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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一劍長安行
  • 張路安
  • 4203字
  • 2025-07-16 06:54:33

徐水鎮(zhèn)沿河而建,背靠著青峰山,可平日上山的人卻極其稀少。

第一是因為這徐水鎮(zhèn)人們以琉璃器皿為生,像路長安這般大的少年,都去做琉璃匠人的學徒,每日都在鉆研做琉璃的技藝,根本就沒有時間上山。第二則是那些需上山以砍柴為生的的人,大多是一些年邁老人,面對這崎嶇山路只會選擇在山腳,并不會往深處走。

至于為何他每次都去深處砍柴,怕是除了路長安自己也沒別人知道原因。

路長安順著記憶里的路線,沿著山路一步步的向里走,初春的天還是潮濕,山路泥濘更是增加了行走的難度,他的速度也慢了許多,山雀被他走路的聲音驚起紛紛飛向天空,不知是走了多久,眼前終于是出現(xiàn)了青峰莊的影子。

走近看還是一如往常的破敗模樣,門前的兩個石獅子,一個倒在地上,一個只剩一個身體佇立在原地,獅頭不知去向,他還是不敢想這莊子之中竟會有人居住。

路長安走上自己平日經(jīng)常坐著休息的臺階,握著已經(jīng)生出銅銹落滿灰塵的獅子門口,叩響了大門,門上似乎是裝了什么機關(guān),輕輕碰撞的聲音被放大了數(shù)倍。

過了片刻,路長安見未有人來開門,便準備再次敲門,手還未碰到門首眼前的大門便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他抬眼望去走出來一位同他年紀一般的姑娘。

少女身著粉色羅裙,面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有些瘦削,哪怕是披著貂毛披風也能看出那纖細的腰肢,望著少年的笑容,猶如春風拂過一般,在少年心中生了根,“公子前來所為何事?”

路長安似是沒聽到少女的詢問似的,呆愣在原地,癡癡的望著少女。

少女望著他這般模樣,向前走了幾步又再次問出聲來:“公子來此所為何事?”

路長安似是緩過神來,臉蛋有些泛紅,低著頭往后退了退,十分局促的說道:“我…我是來是送信的。”說完便從懷中拿出王山交與他的信件,遞到了少女眼前。

少女看著他這般局促的模樣,并未接過少年手中的信件,笑著說道:“隨我來吧。”

望著少女走遠的身影路長安才反應過來跟了上去,待到他進門,他才發(fā)現(xiàn)這座莊園內(nèi)部別有洞天,鋪在地上的青石板路平整如鏡,兩側(cè)回廊蜿蜒曲折,雕刻著文人喜歡的梅蘭竹菊,院中的梅花開的也是恰到好處。

望著院中的一景一物,路長安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所在的銅鑼村是如此的破爛不堪,在看著前方行走少女的錦繡羅裙,潔白無瑕的貂毛披風和自己這一身青灰色的粗布爛衣腳上沾滿泥土的破舊草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路長安心中并無艷羨和自卑只是覺得自己如此的格格不入一舉一動都有些局促。

少年被少女帶著前往堂屋,堂中坐著一位身穿錦衣的年輕道爺和一個魁梧的中年人。

少女先一步邁進堂屋,那年輕的道爺看著少女進屋連忙迎了上去:“妹妹,今日這般寒冷怎的出來了,可是身體好些了,怎不告知哥哥一聲,哥哥同你一起,若是磕著碰著可好?”

初春時節(jié),雖是天氣回暖,但也不妨冷不丁地來一個倒春寒,少女似是在外待得有些久了,寒氣入體,還未張嘴便開始咳了起來,原本蒼白的小臉便是如白紙一般。

年輕的道爺看著這般模樣,也顧不上男女大防,伸手扶住了她。

“只是覺得屋內(nèi)炭火太足,有些煩悶,便想出來走走,哥哥放心,偶爾無礙的。”少女邊咳邊道。

而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則是注意到了站在少女身后衣衫破舊的少年,鷹一般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少年,本就不自在的少年變得更加局促不安了。

一旁少女看著路長安這般模樣,對著中年男子說:“蕭叔叔,你別這般,他是來送信的。”

聞言蕭綦道:“信呢?”

