
額......
真的姓潘啊。
張清不知道說啥好了,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碩果累累的金蓮、嬌小可人的巧云,真叫潘金蓮、潘巧云。
張清瞅了一眼旁邊的武松,感覺不大對了,武松叫我哥哥,我不就是......
好在張清的身高在一米八以上,不是三寸丁。
“金蓮、巧云是從小就被賣入勾欄的清倌人。”
張夫人說起兩女的身世:“按照瘦、小、尖、彎、香、軟、正,挑選出來最上等的清倌人,精通文詞、善談吐,能品評人物,應對得體,當做女士人來培養。
后來,受不住打罵,從勾欄里跑了出來,妾身見她們姐妹可憐,便花錢贖回來做了養娘,在張家學了些識字記賬、理財管賬、油炸蒸酥、做爐食、擺果品等手藝。
金蓮擅長做飯,蒸的白饅頭是汴京一絕,往后就在宅院里負責居士的飯食,巧云算賬是一把子好手,天生體香,又適合暖床,往后照顧起居。”
張清瞥了一眼潘金蓮的碩果累累,饅頭確實挺絕的。
送完宅子,又送了兩個照顧生活起居的養娘,樣貌、品行、手藝樣樣都是上等。
張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張夫人瞧見他不說話,誤以為是嫌棄金蓮、巧云的出身不好,勾欄的清倌人。
再是賣藝不賣身,也是妓的一種。
張夫人解釋道:“居士放心,金蓮、巧云都是小頂人。”
小頂人是還沒破身的意思。
張清啞然失笑了:“夫人誤會我的意思,倒不是嫌棄金蓮、巧云的出身,只是夫人頻繁送了幾樣重禮,不知道怎么感謝夫人了。”
張夫人站起來,作了一個福,鄭重的說道:“只要先生能把三哥兒的焦慮癥治好,便是最大的感謝,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合適留宿在其他男人的家里,三哥兒就拜托給先生。
妾身這段時間,住在娘家的莊子里,就在五丈河對岸的張家莊,居士如果有需要的東西,隨時派人去找我。”
張夫人主動離開了。
張清送到門屋外面,瞧見門口的兩個方形石鼓,也就是門當,剛想說讓武松搬走,最后還是留了下來。
石鼓代表著文官,留著正好震懾潑皮無賴,不敢招惹官吏的宅邸。
張清送完張夫人,回來瞧見轎廳的司馬康,還是坐在交椅上發呆,示意武松先去門屋的小屋里,也就是門房晚上居住的房間里待著。
等到武松離開轎廳,金蓮去了灶房、巧云去了頭房收拾屋子,打掃家里的灰塵,順便把家里的吃穿用度全部記錄在賬本上,免得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小衙內。”
張清叫醒了正在發呆的司馬康,找來一條腳店小廝的青布巾,放在他的肩膀上:“我看旁邊有座草廬,打開窗戶就能看見小農莊的風景,走吧,我們一起過去打掃草廬。
今天開始,你一個人住在草廬里,想干嘛就干嘛,沒有誰能干涉你的生活,往后你的生活,就由自己做主了,想睡覺就睡覺,想出去閑逛就閑逛。”
“當真?”
司馬康焦躁不安的臉龐,出現一絲難掩的激動、狂喜等情緒:“居士說的是真話,我以后不用再被爹罵愚笨,不用在娘親的眼皮底下生活,一舉一動都被娘親盯著。”
張清看著欣喜若狂的司馬康,覺得這位未來宰執家里的小衙內,挺可憐。
在外人看來,司馬康的地位再高,到了家里也是一個可憐蟲。
父親司馬光總是用自己的標準要求司馬康。
司馬光也不想想他是誰,從小就是有名的神童,二十歲就中了科舉的甲科,是普通人嗎。
司馬康不被他逼的得了焦慮癥才怪。
如果說司馬光是極致的打壓,張夫人就是極致的溺愛。
司馬康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張夫人的監視,這是更恐怖的一件事。
難怪,司馬康得了嚴重的焦慮癥。
張清指著門口說道:“你爹司馬光不可能過來,有武松守在門口,別說是你爹一個讀書人,禁軍的殿帥來了也別想進來。”
司馬康聽到武松的名字,先是身體一哆嗦,又是露出放心的笑容。
張清指了指自己說道:“至于張夫人嘛,書香門第出身的她,肯定害怕別人說閑話,家里就我一個男人,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容易遭人非議。”
司馬康更放心了,就像張清說的一樣,娘親最害怕名聲被污了。
“多謝居士。”
司馬康穿著青花襕衫,站起來朝著張清作揖:“居士這是救了我的命啊,終于脫離了家里那座可怕的牢籠。”
只是離開司馬光的宅邸,那座令人窒息的家。
司馬康還沒吃治療焦慮的安定,病情已經好了很多,走出轎廳,順著天井也就是四面圍墻上方的天空,看向湛藍的天色,還有慢慢飄過的白云。
“呼哧!”
司馬康貪婪的吸了一口空氣,喃喃道:“這就是不受約束的味道,我都想拜在居士門下,從此做個釋門中人了。”
“別。”
張清趕緊拒絕:“司馬光要是知道你因為我出家,還不得生吃了我,就你一個兒子,又跟著我出家了,誰來傳宗接代。”
司馬康平時在父母面前看著呆呆的,脫離了父母管控的窒息環境,整個人正常了許多。
不過,只要提到司馬光,瞬間就會出現應激反應。
司馬康憤懣的說道:“最好是讓我爹斷子絕孫,要不是忍受不了閹割的痛苦,我都想閹了自己報復他,過去,不止一次有過這種想法,因為怕疼放棄了。”
張清沒想到司馬康出現這么激烈的應激反應,看來是對他爹司馬光厭惡到了極點。
等到司馬康治療好了焦慮癥,徹底治好,不會再復發。
王安石也開始了變法。
如果讓司馬康做一個反對舊黨領袖司馬光的急先鋒。
有沒有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