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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暗流 印紐 十萬定金!

閣樓的晨光不再僅僅是休憩的信號,更似精準的沙漏刻度,每一縷都標記著任務的流逝。

林默在松木清香中驟然睜眼,身體如同蓄滿能量的彈簧,沒有絲毫拖沓。赤腳在溫潤地板上,昨夜技能提升帶來的微妙感如潮水般涌來——塵埃再光柱中的舞蹈軌跡,老街深處第一聲扁擔摩擦的吱呀聲,甚至樓下水泥地面散發的微涼濕氣,都清晰得如耳畔低語。他走到書桌前,籌備日志上“余6591.00”的數字,在細微晨光下顯得既清晰又脆弱。

倒計時:27天!

時間,成了懸在頭頂最鋒利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意念微凝,冰冷的系統面板無聲鋪展:

宿主:林默

狀態:體力溢滿(100/100)

精神:高度銳化(恢復+5%)

資產

現金:6591.00

固定資產:青石縣南大街17號商鋪(估值:¥250,000.00)

核心任務:衣錦還鄉(剩余時間:27天)

屬性:

體力:10.0

魅力:6.1

幸運:7 (↑臨時+1剩余18小時)

技能:

基礎清理(雜物歸類):Lv.1 (98/100↑)(油漆翻新提升)

基礎手工藝(廢物利用):Lv.1 (25/100↑)(儲水系統)

基礎工具認知(五金):Lv.1 (35/100↑↑)(水電實踐+翻新)

基礎廚藝(家常菜):Lv.1 (0/100)

基礎商業嗅覺(微弱):Lv.0

基礎擺攤技巧:Lv.1 (0/100)

基礎水電維修(疏通/照明/表面處理):Lv.1 (20/100↑↑)(新技能!實踐提升快!)

系統功能:

定向交易(初級):冷卻結束!

成就:

“萬元戶(雛形)”

“日進斗金(初階)”

“定向冷卻結束!幸運臨時加成還在!”

林默瞳孔微縮,如同獵鷹鎖定了目標。

今日攻堅核心:空間武裝!貨架落地!正規經營啟航!六千五百塊,在現實的重壓下捉襟見肘。破局之道,唯有將系統的“空手套白狼”發揮到極致!

“系統,設定定向交易傾向:材料/工具類實物獎勵!概率提升+15%”

指令下達,無形的規則悄然改變。他要讓每一筆微小的交易都成為撬動建材資源的杠桿!

目標:將樓下空曠冰冷的毛坯改造成具備基礎陳列能力的雛形戰場。核心訴求:地面硬化(扼殺揚塵)、建議貨架(承載貨物)、空間分區(功能清晰)。

建材狩獵目標:興隆集深處,彌漫著塵土和金屬氣息的建材區。

一家露天堆場的老板,皮膚黝黑如鐵,叼著煙卷。

425標號水泥,灰撲撲的袋子堆成小山,25/袋(50kg)。

粗砂像金色的沙丘,80/方(約1.5t)。

林默心里算著面積,5袋水泥,0.5方沙子是底線。

老板眼皮不抬“125+40,165”

林默上前一步,氣息沉穩(魅力光環無形散發):“老板,南大街新店剛起步,手頭緊吧,4袋水泥,0.3方沙,打包一口價?現金現結!”

或許是新店老板的身份標簽,或許是現金的魔力,老板嘬了口煙,渾濁的眼珠轉了又轉,“行吧,老板爽快,140+20運費”

成功拿下水泥與沙。

目標轉向二手建材會收區。

空氣里是鐵銹、朽木和機油的味道。一堆長短不一、鍍鋅層剝落但未銹穿的腳手架鋼管如同廢棄的龍骨。

一堆尺寸不一、帶著蟲眼、結疤甚至輕微變形的厚木板(18mm),像被遺棄的巨獸鱗甲。

老板十個精瘦老頭,開價鋼管10/根,木板20/張。

林默目光如尺,迅速估算:三組貨架(1.5m寬x1.8m高x三層)需要12根鋼管,6張板,總價240。他拿起一根明顯彎曲的鋼管,敲了敲一塊邊緣豁口的木板,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無奈和精明:“老爺子,您看這都是處理貨啊,彎的彎,豁的豁,當柴火燒都嫌費勁!一百五!我全包,自己拉走,不勞您大駕!”一番你來我往的拉鋸,唾沫橫飛,最終¥180.00成交!額外花¥15租了輛除了鈴鐺不響哪都響的三輪,吭哧吭哧地自己運回。支出:¥195.00。