少年雙手遞上那封已經(jīng)在手中攥了許久的信件,恭敬道:“這是讓送來的書信。”

蕭綦接過書信后,路長安松了一口氣,便告辭離去。

少年走出堂屋,回頭便瞧見少女坐在椅子手帕掩面輕咳,病弱美人的姿態(tài)就這般烙在了心中。

下山的路程并未像上山時來的順利,似是因為路長安心不在焉,便是這走了數(shù)千遍的山路也是讓他摔了好幾跟頭。

本想著送信回去還可以再去碼頭搬卸貨物,可瞧著自己滿身泥濘的樣子,便就此作罷,沿著山路歸家。

還未走到門前遠遠便便瞧見一帶有書卷氣的少年端正的站在門前,低著頭門前踱步,抬頭看見路長安回來,連忙的朝著他招手喊道:“長安!”

路長安一時間并未認出此人是誰,聽見那一聲和年幼時一般無二的長呼,才反應過來,這個少年竟是謝洵之。

謝洵之停在他面前,一把攬過他的肩邊走邊說道:“你這是去哪了,我可是在你門前等了好半天,你這是怎么了,怎的這般模樣?”

路長安并未回答他,只是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謝洵之呲著一口白牙答道:“今早便到了,把行李放在家中,便來尋你了。”

二人一同進入院中,路長安從屋中搬出一木凳,遞與謝洵之,說到:“你先在院中坐著,我回屋換身衣物。”

謝洵之接過板凳,在院中找一個陽光充足之處坐下,初春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暖的。

片刻后路長安拿著換下來的衣物走出房門,扔扔在院子里的木盆里,尋了一個小板凳坐在了謝洵之的旁邊。

謝洵之,他本是徐水鎮(zhèn)一富貴人家的公子,后來家道中落,便搬到了這銅鑼村。

洵之這名字一聽便知是一讀書人,初到這銅鑼村時,確實是書卷氣滿滿,后來這書卷氣便漸漸變成了匪氣。

說起來二人相識還是因為謝洵之在幼時時出了名的神童,經(jīng)常被掛在一些大戶人家嘴邊來教育自己孩子。

這些人里總有幾個不安分的時間久了,便瞧謝洵之不順眼,謝洵之家中落寞之后,便經(jīng)常將其堵在上下學的巷子里,被人一頓痛打,也是少年心善,將躺在地上一身血污的謝洵之給撿回了家中,說起也巧這父母雙亡的二人就此相識。

謝洵之雖是家中落末,可無疑還是這鎮(zhèn)上最厲害的少年,故是要比路長安要幸運的多。

幾年前謝洵之被一路過的先生瞧中,看少年天資聰穎,便將其帶走游學,起初是謝洵之死活不愿意去,非要帶上路長安,最后還是路長安自己拒絕了他,繼續(xù)留在此處,日復一日的循環(huán)往復。

謝洵之望著路長安說:“此次回來,便不會再走。”

路長安一愣,皺著眉頭詢問道:“為何?”

謝洵之見他,這般緊張的模樣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瞧把你嚇的。”

路長安抿著嘴并未吭聲。

謝洵之便接著說道:“先生游歷結(jié)束,考慮到我許久未歸家,便準備在此待一段時間,又碰巧先生朋友是徐水書院的老師,便準備長留在此處,在徐水書院教學。”

路長安聽此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謝洵之看著路長安,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錢袋,扔了過去低聲說:“這些年外出游學,同著先生一起,我也算攢了不少銀子,以后不必再如此艱辛。”

路長安捏著錢袋,掂了掂:“確實不少。”說完便又扔給了謝洵之。

路長安從板凳上站了起來背對著謝洵之,雙手向上伸了一個懶腰,望著遠處的天空,明日不會復今日,后日的光景也不會像今日反復,只見他回頭咧著嘴笑道:“洵之,明日的太陽定會比今日的好。”

謝洵之望著此時逆光站立的少年,這是他第一次見這樣的路長安,與往日的記憶里的悶聲不吭的形象不同,是如此的鮮活,整個人都散發(fā)著希望,他堅信他路長安這一輩子不會向這樣在走下去。

逆光的少年望著遠處的青峰山,閉上眼腦海中浮現(xiàn)青峰山上的一人一物。

謝洵之訴說著自己在外游學所見所聞,像是說書一般,講的繪聲繪色,一旁的路長安也是聽的入迷。

謝洵之看著天色不早說便起身準備離開,二人一同走到走到門前謝洵之轉(zhuǎn)頭對他說道:“不必送我。”

