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李秋月回首看向月柳溪，吐出的話像一根尖刺深深扎進男人心里，“你的劍術真的很爛?！?

“不論是一千年前，還是之后。”

爛到她下意識化劍，卻連一道劍意都是那么牽強。

要不是他劍術太爛，她又怎么會害宣棋墨受傷……

“一千年了，依舊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與廢物有什么區別！”

話落，不再管月柳溪難看的臉色，李秋月毅然背著宣棋墨離開。

月柳溪瞳孔微縮，愣愣的站在原地。

臉頰的傷口已經干涸，他卻還是有一絲隱隱作痛。

為什么呢？

月柳溪擰著眉，臉色扭曲的皺成一團。

原來這就是不被信任的滋味嗎？這還是李秋月第一次罵他是廢物。

刺殺過那么多次，一句重話都沒有的李秋月，為了一個魔族罵他。

想著，他竟也紅了眼眶。

月柳溪不明所以，他搞不清是一千年前的月柳溪想哭，還是一千年前的洛商秋想哭。

總之不會是他。

洛心瑤像個NPC一樣出現了，“師姐你怎么還沒走？”

她唰唰一陣翻騰找出定位符交到月柳溪手里，“這是定位符，能準確找到之前與你接觸過人的位置，師姐你之前去過妖族，有了它你就能瞬間傳送過去?！?

月柳溪撿起一地的劍碎收進儲物袋，隨后接過定位符咒。

月柳溪：……究竟是定位誰用的他不說。

李秋月不讓他跟著就不跟了，笑話。

這是天道的眷顧。

另一邊，李秋月背著宣棋墨，雖然得到過他本人的肯定死不了，卻仍是有些擔憂。

“你真的沒事嗎？”

“姑奶奶，你已經問了我二十遍了，沒事沒事我真的沒事。”宣棋墨眼皮眨啊眨，“我真的只想安靜的睡一會，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吧?！?

“不行?！崩钋镌戮芙^的很干脆，“在我家鄉那里，受傷的人最不能說的就是睡一會了?！?

她嘆了口氣，換了個宣棋墨可能感興趣的話題問他：“剛才，為什么要救我？”

提到這，宣棋墨嗓音悶悶的，“就是，就是下意識做出的反應，反正你現在還不能死?！?

他眼珠亂飛，別扭的解釋：“你必須死在我手里?！?

雖說宣棋墨會在最后跟她其他幾個道侶一起誅殺她，但現在她拿他擋雷劫，他替她擋長劍。

算下來倒是她占便宜的多。

李秋月切了一句，輕聲笑了起來，“那出去了你還想殺我嗎？”

“殺！當然要殺！”說到這宣棋墨就來了興致，“一碼歸一碼，救你是救，殺你也是必須要殺?！?

中二病少年。

“好好好，比武、下毒、刺殺，什么都行。”李秋月語氣輕的像哄孩子。

“只要我們三個能平安出了幻境，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真的？”宣棋墨兩眼放光，頓時來了興致。

“我從不騙小孩。”

李秋月說的確實是真心話，宣棋墨救了她，勉強算兩次。

既然現在他最大的心愿是殺她，那就讓他殺好了。

反正又不會成功。

“來打個賭怎么樣？”

“什么？”

“我賭你殺不死我，一次機會太少，我給你十次，你若成功了顯而易見是你贏，但你若輸了，”李秋月故意停頓。

宣棋墨被激得心癢癢，眉頭不自覺皺縮，“輸了要怎樣？”

李秋月裝模作樣的嗯了一會，“輸了就跟我回天云宗，乖乖在我身邊伺候一個月?！?

“就一個月？”

“就一個月?！?

宣棋墨眼珠骨碌碌轉了一圈，實在是想不明白李秋月在打什么算盤。

這個賭對他太有利了，就算賭輸了也只需要跟著她去天云宗一個月，百利而無一害的買賣。

于是宣棋墨一拍手，“好，這賭我接了?！?

暗處悄悄跟著的月柳溪將一切盡收眼底，他無聲的嘆了口氣，對宣棋墨必輸的結局感到惋惜。

同時，心底剛對李秋月升起的一點愧疚感煙消云散。

他暗暗捏緊了拳頭，之前一定是他頭腦昏花了，才會對李秋月的話有觸動。

李秋月還是那個李秋月，連騙小孩這種事都是這么信手拈來。

陰影的那道身形很快又隱匿回去，保持剛剛好的距離，始終跟在兩人身后。

一路上，宣棋墨剛察覺到有人接近，還沒來得及告訴李秋月，就會在下一刻發現那道蹤影已然消失。

不論他再怎么探知，都找不到。

宣棋墨懵了，一次兩次還好，次次都出現這些意外，就不叫意外了。

他能感覺到有個人在暗處替他們掃清障礙，而這個人無疑是月柳溪。

為了緩和二人關系，他試探著問起月柳溪，想幫他說說好話。

不料李秋月的聲音登時冷了下來，沉悶的混在風里，叫人聽不出什么情緒。

“月柳溪和你不一樣，他是被我師父強行捆綁上的道侶契，雖然我不知道師父用了什么手段，但從月柳溪這些年對我越挫越勇的殺意中可以看出，那次經歷一定是刻骨銘心的，他忘不掉，所以恨生了根?！?

李秋月瞇了瞇眼，唇角扯出一抹笑容，“你雖早年意外和我牽上道侶契，但這些年生活在魔族并未有過干擾，如今上門也不過是為了魔界之主的位置，目前來看只要我找到方法，幫你成功闖關，我們之間不會有什么仇怨?！?

“不過你不要想著跟我解契，”李秋月顛了顛背上的人，著重提醒他。

“為什么？”

“會死。”李秋月鄭重其事，“上一個用假死騙我要解契的人，現在還在棺材板里躺著，你的目標只是闖過魔界的情關，天云宗那么多古籍，總會找到辦法的?！?

宣棋墨贊同的點點頭，既然現在還沒有找到方法，那就暫時先不急了，保命才是最要緊的。

“那你有幾個道侶呀？”宣棋墨掰著手指算，他潛進天云宗的時候加上月柳溪是三個，現在李秋月說還有一個躺在棺材里的就是四個，加上他五個……

宣棋墨張大了嘴，五個，這么多！

“呃……”李秋月臉色有一絲僵硬，“能換個問題嗎？”

她不太想說這個。

宣棋墨假咳了兩聲，“看在我替你擋下一劍的份上，說吧說吧?！?

好吧~_~

李秋月剛要開口，就見眼前層層纏繞的樹蔓鋪展在她面前，高處的枝葉彎下腰輕撫她的額頭。

李秋月閉了閉眼，腦中一片清寧。

她淡淡一笑：“下次吧，妖族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