補充戰場武器:攪拌用的舊鐵鍬(¥15)、嶄新的抹子(¥8)、簡易水平尺(¥12)、加厚勞保手套兩副(¥10)。支出:¥45.00。

總計400的建材,如同戰利品堆在店鋪一角。粗糙簡陋,在林默眼中卻閃耀著實用主義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氣,卷起袖子,開干!玩兒的就是真實!肌肉在衣服下緊繃。

新獲得的“水電工維修”技能提供工具認知和基礎操作?!扒謇怼焙凸ぞ哒J知則賦予他更高效率。

水泥與粗砂按模糊的1:3比例混合。鐵鍬插入混合物,發出沉悶的摩擦聲。加水,攪拌!汗水迅速從額角、鬢邊滲出,匯聚成溪流滑下脖頸,浸透后背。每一次翻攪都耗費著巨大的體力。粘稠的水泥砂漿被一鍬鍬傾倒在門口及貨架預定區域(約10平米),形成一層1-2厘米厚的灰褐色“鎧甲”。抹子粗糙地刮過表面,留下凹凸不平的痕跡,如同凝固的波浪。簡陋,但足以將囂張的塵埃牢牢鎖死!【叮!‘基礎水電維修(拓展應用)’實踐深化!經驗+12!體力-1.2!】

利用“基礎工具認知”,冰冷的鋼管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卡扣咬合,發出清脆的“咔噠”聲。立柱、橫梁、斜撐……一個歪歪扭扭但結構分明的鋼鐵骨架在空曠中拔地而起。借來的手鋸(支出¥10租用費)嘶吼著,將厚實的木工板切割成合適的尺寸。沉重的木板被抬起,擱置在橫梁上,發出沉悶的撞擊。三層貨架,如同巨獸粗糙的肋骨,倔強地矗立在新鮮的水泥地面上。搖晃?有!歪斜?明顯!但承載日用百貨,綽綽有余!【叮!‘基礎手工藝(廢物利用)’極限實踐!經驗+28!‘基礎工具認知’經驗+18!體力-1.8!】

剩余的鋼管和木板成了隔斷的材料。在靠近后門、光線最暗的角落,勉強圍出一個不足5平米的“儲藏堡壘”。一塊巨大的、邊緣粗糙的木板架在兩條鋼管上,成了簡易的工作臺——未來的貨物分揀中樞。

當夕陽的余暉將影子拉得老長,三組粗獷、簡陋卻透著野蠻生命力的貨架,已然扎根在硬化過的水泥地上。整個一樓空間被粗暴地切割:門口是未來的展示前沿(此刻空蕩),中部是陳列主力的貨架矩陣,后方是幽暗的儲藏/工作堡壘。空氣里彌漫著新鮮水泥的堿味、鋸末的木香和汗水的咸腥。廢墟,第一次有了“功能”的形狀!

【叮!宿主完成‘毛坯空間基礎功能性改造’!】

【成就觸發:‘廢墟改造者(初階)’!于荒蕪中構筑秩序雛形!】

【成就獎勵:】

現金注入:¥500.00 RMB!(五張簇新的百元大鈔,帶著油墨的微香,靜靜躺在粗糙的工作臺面上)

技能灌注:基礎空間規劃 Lv.1!(空間利用率、顧客動線設計、功能區劃關聯等概念如同清泉涌入腦海,瞬間優化了他對眼前布局的理解!)

屬性突破:體力上限+1.0!(一股暖流強化了肌肉纖維,體力值:97/101↑)

支出合計:建材400 +租車15 +鋸子10 =¥425.00。

收入:成就獎勵¥500.00!

現金逆轉:6591 - 425 + 500 =¥6,666.00!汗水澆灌下,現金不降反升,還收獲了寶貴的空間規劃能力!

