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來到出征這一天。

日向一族很久沒有派遣如此多忍者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更何況還是去為家族復(fù)仇，因此這天場面十分隆重。

忍者們沒有直接去和木葉忍者會合，而是先來到了日向神社門口，舉行祈福儀式。

巫女日向蝶身著隆重的禮服，頭戴金冠，手持“叮鈴叮鈴”響的神杖，在神社搭建的祭臺上獨舞，祈禱神明保佑他們平安歸來。

他春山般曼妙的身姿，搭配美艷的妝容，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很多家族年輕人頓時都看呆了。

而在日向神社外，早已經(jīng)聚滿了人山人海的日向族人，他們都在為忍者們送行。

“長明少主，一定要讓雨隱村嘗嘗教訓(xùn)。”

“加油啊，長明！”

“...”

宗家在分家心中地位非凡，即使這次的實際領(lǐng)隊是日向鐵賀，還是有很多人來這里，給長明送行。

日向長明聽著神社外的沸騰的人潮，目光沉靜如水。

他很清楚這些族人為什么來為他歡呼。

接連受到兩次侵犯，他們身為日向族人，哪個不想報復(fù)雨隱村，但日向硯卻不想，可礙于宗家的身份，他們不好直接說出口。

對日向一族而言，宗家就像家族的頭狼，是家族的脊梁，日向硯太過保守，他們的聲音被壓抑太久太久了，心中藏著一種渴望。

看到更年輕，更激進，也代表著未來的日向長明，自然來為他喝彩。

這也是他參加這次雨隱村任務(wù)的原因之一。

想要挑戰(zhàn)日向硯的位置，就絕不能墨守成規(guī)，因為日向硯永遠(yuǎn)不可能主動將宗主之位施舍給他。

要想贏，他就必須旗幟鮮明地站出來，為這個位置而斗爭。

為什么說他是日向硯永遠(yuǎn)的挑戰(zhàn)者？

因為日向家族只規(guī)定了宗家統(tǒng)治分家，卻從未規(guī)定過宗家的誰是宗主，年長的，年輕的，男性，女性都無規(guī)定。

理論上而言，他和日向硯除了年齡以外，合法性方面并無任何區(qū)別。

但為什么日向硯是宗主，而他卻不是呢？

很簡單，因為所有族人認(rèn)同他的宗主之位。

這個世界從來不是虛擬游戲，沒有凌駕于所有人之上的系統(tǒng)隨時監(jiān)控誰是宗主，并賦予他權(quán)力。

社會終究是由人組成的，社會關(guān)系的決定因素在于人心。

道德、法律、權(quán)力、地位說到底都是人類創(chuàng)造出來的虛擬概念，這些概念確實存在，卻沒有任何實體，他們從來都只存在于人的心里。

對于日向大輔而言，他恐懼日向硯，服從日向硯可以讓他保住自己的地位。

對于族老而言，他們其實只想做族老，誰是宗主無所謂，他們在日向硯手下做了三十年族老，而自己只是少宗主，他們對自己沒信心。

對于普通族人和忍者而言，日向硯是三十年的宗主，他們習(xí)慣了他的統(tǒng)治。

權(quán)力自上而下運行，卻又自下而上生效。

他如果想取代日向硯，就必須讓更多日向族人更認(rèn)同他而不是日向硯。

這次出征雨隱村的任務(wù)就是機會，很可能也是他絕無僅有的機會，他必須在這次任務(wù)中賭上一切，壓倒日向硯，否則迎接自己的將是日向硯更嚴(yán)格的打壓。

雖然不會要他的命，卻也和死亡無異。

“今天就是我的挑戰(zhàn)日向硯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比障蜷L明深吸一口氣，注意到巫女正站在自己面前。

他是家族的少宗主，祈福儀式也是整場活動的高潮。

所有族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身上，在巫女一曲舞畢后，他道了聲謝，隨后轉(zhuǎn)過身，面向眾多日向族人。

巫女見狀，并沒有感到意外，而是默默站在他身后。

他舉起拳頭，大聲道：“族人們，感謝你們來送我出征，我一定會讓雨隱村知道我們?nèi)障蛞蛔宓膮柡?，讓他們知道我們?nèi)障蛞蛔宀皇呛萌堑?。?

“長明少主，你一定要代表我們?nèi)障蛞蛔搴煤媒逃?xùn)雨隱村?！?

“長明少主，為你的哥哥報仇啊，也為死去的族人報仇。”

“長明少主，一定要讓雨隱村嘗嘗教訓(xùn)?！?

“...”

人群頓時回蕩起經(jīng)久不息的回應(yīng)，全都在為他加油。

“族人們，你們的聲音我聽到了，但我這次的目標(biāo)并不僅僅是復(fù)仇?！比障蜷L明微微一笑，語出驚人。

“少主，你在說什么？”

“他不會是害怕雨隱村了吧？”

“怎么可能，長明可是我們的英雄?！?

族人頓時一陣騷亂，議論紛紛，甚至有人在相互爭吵，顯然對長明的話略有一些不滿。

“少主大人，難道還有什么事比復(fù)仇更重要嗎？”

長明面色平靜，語氣鏗鏘道：“當(dāng)然有，我現(xiàn)在有比復(fù)仇更重要的事，這件事和我們每個人息息相關(guān)。”

聽到這話，眾多族人的目光中有驚訝，有不解，有不滿，也有好奇，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匯聚在長明身上，都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事。

日向汐站在長明不遠(yuǎn)處，目光中一如既往地?fù)?dān)憂。

族人心中燃燒著復(fù)仇的火焰，長明這么說簡直是在火上澆油。

她看不懂長明在做什么，昨晚長明告訴過她，接下來最重要的任務(wù)是爭取族人的認(rèn)同和支持。

日向一族受到雨隱村兩次挑釁，復(fù)仇幾乎成了政治正確，要想獲得支持應(yīng)該揚言復(fù)仇才對啊。

長明仿佛沒看到眾多族人的目光，語氣平靜地繼續(xù)說道：

“這段時間，每當(dāng)我走到街上，都會被木葉村其他人指指點點，說我們竟然被雨隱村擄走了少宗主，說我們不配作為木葉名門，每當(dāng)聽到這種話，我都會感到心痛如絞?！?

