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冷鮮柜前的白城已經徘徊了十五分鐘。他左手拿著一盒精品肋排，右手是一包冷凍蝦仁，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做糖醋排骨會不會太刻意？蝦仁又顯得不夠重視...“他小聲嘀咕著，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理貨員投來的怪異目光。

手機震動起來，是張浩的消息：“晚上真不來打球？三缺一啊！“

白城快速回復：“有事，下次。“手指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去朋友家吃飯。“

發完這條消息，他自己先愣了一下。“朋友“這個詞似乎不足以定義他和蘇暖陽現在的關系——鄰居？微信群友？狗友？還是...他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最終拿了一盒新鮮草莓和一瓶長相思白葡萄酒。

結賬時，收銀員大姐看了看他精心挑選的商品，又瞄了眼他熨得筆挺的襯衫，了然一笑：“見女朋友家長？“

“不是！就...普通朋友。“白城感覺耳朵尖發燙，匆忙掃碼付款，差點把手機摔在收銀臺上。

五點半，白城站在502門前，深呼吸三次才按下門鈴。門內立刻傳來“咚咚咚“的奔跑聲和爪子撓門的動靜，接著是蘇暖陽的喊聲：“總裁！坐下！不許撲人！“

門開了，蘇暖陽扎著松松垮垮的丸子頭，臉頰上沾著一點面粉，圍裙上印著“廚房殺手“四個大字。她身后，“總裁“端正地坐著，但尾巴搖得像螺旋槳，把地板拍得啪啪響。

“進來吧。“蘇暖陽側身讓路，嘴角微微上揚，“你穿這么正式，我都不好意思說我本來打算叫外賣的。“

白城遞上草莓和酒：“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就隨便買了點...“

“哇，草莓！“蘇暖陽眼睛一亮，接過袋子時指尖不經意擦過白城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輕輕掠過，“正好可以當飯后甜點。你先坐，我...呃，廚房還有點小狀況需要處理。“

她匆匆轉身奔向廚房，白城這才注意到公寓內部的樣子——比他想象中整潔許多，淺色系的家具搭配綠植，墻上掛著幾幅水彩風景畫。客廳一角鋪著“總裁“的專用墊子，旁邊散落著幾個被咬得面目全非的玩具。

“汪！““總裁“不知何時湊過來，用濕漉漉的鼻子拱了拱白城的手，然后叼起他的褲腳往廚房方向拽，仿佛在說“快去看看，那女人快撐不住了“。

廚房里飄出一股...奇怪的味道。白城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推開門，眼前的場景讓他差點笑出聲——蘇暖陽正手忙腳亂地試圖拯救一鍋看起來不太樂觀的紅燒肉，灶臺上散落著各種切得奇形怪狀的蔬菜，面粉撒得到處都是，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小型爆炸。

“你不會是在做生化武器吧？“白城忍住笑意問道。

蘇暖陽轉過頭，鼻尖上還沾著一點醬汁：“就是在做生化武器，毒死你...“她指了指那鍋顏色深得不自然的紅燒肉，“為什么呀，它五分鐘前還不是這個顏色的。“

接下來的四十分鐘里，廚房變成了兩人的救援現場。白城負責調小火候和加糖補救紅燒肉，蘇暖陽則在他指導下重新處理蔬菜。兩人肩膀不時相碰，偶爾手指輕觸又迅速分開，像是有微小的電流在皮膚接觸的瞬間迸發。

“你刀工不錯啊。“蘇暖陽看著白城將黃瓜切成均勻的薄片，忍不住贊嘆。

白城聳聳肩：“大學在餐廳打工學的。那時候...“他話說到一半，“總裁“突然擠進兩人之間，叼起一片黃瓜就跑，差點撞翻蘇暖陽手中的碗。

“總裁！別搗亂！“

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然后相視一笑。那一刻，白城注意到蘇暖陽笑起來時眼角會有細小的紋路，像陽光在水面灑下的金線。

晚餐最終端上桌的賣相竟然還不錯——勉強救回來的紅燒肉，清炒時蔬，黃瓜拌木耳，以及白城臨時貢獻的拿手菜番茄蛋花湯。蘇暖陽給兩人各倒了一杯白葡萄酒，舉起杯子：

“敬...意外的合作？“

玻璃杯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白城嘗了口紅燒肉，意外地發現味道居然過得去，只是顏色深得像咖啡。

“味道還不錯誒。”

“還得是你的手藝好，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蘇暖陽夾了片黃瓜，“今天的任務怎么樣？“

白城簡要描述了陽光社區的教學情況，刻意避開了陳爺爺的部分。當他提到林予安時，蘇暖陽的筷子突然停在了半空。

“治愈者A是叫林予安？卷發，虎牙，說話像連珠炮？“

“你認識他？“白城驚訝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