鋼鐵骨架已成,急需血肉填充!目標鎖定:快消日用品與小商品,利潤可觀、周轉如風、契合青石縣脈搏。

林默不再是初入集市的菜鳥。他帶著“基礎商業嗅覺(微弱)”的模糊雷達和“基礎擺攤技巧”的實戰經驗,如同老練的獵手,游弋在興隆集幾家大宗批發商的攤位前。

面對批發商“十件起批”的鐵律,林默亮出手機里“林氏百貨”招牌的照片,點開店鋪定位(毛坯實景也拍了一張,突出“正在籌備”),語氣誠懇而自信:“老板,南大街口,‘林氏百貨’新店!地段您知道,人流有保障!剛起步資金有限,但周轉絕對快!您看這幾款毛巾、牙刷、塑料盆,絕對是走量款!讓我先拿五件試試水?現金結算,絕無拖欠!賣得好,下批翻倍!”提升的魅力值如同無形的潤滑劑,加上“小老板”身份和現金的誘惑,兩家批發商猶豫片刻,破例點了頭。支出:¥800.00,第一批“正規軍”——柔軟的毛巾、整齊的牙刷、厚實的塑料盆、結實的衣架,被鄭重地搬上三輪車。

在第三家專營文具禮品的老張批發店,林默目光掃過色彩繽紛的筆記本和造型可愛的鑰匙扣。他心中默算,鎖定目標:

經濟裝筆記本(10本/包)1包,成本¥15。

混款卡通鑰匙扣(50個/袋)1袋,成本¥20。

小額支出:¥35.00。

就在老板老張接過那幾張帶著體溫的鈔票,林默的手觸碰到貨物的瞬間——

【叮!交易達成:文具及小禮品采購!】

【定向交易(材料/工具類)加成生效!獎勵生成中……】

【獲得:實物獎勵——標準超市專用貨架層板(1.2米 x 0.4米,白色防滑邊)x 10塊!】(十塊嶄新、光潔、邊緣帶著防滑凸起的白色塑料層板,如同變魔術般,憑空出現在林默腳邊店鋪內的空地上!)

【獲得:批發商老張好感度+2?。ㄓ∠螅哼@小老板雖然進貨少,但干脆利落,付款爽快,像個做事的,潛力股!)】

林默心臟猛跳,面上卻波瀾不驚,仿佛那堆層板一直就在那里。他指著層板,對老張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發現新大陸”表情:“張老板,您看!我正愁貨架缺這種標準層板呢!您店里有沒有類似的?價格合適我多拿點。”

老張推了推老花鏡,仔細看了看那專業規整的白色層板,又瞅瞅自己店里堆滿的貨物,搖搖頭:“喲,小林老板,你這板子看著挺高級啊,標準的超市貨!我這兒都是小文具,沒這東西。不過,”他話鋒一轉,臉上堆起笑容,“你這店真要開起來,以后文具、小禮品、學生用品這塊,包在我老張身上!量大價優,保證給你青石縣最低價!”

空手套白狼!十塊價值逾¥200的專業層板到手!林默立刻動手,用這些光潔的白色層板替換了貨架上那些粗糙、歪斜的木工板。瞬間,三組原本粗獷如工地支架的貨架,搖身一變,竟有了幾分正規超市陳列柜的模樣!質感飛躍!

支出:¥35.00。收獲:專業層板+批發商老張的“潛力股”認證!

首批正規貨物——潔白的毛巾、排列整齊的牙刷、厚實的塑料盆,被林默如同對待珍寶般,小心翼翼地分類、碼放在煥然一新的白色層板上。雖然品類稀少,數量有限,如同點綴在荒漠中的幾點綠意,但“林氏百貨”這個曾經空洞的概念,終于在這一刻,被賦予了真實、可觸摸的實體!希望的種子,在粗糲的土壤中,扎下了第一縷細根。

暮色四合,青石縣老街被一層昏黃的倦意籠罩。林默蹲在店鋪門口新硬化的水泥臺階上,就著那盞25瓦白熾燈昏黃的光暈,啃著一個干硬的芝麻燒餅(支出¥5.00),就著自帶的白開水。腦子里飛快地盤算著:明天水電接通后的細節布置,下一批該進哪些利潤更高的貨,如何利用新學的空間規劃優化陳列……

“嘎吱——!”

