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森林使者與生銹飛劍的奇妙夜
- 異界道祖:我在勇者大陸煉金丹
- 梵畫和弦
- 5197字
- 2025-07-18 12:00:46
精靈森林深處的夜晚,靜謐得能聽見露珠從寬大葉片上滾落的聲音。月光如練,透過層層疊疊的古老樹冠,在鋪滿柔軟苔蘚和蕨類的地面投下破碎而夢幻的銀斑。空氣里彌漫著草木的清新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濃郁到近乎實質的生命氣息。
林風盤膝坐在一小片相對開闊的、沐浴在月華下的林間空地上。五心朝天,眼觀鼻,鼻觀心。青云宗最基礎的《引氣訣》在他體內緩緩運轉。不同于在邊境小鎮山洞里吸納的駁雜狂暴,這里的“元素粒子”——或者說天地靈氣——純凈得令人心醉,帶著森林特有的蓬勃生機與月華獨有的清冷寧靜。
一絲絲肉眼無法察覺,但感知中卻清晰無比的淡綠色、銀色光點,如同受到無形漩渦的牽引,從四面八方溫柔地匯聚而來,穿透他的皮膚,融入經脈,最終匯入丹田氣海,被煉化成精純的靈力。那停滯已久的煉氣期巔峰瓶頸,在這純凈能量的沖刷下,竟隱隱有了松動的跡象,仿佛筑基的大門就在不遠處透出一絲誘人的縫隙。
“呼……”林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那氣息在微涼的夜空中凝成一道細細的白練,片刻后才散去。他睜開眼,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滿意的微光。這地方,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定的洞天福地。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聲極輕的、帶著濃濃好奇的吸氣聲。
林風不用轉頭也知道是誰。他微微側目,果然看到不遠處一棵巨大橡樹的虬結根須上,坐著一個纖細的身影。
艾莉亞,那位把他誤認為“森林使者”的精靈少女。她依舊穿著那身仿佛與森林融為一體的墨綠色貼身皮甲,勾勒出精靈特有的修長線條。此刻,她正雙手托腮,那雙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澈的翠綠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里面盛滿了毫不掩飾的驚嘆和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
“林風,”她的聲音如同林間最清澈的溪流,帶著精靈特有的空靈韻律,“你又在和月亮‘交談’嗎?就像昨晚,還有前晚那樣?”
林風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自從三天前被她“領”進精靈森林深處,每次他打坐修煉吸收月華精氣,這位精靈少女就會準時出現,然后拋出這個讓他哭笑不得的問題。
“艾莉亞,”林風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這并非交談。這是一種修煉,一種…汲取能量的方式。就像你們精靈通過冥想感知生命之樹的力量,或者通過歌謠引導自然元素一樣。”他試圖用對方能理解的方式解釋。
艾莉亞歪了歪頭,銀色的長發從肩頭滑落,月光給她精致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她思考得很認真:“汲取…月亮的能量?可月亮是銀月女神塞勒涅的象征,是神圣而遙遠的。我們精靈會向她祈禱,在月圓之夜舉行儀式,但從未有人能直接‘汲取’她的光輝……”她頓了頓,翠綠的眼眸亮晶晶地看向林風,“這難道不是一種更深的、更私密的‘交談’嗎?就像…就像在向一位沉默而偉大的存在傾訴,然后獲得她的回應與饋贈?”她的語氣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浪漫遐想。
林風:“……”他感覺額角有根筋在跳。跟一個深信神祇存在的精靈解釋什么叫“日月精華,天地靈氣”,什么叫“奪天地造化”,這難度不亞于教哥布林跳芭蕾。
“你可以理解為,”林風放棄掙扎,言簡意賅,“我在吸收對我有用的光。”他指了指天上皎潔的月亮。
艾莉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眼中的好奇和那種“我懂了,這一定是某種高級自然溝通儀式”的篤定光芒絲毫沒有減弱。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抱著膝蓋,繼續安靜地看著林風,仿佛在觀摩一場神圣的森林秘儀。
林風無奈,只能無視這專注得有點過分的目光,重新閉上眼,凝神吐納。丹田內,那團煉氣期巔峰的靈力霧氣在純凈生命能量和月華之力的滋養下,緩緩旋轉、壓縮,每一次細微的脈動都離筑基的門檻更近一分。溫養在丹田旁邊的那柄生銹鐵劍,也在這精純靈力的浸潤下,似乎又褪去了一絲微不足道的陳舊,劍身上隱約流轉過一道比頭發絲還細、幾乎難以察覺的微弱靈光。
時間在靜謐中流淌。
突然!
