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2004年某月某日,一群人在我眼前走過,他們有的高興,有的皺眉,目光所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顏色。
一個男人喝醉了酒,手機還拎著半瓶雪花,如同練習醉拳卻并未摔倒;一個老婆婆提著剛買的蔬菜慢悠悠的走過,步履蹣跚的姿態中顯著幾分倔強,沒過一會兒消失在街道的盡頭;還有的人或兩兩行走,或三人并排,或如零散的棋子落在天地棋盤間。我并未過多打擾這幅風景,只是做一個普通的旁觀者,入迷中,我離他們的心近了,仿佛我就是那一個個形態各異的人。
我向每個人的“心”走去,借用他們的眼睛觀看周圍天地,用第三視角看自己的確有很大趣味。像一面活生生的鏡子,但比普通平面鏡更加有“靈魂”的氣息。我看向某個人,某個人里的“我”又看向我,整個天地只有我和另一個我,不過看自己并非有多少趣味,因為每天我們都從鏡子里看自己。
我從不同的個人視角觀看自己,并感受那些人當時的心境,我看他們的心,看他們的情緒,看他們的未來。那些形態各異的人在天地的安排下成為我的放映機,是不同的電影,每個人都是演繹電影的演員,只有我是活生生的,有思想的,有溫度的,脫離那一片環境的人。我看的正歡喜,可怪事也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一個比較高大的男人和另一個矮小的男子正在馬路上爭吵,矮小的男人撿起一個不足四分之一的磚塊做出扔的姿勢,高個男人看見了一個箭步沖上前使用擒拿手和矮個男人四手交纏,像是成婚的男女喝交杯酒,那磚塊在他們兩人眼中成了當下最值得的存在,因為它不僅是武器,更是生命的保障。我看向他們,周圍人也看向他們,立馬有人在他們兩人看不見的視角飛快沖上去勸架,沒過一會兒兩個人就分開了,周圍人也飛快擁向前忙當說客。我在距離這群人不到10米的地方觀看這群人,觀望這世間的百態,觀想天地間的因果游戲。矮個子男子并未因為生來矮小和能力弱就會在年老時過的不如意,反而他的子女孝順,而高個子男人并未因生來高大而頂天立地,工作和生活上的瑣碎讓他不到56歲就兩鬢斑白,甚至因為溺愛導致子女在他晚年時“忘記”了他,而周圍充當觀眾又充當說客的好心人們,有的人英年早逝,有的人無故遇災,有的人妻離子散,有的人嗜酒如命最后孤零零躺在床上,幾個月后才有人發現,至于其他人,說不盡……我在這眼前的小小的電影中思考,那些人的人生起程和終點在我面前像走馬燈,不過我的所見,并不像老一輩口中的將去世之人眼中的一樣,沒錯,因為我處在那群人的“圈子”外,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差不多是這種道理。
接下來的很多年,我繼續觀望著眼前走過的每個人,絕大多數人的人生是無趣的,甚至讓人看了頭疼,因為看無趣的電影傷腦子,也費神。于是我主要把心思放在玩耍和小動物身上,因為小動物沒有人一樣多的爾虞我詐,雖然我偶爾也會觀察突然出現的人,但我知道,和我一起觀察或者有同樣觀察能力的人在我生活的區域中并沒有,而未來屬于我人生幾十年的伴侶,她是誰呢,她是否也有和我類似的能力呢。
觀察越久,經歷的事和了解的東西越多,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誰,也不是到她是誰,或者說誰是她。我一直等待,卻等不到那個可能的人出現。也正好印證了《等待戈多》里的那句名言:“希望遲遲不來,苦死了等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