“.....”

日向族人的議論聲逐漸減小，眾人漸漸安靜下來，因為長明說出了很多族人的經(jīng)歷，道出了他們的心聲。

他們很多人都經(jīng)歷過這些，所以才渴望去復(fù)仇。

長明繼續(xù)道：“我想到的不僅僅是復(fù)仇，因為單純的復(fù)仇只是在發(fā)泄情緒，卻不能讓我們真正改變現(xiàn)狀。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為什么我們?nèi)障蛞蛔鍟挥觌[村入侵？

雨隱村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彈丸小國，竟敢侵入我們?nèi)障蛞蛔宓牡乇P，掠奪我們的財富，甚至殺害我們的親人和朋友。

他們怎么能？他們怎么敢的！？”

日向長明越說越激動，日向族人們反而卻越來越安靜，氣氛越來越壓抑。

“經(jīng)過漫長的思考，我終于找到了問題的答案，因為我們?nèi)障蛞蛔逶谒ヂ洹?

我們?nèi)障蛞蛔逶?jīng)是木葉第一家族，可如今卻沒有在村中擔(dān)任任何一個舉足輕重的職位，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尊重，就連雨隱村區(qū)區(qū)一個彈丸小國，竟然都敢侵犯我們?nèi)障蛞蛔濉?

如果我們真的像往常那般強大，雨隱村怎么敢侵犯我們的家族？”

這話剛說完，人山人海的日向族人竟然同時沉默下來，現(xiàn)場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甚至站在神社的忍者也陷入了沉默，他們身為日向一族的忍者，受到的指責(zé)遠(yuǎn)比普通族人多得多。

他們不甘地低下頭，仿佛在集體哀悼，為家族過去的榮耀哀悼。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長明的話宛如一根鋼錐，刺痛了他們隱藏在心底的事實，他們一直隱藏在心底，無可奈何卻又不愿承認(rèn)的事實。

半晌后，一聲弱弱的聲音劃破寂靜。

“沒辦法，一直都是這樣?！?

“從來如此便是正確嗎！？”日向長明扭過頭，看向那名忍者，厲聲反問道，“沒有辦法就什么都不做了嗎？”

“我們擁有最漫長，最悠久，最讓人引以為傲的歷史，其他家族和我們相比宛如蹣跚學(xué)步的嬰兒，但我們現(xiàn)在卻沒有一份與歷史相匹配的地位，沒有人尊重我們，沒人在乎我們，沒人害怕我們，雨隱村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彈丸小國，就敢明目張膽地挑釁我們，騷擾我們。”

“如果被死去的日向前輩們知道，他們會怎么看待我們？我們有臉去面對他們嗎？我們身為日向一族，就打算這么忘記先輩們的榮耀，得過且過嗎？”

“你們愿意嗎？”長明問道。

“不愿意。”一些族人開始回應(yīng)道。

“你們愿意嗎？！”長明神情激動。

“不愿意，我們絕對不愿意?！备嗟淖迦思拥鼗貞?yīng)他。

“你們愿意嗎?。　遍L明幾乎在咆哮。

“不愿意，我們死都不愿意！”

他們都是日向一族，他們有身為名門的驕傲與尊嚴(yán)。

對于小族而言，能被人看得起就是莫大的榮譽，可對他們?nèi)障蛞蛔宥裕驹谒屑易鍘p峰是最基本的尊嚴(yán)。

“親愛的族人，我和你們的想法是一樣的，我的雙眼也曾被蒙蔽，我也曾迷失方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成了愚昧，無知和得過且過的行尸走肉，幾年來都過著這種生活?！?

日向長明站在族人的視角，語氣親切地循循善誘：“但我們沒必要生活在黑暗之中，我人生重大的轉(zhuǎn)折點，從我扯開眼罩的那一刻開始。

我們?nèi)障蛞蛔宓难褐辛魈手澜缟献詈玫难^限界，我們宛如一頭沉睡的雄獅，只要蘇醒過來，整個世界都將為之顫抖?！?

這話給了族人信心和希望，他們期待的目光看向站在神社上的長明，宛如仰視一尊神明。

日向長明咆哮問道：“我問你們，我們?nèi)障蛞蛔迨悄救~第一家族嗎？”

“當(dāng)然是木葉第一家族！”

眾多日向族人舉起拳頭，齊聲回應(yīng)，山呼海嘯的呼聲在神社間回蕩。

“沒錯，我們?nèi)障蛞蛔迨悄救~第一家族，我們?nèi)鄙俚闹皇且粋€宗主，一個有遠(yuǎn)見的宗主，一個可以帶領(lǐng)家族做出改變的領(lǐng)袖，他已經(jīng)來了，他就會出現(xiàn)，他將帶領(lǐng)我們的家族，走向勝利?！比障蜷L明慷慨激昂道。

“所以我在這里宣布，我會為我們死去的族人的復(fù)仇，我會讓那些侵略者變成犧牲者，但這僅僅只是個開始，我真正的目標(biāo)是...”

日向長明語氣忽然停頓下來，他伸開雙臂，宛如神明，此時的他是人群毋庸置疑的焦點。

所有日向族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集在他身上，關(guān)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讓日向一族再次偉大！”

人群先是一片寂靜，隨后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