“嗚嗷——!!!”
一聲凄厲、狂暴、充滿了無盡痛苦與毀滅欲望的嘶吼,如同撕裂布帛的悶雷,猛地炸響在寂靜的森林深處!聲音的來源似乎很近,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風和濃烈的、冰冷粘稠的死亡氣息,瞬間沖散了林間平和的生命氛圍。
艾莉亞像受驚的小鹿般瞬間彈起,動作輕盈迅捷。翠綠的眼眸中好奇與柔和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屬于森林獵手的銳利與凝重。她反手間,那張造型古樸優美的長弓已握在手中,一支閃爍著微弱自然綠芒的木箭搭上弓弦。
林風也猛地睜開雙眼,精光暴射。他豁然起身,強大的神識如同無形的雷達瞬間擴散開去。十丈之外!一個龐大、扭曲、散發著濃郁黑紅色不祥氣息的身影正狂暴地撞斷碗口粗的小樹,裹挾著腥風直撲他們所在的空地!
那是一只狼。或者說,曾經是一只狼。
它的體型大得驚人,堪比小牛犢。原本應該覆蓋著灰棕色皮毛的身軀,此刻大片潰爛,露出底下黑紅交織、如同燒焦又腐敗的血肉。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最駭人的是它的雙眼——那不再是野獸的眼睛,而是兩團在黑暗中幽幽燃燒的、充滿了純粹惡意的暗紅色火焰!它的爪牙變得異常粗大鋒利,每一次踏地都深深陷入松軟的苔蘚,留下燃燒著絲絲黑煙的腐蝕痕跡。一股冰冷、污穢、帶著濃郁血腥和腐爛氣息的死氣如同實質的沖擊波,隨著它的狂奔撲面而來!
“是‘腐爪’!”艾莉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顯然認出了這種被黑暗力量徹底侵蝕腐化的森林噩夢,“被深淵死氣徹底污染的魔物!小心,它的爪子和氣息都帶有強烈的腐蝕和詛咒!”
說話間,那魔化巨狼“腐爪”已如一道裹挾著地獄之風的黑影,狂撲而至!目標直指擋在林風身前的艾莉亞!腥臭的氣息幾乎令人窒息。
“咄!”
艾莉亞沒有絲毫猶豫。弓弦在夜色中發出一聲清越的顫鳴。那支纏繞著自然綠芒的木箭離弦而出,快如閃電!箭矢精準無比,直射巨狼那燃燒著魔焰的左眼!
“噗!”
一聲悶響。木箭確實命中了目標,深深扎進了巨狼眼窩周圍的腐肉里。箭鏃上的自然綠芒瞬間爆發,如同強酸般灼燒著周圍的死氣血肉,發出“滋滋”的聲響,騰起一股惡臭的黑煙。
然而,也僅此而已!
那燃燒的暗紅魔焰只是微微一暗,隨即更加兇猛地跳躍起來!木箭上的自然力量僅僅灼傷了它眼窩周圍一小圈腐肉,根本無法穿透那層被死氣高度強化的堅硬顱骨,更別說徹底摧毀那作為力量核心的魔焰之眼!
“吼!”劇痛反而徹底激發了“腐爪”的兇性。它完全無視了插在眼窩旁的箭矢,巨大的腐爛狼爪帶著撕裂空氣的惡風,以更快的速度、更狂暴的力量,狠狠朝著艾莉亞當頭拍下!爪尖縈繞的濃稠死氣,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腐朽!