“好”路長安應了一聲站在門外,望著謝洵之離開的背影,還沒走出多遠,便見謝洵之回頭對著他大喊道:“對了,先生說你日后無事可以去書院旁聽。”

謝洵之看著路長安搖頭的模樣又喊道:“先生說,做人的修行固然重要,可書中的道理也不可或缺。”

謝洵之說完便不給路長安拒絕的機會,就大步向外走去。

路長安看著謝洵之已經(jīng)走遠,便準備轉(zhuǎn)身進院。

劉陶不知何時站在了院墻邊,看著他嘲諷道:“書中的道理也不可或缺!?路長安,你瞧瞧他衣冠楚楚,還能有先生帶著游學,你呢?一身破衣爛衫,一灘爛泥的存在,哈哈哈…”

路長安皺了皺眉,沒有理會劉陶的嘲諷。劉陶見他不搭話,便更加得意起來,“別想著去書院旁聽,也不看看自己這般模樣配不配!”

就在劉陶以為他被自己說中痛處時,路長安卻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劉陶有些不敢相信向來被他隨意欺負的人今日卻反抗了起來,但沒給路長安落下第二拳的機會,一腳踹在了路長安安的身上,將其按在地上。

二人廝打在一起,路長安雖是常年在碼頭搬貨,但是卻不像劉陶這般混混經(jīng)常與人動手,只有被劉陶按在地上打的份。

拳頭如雨下,一下一下的打在路長安的身上,路長安沒法反抗,只能蜷縮在一起。痛意從身體各處傳來,鮮血順著額角流入眼中,眼前一片通紅。

劉陶看著路長安半死不活的模樣,停了下來,俯視著腳踩在路長安的身上,碾了碾,眼神輕蔑:“爛泥終究是一灘爛泥。”

劉陶撒完氣也不管路長安,直接將其扔在原地,自己轉(zhuǎn)身歸家去了。

只留路長安一人躺在地上,痛意從身體各處傳來,額角流出的血水流入眼睛,眼前一片通紅。

視線里被鮮血染紅的天空,嘴里呢喃著“爛泥。”

少年心中第一次產(chǎn)生了不甘,這十年間的記憶走馬觀花的在少年眼前浮現(xiàn),處處忍讓,處處委屈求全。

想著想著少年突然就笑了,當爛泥被人踩在腳底的感覺格外特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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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山莊

蕭綦坐在堂中閉眼小憩,似是聽到了來人的腳步聲,開口道:“相鈺無礙吧?”

沈相清也就是那位年輕的道爺說道:“無礙,只是有些受涼了,現(xiàn)已休息了。”

蕭綦看著沈相清愁眉不展的模樣,心中也不知說什么好。

沈相清只有這一個妹妹,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碰了,打小便當眼珠子護著,可誰曾想世事無常,這少女竟是短命之相。

沈相清幼時被凌云子看中,收其其為徒,讓其同他一起回觀中,他卻因怕族中人拿了好處也不照顧好相鈺,便一口拒絕了凌云子。

凌云子不忍這般的好苗子流落在外,便破了規(guī)矩讓他帶著相鈺一同前去,可這小子又覺得觀中皆是男子,沒有女冠,又將其拒絕了。

最后實在沒有辦法凌云子便咬咬牙在道館旁給二人修了個宅院,卻沒想到沈相清卻嫌棄院子簡陋又將其大肆修整了一番,才算同意。

沈相鈺這些年一直在院中用藥物溫養(yǎng)著,身子日漸好些,方才敢?guī)е煌皝磉@青峰莊可今日突如其來的倒春寒估計又要再臥床幾天了。

蕭綦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孩子也不知何時能好起來。”

沈相清搖頭苦笑道:“看這情況是只能慢慢調(diào)養(yǎng)了,不過我已經(jīng)得到消息無方這老頭就在這徐水鎮(zhèn)之中。”

蕭綦聞言點點頭,無方在此相鈺的病變便還有轉(zhuǎn)機,這般便放下心來,將今日路長安送來的書信遞與沈相清。

“這是?”沈相清接過但并未打開,只是疑惑的看著蕭綦。

“你打開便知。”蕭綦道。

沈相清見他不說也不同他墨跡,便直接抽出里面的信紙,上面只寫著“何日歸來”四個字。

看著這熟悉的幾個大字,沈相清也是無奈了,真是欠他們的,這方才離開道觀半月有余便催著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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