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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相看

一夜安眠,沈華陽再睜眼時已經(jīng)是巳時初刻。

她指尖微動,昨夜蕭時宴脊背上那線條在心頭盤旋,分明看得真切,怎么就眨眼工夫就消失不見了?難不成真是夜闌眼花,生出了幻覺?

“公主殿下,該起身梳洗用早膳了。”程嬤嬤的端著銅盆走進(jìn),一盆冒著氤氳熱氣的清水被擱在妝臺前,銅盆邊緣雕著纏枝蓮,映得水汽都染了幾分古雅。

沈華陽起身,掬水拂面,漱口時瞧著銅鏡里的自己,眉峰微蹙,仍是不解。

“方才國公府來人了,”程嬤嬤一邊遞過巾帕,一邊輕聲道:“說崇國公思念殿下,讓您收拾妥當(dāng)后過去坐坐。”

沈華陽接過巾帕的手頓了頓。崇國公年近古稀,素日里瞧著是個板正到骨子里的老古板,府中家宴都鮮少喚她,今日這般主動,倒是稀罕。

她淡淡應(yīng)了聲“知道了”,眼底卻掠過一絲了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梳洗罷,換上一身淡藍(lán)交領(lǐng)襦裙。又慢悠悠地用了早膳。

庭院里紫薇花開得正好,簇簇紫紅綴滿枝頭,落了一地碎影。

她斜倚在花下軟榻上,手中把玩著沈凌睿送的紅玉玉笛。

日光穿過層層疊疊的花瓣,落在玉笛上,那通透的紅玉便似活了過來,笛身上雕刻的云紋在光影里若隱若現(xiàn),溫潤的光澤里漾著細(xì)碎金芒。

真是個好東西,這樣上等的紅玉稀有難得,產(chǎn)自西域。

“清羽。”她頭也未抬,指尖在玉笛上輕輕摩挲。

沈華陽說道:“今日得空后,替本宮辦件事。”

清羽微微頷首:“請公主吩咐。”說罷便凝神細(xì)聽,待沈華陽低語幾句后,她又鄭重地點了點頭。

不多時,程嬤嬤進(jìn)院來:“公主殿下,可以啟程了。”

一行人上了馬車,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國公府。

車簾掀開,沈華陽抬眼便見崇國公率著兒子崇世鑲、兒媳白清、孫女崇彥薇候在府門口,只是人群中,一個身影格外突兀。

“老臣見過長公主。”崇國公為首,其子崇世鑲、兒媳白清及孫女崇彥薇皆隨之躬身行禮,動作整齊,神態(tài)恭謹(jǐn),唯有譚景元立在一旁,雖也躬身,卻顯得格格不入。

沈華陽莞爾一笑,上前扶起崇國公:“外公、舅舅、舅母,自家人何須多禮。”

她目光掠過眾人,獨獨對譚景元視若無睹,攜著崇國公的手,笑語融融往里走。

國公府是先帝親賜。府內(nèi)景致清雅,曲徑通幽處遍植翠竹,墻角辟有一方小園,種著蘭草與山茶,階前鋪著青石板,縫隙間生著細(xì)草,處處透著書卷氣,倒是符合崇國公父子二人的風(fēng)格。

“表姐,可用過早膳了?”崇彥薇走在身側(cè),柔聲問道。

“用過了。”

“薇兒!”崇國公崇璋沉聲喝止,轉(zhuǎn)而對譚景元笑道,“譚公子今日送老夫的畫作,老夫甚是喜愛,不如留下來坐坐?”

譚景元似欲推辭:“只怕晚輩多有打擾。”

“誒,哪里的話,莫要再拒了。”崇璋執(zhí)意挽留。

“那晚輩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華陽瞥了他一眼,原來在這等著自己呢。

“外公、舅舅、舅母,我許久沒來,想讓彥薇陪我逛逛。”她開口道。

“可以可以,薇兒,快陪你表姐走走。”崇世鑲忙不迭應(yīng)著,他本就沒什么心眼,在家在官場多是聽父親的。

這話一出,崇璋無奈地看了兒子一眼,暗自嘆氣,怎就生了個這般沒眼力見的。

二人沿著小徑漫步,走到一處湖邊。

湖面開闊,碧波蕩漾。沈華陽聽她母后說起過,她舅母喜歡養(yǎng)些魚,于是她那舅舅便在府里命人人工造了湖,當(dāng)時了羨煞一眾官宦婦人。

“表姐,這譚景元之事,我也是今日一早才知曉,不然定早早差人告知表姐。”

崇彥薇輕聲解釋,她是世家嫡女,很是聰明又行事周全,雖與沈華陽不常相處,卻始終帶著尊敬。

“不怪你,”沈華陽淺笑,“你能惦念著我,已是有心了。”

正說著,一個聲音插了進(jìn)來:“臣見過長公主。”

譚景元不知何時跟了上來,立于幾步之外,躬身行禮。

崇彥薇見狀,只得福身告退:“表姐,那我先去看看母親那邊。”

“譚公子。”沈華陽微微頷首,語氣平淡。

她與譚景元見面還是在太子志學(xué)之年以前,那時他是太子少時伴讀。

如今再見,他身著素色長袍,青碧鑲邊,暗紋若隱若現(xiàn),眉眼倒還算清朗。

“臣萬萬沒想到,今日竟能在國公府遇見長公主。”譚景元面上浮起喜色,眼尾微揚,唇角也不自覺翹了些,像是真撞上了什么極大的喜事。

“是嗎?”沈華陽語調(diào)淡淡,似含著冷霜,沒什么溫度。

譚景元在太子身邊伴讀時,就已顯露聰明才智,常為太子解困,出的主意穩(wěn)妥又精巧。

可他素來性子淡,對攀附官員、送禮討好那套沒興致,搜羅畫作這類風(fēng)雅事,也難入他眼。

說他不知情她可不信,只覺他話里三分真七分假。

譚景元被她瞧得無奈,苦笑著拱手:“長公主還是這般聰慧,微臣實是受國公相邀。”

沈華陽淡笑,這笑似春日薄冰,晃得譚景元心尖微顫。

她心中明鏡似的,父皇對她的婚事,要么擱置,要么便想將她下嫁。

譚景元恰是“好人選”,家中世代清流,父親官居正三品,自身又是國子監(jiān)祭酒,說出去既保全皇家體面,又能叫父皇安心。

“譚公子也知道,本宮臭名在外,并非良配,公子還是另覓佳人吧。”沈華陽直言,話語淡淡。

譚景元卻絲毫不以為意,只道:“長公主所謂的‘臭名’,不過是世人添油加醋。您自小聰敏,愛聽曲不過是個人喜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微臣瞧著沒什么不妥。”

稍作停頓,又懇切道:“即便真有傳言里的‘不妥’,微臣也信長公主必有苦衷。”說這話時,他目光灼灼,映著廊下日光,滿是誠摯。

沈華陽聞言,緩步朝著譚景元走去,蓮步輕移間帶了幾分肅殺。

走到他跟前,抬手“啪”的一聲,一記耳光重重落在譚景元臉上。

“譚公子逾矩了,”她聲音冷得刺骨,“這樣的話若本宮再聽見第二次,你就死吧。”

說罷,擦過他身側(cè),扔下句“滾出去”,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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