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第三武道高中,露天武道場。
十月的風帶著秋燥,卷起場邊的塵土,落在圍觀學生的校服上。高三(七)班的學生們擠在警戒線邊緣,目光緊緊鎖在場中兩道身影上,議論聲像潮水般此起彼伏。
“快看,是王浩對戰沈默!”
“王浩可是咱們班前五的狠人,已經一品后期了吧?沈默……他不是一直中游嗎?”
“不好說,這學期沈默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場中,沈默深吸一口氣,目光沉靜地盯著對面的王浩。
王浩身高近一米九,肌肉虬結,臉上帶著慣有的倨傲,活動著手腕,指節捏得咔咔作響:“沈默,承讓了。月考實戰分,我可不會客氣。”
沈默沒說話,只是微微頷首。
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那里空空如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道淡藍色的虛擬面板正懸浮在意識中——
【姓名:沈默】
【境界:一品中期(力量9,敏捷8,體質10,精神7)】
【功法:基礎鍛體訣(精通 98%)】
【武技:無】
【狀態:良好】
【可分配潛能點:0】
這是一個月前,他在一次深夜修煉時意外覺醒的“武道面板”。
就是這道面板,像一盞明燈,照亮了他曾經模糊的修煉之路。基礎鍛體訣的每一處發力細節、體內氣血流轉的滯澀點、甚至是力量與速度的精確數值,都清晰地呈現在面板上。
一個月時間,他的屬性硬生生從剛覺醒時的“力量8,敏捷7,體質9”,一路磨到了現在的水準。看似增幅不大,但在一品境,每一點屬性的提升都意味著脫胎換骨。
“實戰開始!”
裁判老師的聲音落下,王浩已然動了。
他修煉的是學校教授的《崩拳》,拳風剛猛,帶著破空聲直撲沈默面門,顯然是想速戰速決。在他印象里,沈默的反應向來偏慢,力量也只能算及格,這一拳足夠讓對方狼狽格擋,然后露出破綻。
圍觀的學生們發出一陣低呼,連站在裁判席旁的七班武道老師徐志偉也微微皺眉。他教了沈默三年,知道這孩子心性不錯,練得也刻苦,但天賦確實只能算中等,面對王浩這一拳,怕是要吃虧。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的瞳孔都微微一縮。
只見沈默腳下如同踩著無形的秤砣,不退反進,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側偏,恰好避開拳鋒。同時他左臂橫擋,不是硬接,而是順著王浩的拳勢輕輕一引——正是《基礎鍛體訣》里最基礎的卸力技巧,但被他用得流暢至極,仿佛演練了千百遍。
“嗯?”王浩只覺拳力一空,胸口瞬間露出破綻。
沈默眼中精光一閃,面板上“力量9”的數值仿佛在燃燒。他沒有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就是最簡單的直拳,拳速不算頂尖,卻精準得可怕,正中王浩胸口膻中穴下方一寸。
“砰!”
一聲悶響,王浩像被撞中的沙袋,蹬蹬蹬連退五步,捂著胸口臉色發白,眼神里滿是難以置信:“你……”
“承讓。”沈默收回拳頭,氣息微勻。面板上的“體力”數值從92掉到了88,清晰地顯示著剛才那一拳的消耗。
全場寂靜了足足三秒,隨即爆發出轟然議論。
“我靠!王浩被一拳打退了?”
“那是什么反應速度?王浩的崩拳不算慢了吧?”
“沈默什么時候這么猛了?這才一個月啊!”