艾莉亞瞳孔驟縮!這一爪的速度和力量遠超她的預估!她擅長的是靈巧的游走射擊,而非近身硬撼這種力量型的魔化怪物!倉促間,她只來得及將長弓橫在身前格擋,同時身體盡力向后飛退。
“嗡——!”
一聲沉悶得令人心頭發顫的撞擊聲響起!
艾莉亞嬌小的身軀如同被攻城錘擊中,悶哼一聲,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飛出去。她手中的精靈長弓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堅韌無比的弓身竟被拍得彎曲變形,上面纏繞的自然符文光芒瞬間黯淡大半!長弓脫手飛出,而艾莉亞也重重撞在一棵粗壯的樹干上,滑落在地,嘴角溢出一絲殷紅,顯然內腑受到了震蕩。
“腐爪”一擊得手,燃燒著魔焰的獨眼死死鎖定倒地的精靈,喉嚨里發出興奮而殘忍的低吼,后肢肌肉賁張,就要再次撲上,將這個膽敢傷害它的獵物撕碎吞噬!
“艾莉亞!”林風低喝一聲,瞳孔收縮。這魔物的防御和力量遠超他的預估!精靈的自然魔法箭矢竟然只能造成一點皮外傷?那爪子上纏繞的粘稠死氣,更是讓他丹田內的靈力本能地感到強烈的厭惡和排斥,仿佛遇到了天敵。
不能再等了!
眼看那散發著惡臭與死亡氣息的巨爪就要再次降臨到艾莉亞身上。
“孽畜!看劍!”
林風眼中厲色一閃,再無保留。他深吸一口氣,丹田氣海內,那煉氣期巔峰的靈力被瞬間毫無保留地抽取、點燃!一股無形的氣浪以他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卷起地上的落葉塵埃。
他并指如劍,對著那撲向艾莉亞的魔化巨狼,凌空狠狠一點!
“御!”
隨著他一聲清叱,一道黯淡的、帶著鐵銹顏色的流光,從他腰間儲物袋(一個簡陋的皮質小包)中激射而出!
正是那柄他日夜以丹田靈力溫養,銹跡斑斑,被青云宗師兄們嘲笑為“燒火棍都嫌鈍”的生銹鐵劍!
此刻,這柄毫不起眼的鐵劍,卻成了林風唯一的依仗,承載著他煉氣期巔峰的全部靈力!劍身之上,那層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靈光驟然變得清晰、明亮!鐵銹似乎都在這一刻被賦予了某種奇異的光澤,劍尖處,一點凝聚了林風全部心神與力量的鋒銳劍氣,吞吐不定,撕裂空氣!
快!無法形容的快!
銹鐵劍化作的流光,后發先至!速度遠超精靈的箭矢,在空氣中只留下一道極其細微的、帶著金屬銹蝕氣息的淡淡軌跡,如同瞬移般出現在“腐爪”那燃燒著暗紅魔焰的獨眼前方!
那巨狼似乎也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獨眼中的魔焰瘋狂跳動,拍向艾莉亞的巨爪硬生生收回,想要護住頭顱。但太遲了!
“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如同熱刀切入凝固油脂的聲音響起。
銹鐵劍的劍尖,精準無比地刺入了那團跳躍的暗紅魔焰核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血肉橫飛的慘烈。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魔化巨狼“腐爪”龐大的身軀猛地僵直在原地,保持著揮爪的動作。它獨眼中那瘋狂燃燒、充滿了無盡惡意的暗紅魔焰,如同被澆了一盆冰水的燭火,劇烈地、痛苦地閃爍了幾下。
隨即——
噗!
一聲輕響,那魔焰,徹底熄滅了。仿佛從未存在過。
巨狼眼中只剩下一個空洞、焦黑的窟窿。它身上翻騰的濃郁死氣和狂暴氣息,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消散一空。龐大的身軀晃了晃,失去了所有力量支撐,轟然一聲砸倒在松軟的苔蘚地上,激起一片塵埃和枯葉。那潰爛的身軀迅速變得灰敗、干癟,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精華的朽木。
秒殺!