一陣極其刺耳、帶著強烈壓迫感的輪胎摩擦聲,如同鋒利的刀片,驟然撕裂了老街黃昏的寧靜!一輛龐大、漆黑、線條硬朗如裝甲車般的豐田普拉多,帶著不屬于此地的囂張氣焰,一個急剎,穩穩地、卻又極具侵略性地停在了南大街17號門前!锃亮的車漆反射著殘陽和路燈的光,與周圍破敗灰暗的環境形成極致反差,像一頭闖入羊群的鋼鐵巨獸。

車門洞開,下來兩個男人。

為首者:約莫四十五六歲,身材精瘦,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內斂于骨。一身剪裁極其合體的深灰色休閑裝,面料考究,在昏光下流淌著低調的光澤。手腕上,一塊鉑金表殼的腕表反射著冷冽的微光。面容如同刀削斧鑿,線條冷硬。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雙眼睛,深邃、銳利、毫無溫度,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瞬間鎖定了蹲在臺階上的林默,隨即又如同探照燈般掃過“林氏百貨”的招牌和那扇嶄新的墨綠色卷簾門。他的存在本身,就散發著一種久居上位、掌控生死的無形威壓,讓周遭的空氣都似乎凝滯了幾分。

隨從:三十歲上下,體格壯碩得像一尊鐵塔,緊繃的黑色T恤勾勒出虬結的肌肉輪廓。寸頭,國字臉,面無表情,眼神如同冰冷的掃描儀,警惕而漠然地掃視著狹窄的街道、斑駁的墻壁、以及任何可能藏匿危險的角落。他沉默地站在精瘦男人側后方半步,如同一頭隨時準備撲出的黑色獵豹。

精瘦男人邁步上前,步伐沉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節奏感,徑直走到林默面前。居高臨下,陰影將林默完全籠罩。他開口,聲音不高,卻低沉得如同悶雷滾過,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的重量,狠狠砸在林默的心鼓上:

“你就是林默?”不是疑問,是確認。

林默感覺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系統面板上,那臨時+1的幸運值金色符號,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閃爍了一下。巨大的危機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攥緊了他的心臟!他強撐著站起身,脊背挺直,試圖對抗那股無形的壓力,拍了拍手上的餅屑,聲音竭力維持平穩:“我是。您哪位?有什么事?”

男人沒有回答這個“多余”的問題。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似乎要將林默從皮肉到骨髓都徹底洞穿。那審視的過程只有幾秒,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老街的嘈雜聲仿佛被隔絕在外,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心臟瘋狂擂動的巨響。

終于,那薄薄的、缺乏血色的嘴唇翕動,拋出的問題如同引爆了一顆深水炸彈:

“通寶典當的老李頭,把東西轉手給你了?那個印鈕?!甭曇羝降瑓s蘊含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轟?。。?

林默的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當鋪!印鈕!那個帶來“厄運聚焦”警告、被他視為燙手山芋隨手丟在閣樓破布包里的鬼東西!它果然是個災星!眼前這人,是那個絕望男人的同伙?債主?還是……印鈕背后真正的主人?當鋪的老李頭……難道出事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尾椎骨瞬間竄遍全身!

“什…什么印鈕?”林默幾乎是本能地矢口否認,聲音干澀嘶啞,帶著自己都能聽出來的顫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弊蛲肀弧岸蜻\聚焦”支配的恐懼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將他淹沒。

男人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冰冷得毫無笑意的弧度,仿佛早已洞悉這拙劣的謊言。他甚至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懶得再給林默,只是微微側了側頭,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

身后那尊鐵塔般的壯漢,如同接收到精確指令的機器,面無表情地踏前一步。他動作迅捷而沉默,將一個沉甸甸、鼓囊囊的牛皮紙文件袋,沒有任何鋪墊,直接、強硬地拍進了林默的懷里!

林默下意識地雙手接住。入手猛地一沉!那重量遠超想象!透過敞開的袋口,借著昏黃的燈光,他看到了——是厚厚一摞!不,是好幾摞!緊緊捆扎在一起、簇新得能割破手指的百元大鈔!深紅色的海洋!那油墨特有的、帶著金屬質感的清冷氣息,混合著紙張的纖維味道,瞬間沖入鼻腔!視覺沖擊力無比震撼!粗略一掃,厚度驚人,絕對超過十萬!