徐志偉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他看得比學生們清楚——沈默剛才的側閃、卸力、出拳,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到了極致,完全沒有多余的消耗,這絕不是“有點進步”能解釋的。那是對自身力量、身體控制達到了某種驚人的熟練度,甚至……超越了一品中期應有的水準,比起全校第一的李青云也不成多讓。
“第七組,沈默勝!”裁判老師的聲音打破了喧鬧。
沈默走下場,無視周圍或震驚、或探究的目光,徑直走到場邊的石階坐下,調出面板。
【基礎鍛體訣(精通 98%)→ 99%】
“快了……”他低聲自語,眼底閃過一絲灼熱。
一個月前覺醒面板的那個深夜,他還在為卡在一品中期瓶頸而焦慮。父母留下的房子每月要還貸款,助學金只夠勉強糊口,修煉用的淬體液更是奢侈品。他曾以為自己頂多能考上個省內的二流武道大學,直到面板像奇跡般出現。
面板不僅能顯示屬性,更能清晰標注功法的瓶頸。這一個月,他把所有時間都砸在了《基礎鍛體訣》上,憑著面板對“發力細節”“氣血流轉”的精準提示,硬生生將這門爛大街的功法練到了精通巔峰,屬性也水漲船高。
“下一個,李青云對戰……”
場中傳來新的對戰通知,沈默抬頭望去。
李青云站在場地中央,身形挺拔如松,手中一桿木槍斜指地面,正是學校的“常年第一”。他似乎察覺到沈默的目光,側過頭看了過來,眼神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微微頷首示意。
沈默也點頭回應。
李青云,一品巔峰,修煉的是全校只有前十有資格學的《太極樁功》和《玄鐵槍》,是公認的龍城三中最有希望沖擊京大、魔大的種子選手。放在一個月前,沈默連仰望他的資格都勉強,可現在……
他摸了摸口袋里皺巴巴的十塊錢,心里盤算著:月考成績要是能進前十,徐志偉老師說的那筆“進步獎學金”應該能下來吧?還有,全校前十能申請修煉《太極樁功》的權限……
正想著,徐志偉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瓶礦泉水遞給他:“沈默,剛才打得不錯。”
“謝謝徐老師。”沈默接過水,擰開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壓下了體內的燥熱。
徐志偉看著他,語氣帶著溫和的探究:“這一個月,你很用功。基礎鍛體訣練到你這個程度,不容易。”
“想考個好點的大學。”沈默如實回答,眼神里的癡迷藏不住,“武道這東西,練進去了就覺得……挺有意思的。”
徐志偉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這份心就好。等著吧,這次月考成績出來,說不定有驚喜。”
他沒再多問,但心里已經有了計較。作為高三武道組的組長,他有權限查看學生的修煉打卡記錄,沈默這一個月的打卡時長是全校第一,而且體能測試的數據……簡直是坐火箭般飆升。
從月初的體能測試三項中游,到現在剛才實戰里展現出的爆發力和控制力,這進步速度,哪怕是在天才輩出的龍城三中,也足以用“驚世駭俗”來形容。
……
兩天后,高三年級成績公示欄前。
紅底黑字的榜單前擠滿了學生,踮腳、探頭,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期待。
“快看文化課排名!沈默……全校第十九?!”
“我沒看錯吧?他以前文化課頂多前五十!”
“再看體能測試!速度第三,力量第七,體質第五……我的天!”
“實戰評分A+!綜合排名……第十?!全校第十?!”
驚呼聲接連響起,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人群邊緣的沈默。
從一個月前的班級中游,到如今的全校第十,這跨度簡直像在開玩笑。
李青云站在榜單前,看著“第十沈默”的名字,眉頭微挑,隨即恢復平靜,嘴角勾起一抹戰意。
不遠處,蘇沐晴也看到了排名,這位常年第二的女生愣了一下,隨即走到沈默身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沈默,恭喜你啊,進步這么大。”
“謝謝。”沈默撓了撓頭,看著眼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她的排名是全校第三,穩穩的魔大種子選手。
“看來以后要多向你請教了。”蘇沐晴笑著說,眼底卻藏著一絲復雜。她能感覺到,沈默身上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這時,徐志偉走了過來,粗獷的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沈默,跟我來辦公室一趟。你的獎學金申請我已經批下來了,另外,《太極樁功》的修煉權限,我也幫你申請好了。”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羨慕的抽氣聲。
獎學金!還有只有前十才能練的《太極樁功》!
沈默的心臟猛地一跳,壓抑住心里的狂喜——獎學金意味著他能買那本覬覦已久的《風行拳》拓本了,雖然那功法據說極難修煉,連學校都沒收錄完整版,但他有面板,未必不能試試。還有丹藥、淬體補劑……
他深吸一口氣,跟著徐志偉走向辦公樓,背后是無數道復雜的目光。
陽光穿過走廊的窗戶,在他腳下投下長長的影子。
他看向走廊上的橫幅:距離高考還有九十九天。
沈默握緊了拳頭,面板的微光仿佛也在意識深處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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