從林風御劍出手,到巨狼斃命倒地,整個過程快得如同電光石火!艾莉亞甚至還沒完全從撞擊的眩暈中回過神來,戰斗已然結束。
空地上一片死寂。只有夜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以及林風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
“噗通!”
林風只覺得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轉!丹田內傳來一陣劇烈的、被徹底掏空的絞痛,四肢百骸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軟得像煮爛的面條。剛才那一記全力御劍,榨干了他煉氣巔峰的所有靈力!身體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直挺挺地向前撲倒,臉朝下重重地砸在散發著草木清香的苔蘚地上,人事不省。
“林風!”艾莉亞驚呼一聲,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掙扎著爬起來,踉蹌著沖到林風身邊。她小心地將他翻過來,手指顫抖地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只是脫力昏迷。
她松了口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柄斜插在魔狼尸體旁、此刻已經靈光盡失、重新變得銹跡斑斑的鐵劍上。
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在劍身粗糙的銹跡上,反射出黯淡的光澤。這柄劍,剛才就是它,化作那道快得超越精靈視覺極限的流光,一擊便終結了讓森林精靈都感到棘手的“腐爪”!
艾莉亞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蹲下身,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朝圣般的虔誠,輕輕觸碰了一下冰冷的劍身。指尖傳來粗糙鐵銹的摩擦感。
她抬起頭,望向夜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又低頭看看昏迷中眉頭微蹙的林風,再看看那柄其貌不揚的鐵劍。翠綠的眼眸中,震驚、困惑、好奇,最終都化為一種深深的、帶著某種宿命感的明悟。
“森林的使者……”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如同夢囈,在寂靜的林間飄散,“連你的‘伙伴’,都如此……與眾不同。”她無法理解那力量,但她親眼見證了它的奇跡。這柄銹跡斑斑的劍,在她眼中,已不再是一件武器,而是森林意志賜予使者的神秘信物。
艾莉亞的目光在四周掃過,落在不遠處一叢在月光下開得正盛的、散發著淡藍色微光的“星露花”上。她輕盈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采下幾朵最完整、最嬌嫩的花。
然后,她回到鐵劍旁,跪坐在柔軟的苔蘚上。月光勾勒著她專注的側影。她伸出靈巧的手指,將柔韌的草莖捻在一起,再輕輕地將那幾朵散發著微光的星露花,一朵、一朵,仔細地纏繞、編織在生銹鐵劍靠近劍柄的劍格之上。
一個帶著露水、散發著清新花香與森林祝福的野花花環,就這樣誕生了。淡藍色的星露花與鐵劍的斑駁銹跡形成了奇異而和諧的對比,在銀白的月光下,靜謐而美麗。
艾莉亞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嘴角彎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她伸出手指,輕輕拂過花環,又看了看昏迷的林風,低聲說道:“愿森林的祝福,守護你,也守護你的伙伴。”
做完這一切,她才費力地將林風的身體扶靠在自己身上,警惕的目光掃視著周圍黑暗的密林。剛才“腐爪”臨死前那聲驚天動地的嘶吼,很可能已經驚動了森林更深處的某些存在。她必須盡快帶林風離開這里,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就在這時,極遠處,幾道極其輕微的破風聲傳來,帶著精靈特有的輕盈韻律,正快速向這個方向靠近。艾莉亞心中一緊,是森林巡邏隊!她認出了那風中傳來的細微氣息。
她不再猶豫,咬咬牙,將林風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緊緊握住了那把掛著花環的銹鐵劍劍柄,入手一片冰涼粗糙。她嘗試著拖動林風,卻發現昏迷的人死沉死沉,以她的力量,移動得異常艱難。
月光下,精靈少女拖著一個昏迷的人類男子,手中還緊握著一把掛著野花花環的銹鐵劍,在寂靜的森林中蹣跚前行。這幅景象,既狼狽,又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怪和諧。艾莉亞翠綠的眼眸中滿是擔憂和堅定,她不時回頭望向昏迷的林風,又警惕地聽著遠處越來越近的巡邏隊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