“這里是十萬。”精瘦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從冰窟深處傳來,每一個字都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是定金。買你手里那個印鈕。三天后,我會帶剩下的錢過來。東西,準備好。”

沒有解釋,沒有商量,沒有留下任何聯系方式。仿佛這不是交易,而是下達不容置疑的命令。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步伐依舊沉穩,走向那輛如同巨獸蟄伏的普拉多。壯漢緊隨其后,如同最忠誠的影子。

普拉多低吼一聲,如同蘇醒的巨獸,輪胎摩擦地面,一個干脆利落的調頭,車燈如同兩把雪亮的刺刀劃破漸濃的暮色,迅速消失在老街迷宮般狹窄昏暗的盡頭。只留下刺鼻的橡膠焦糊味和尾氣的硝煙味,在死寂的空氣中彌漫。

夜風嗚咽著卷過空曠的街道,吹起地上的塵土和落葉,打著旋兒撲到林默臉上。他卻渾然不覺,如同被釘在了原地,懷里緊緊抱著那個沉甸甸的、裝著十萬現金的牛皮紙袋,像抱著一塊剛從煉鋼爐里撈出來的、滾燙的烙鐵!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失控地沖撞著,每一次搏動都帶來劇烈的疼痛和眩暈感,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開!

十萬!定金!三天!

那個灰撲撲、布滿污垢、被他棄如敝履的破石頭,竟然價值如此天文數字?它到底是什么來頭?那個在霓虹燈下絕望如枯木的男人究竟是誰?眼前這個如同深淵般莫測的精瘦男人又是何方神圣?當鋪的老李頭…他是不是因為這東西,已經招致了滅頂之災?一股冰冷的寒意和巨大的荒誕感交織在一起,幾乎將他吞噬。

他猛地抬起頭,視線越過冰冷的卷簾門,投向閣樓那扇小小的老虎窗。溫暖的橘黃色燈光,如同一只溫柔的眼睛,安靜地注視著他。樓下,是他耗盡心血、一點一滴從廢墟中改造出來的、初具雛形的店鋪空間,潔白的層板上,整齊擺放著他精心挑選的第一批貨物。這是他通往百萬任務的起點,是他掙扎著想要抓住的新生希望。

而現在,一個價值連城、卻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潘多拉魔盒”,一個足以瞬間解決他所有資金困境卻又可能帶來粉身碎骨之禍的“定時炸彈”,就藏在他那溫暖的、唯一的避風港——閣樓的角落里!

冰冷的恐懼與灼熱的貪婪,如同兩條兇殘的毒蟒,瞬間纏繞住他的心臟,瘋狂絞殺!誘惑的甜美與毀滅的腥氣,在鼻尖交織纏繞。

林默抱著那十萬現金,如同抱著自己的命運判決書,站在昏黃搖曳的燈光下。身后,是剛剛點燃了希望之光的“林氏百貨”,那嶄新的招牌在夜色中紅得刺眼。面前,是深不見底、翻涌著未知恐怖與巨大誘惑的黑暗旋渦。他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很長,扭曲地投射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如同一個在懸崖邊搖搖欲墜的剪影。

選擇,從未如此清晰地化作冰冷的刀鋒,緊貼著他的咽喉。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夜風裹挾著塵土、鈔票的油墨味、燒餅的余溫、以及那濃得化不開的危險氣息,一股腦地灌入肺腑。巨大的沖擊如同狂暴的海嘯,將他最初的驚駭與茫然徹底拍碎。眼神在混亂的風暴中心,竟奇異地沉淀下來,淬煉出一種近乎金屬質地的、冰冷的沉靜。

他沒有立刻沖上樓去翻找那個印鈕,也沒有低頭去數那袋子里究竟有多少張能改變命運的紙片。他緩緩地、異常沉穩地轉過身,一步,一步,走進店鋪。反手,抓住那扇嶄新的墨綠色卷簾門內側冰冷的把手。

“嘩啦——咔嚓?。?!”

卷簾門被用力拉下的聲音,沉重、決絕、帶著金屬的顫音,在寂靜的老街夜空中轟然炸響!如同一道沉重的閘門,轟然落下!

將門外呼嘯的十萬風暴、深不可測的黑暗旋渦、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未知恐懼,暫時地、強硬地隔絕在外。

閣樓里,那盞溫暖的燈光,依舊執著地亮著,透過老虎窗,在樓下這片剛剛經歷了劇變的戰場上空,投下一小片堅定而脆弱的光明。光暈中,林默背靠著冰冷落鎖的卷簾門,緩緩滑坐在地。懷中,那袋沉重的十萬現金,無聲地訴說著命運的荒謬與殘酷。燈光照亮他半邊臉,另外半邊則隱沒在深邃的陰影里。只有那雙眼睛,在昏暗中閃爍著幽深難辨的光芒,如同在風暴中尋找航路的孤狼。

風暴已至,方舟緊閉。閣樓的燈光,成了這黑暗汪洋中唯一的燈塔,微弱,卻倔強地燃燒著。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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