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智久也的心臟瞬間被無形之手攥緊！千分之一秒內(nèi)，身體本能接管了一切。

他以最小的動作幅度合上抽屜，并將鑰匙上鎖，同時捏著證物袋和開鎖工具的手閃電般縮回，撿起的地板上那張皺巴巴試卷做掩護，巧妙地將所有“罪證”包裹攥在手心！整套動作快得只見殘影。

“誰在那里？”一個略帶警惕的中年男聲響起。

“咳咳......”林智久也借著轉(zhuǎn)身的動作，刻意用幾聲咳嗽完美掩蓋了鎖鏈合攏的微小金屬撞擊聲。

他轉(zhuǎn)過身，此刻臉上只剩下被師長撞見違規(guī)的慌張和局促。

門外，正是國語老師廣田。

他皺著眉，眼鏡后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林智久也，最后落在他身后那個位置——石田雄一的柜子。

“廣田老師好！”林智久也默默站起來，微微鞠躬，語速快而清晰，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緊張和不好意思。

“我是高二C班的林也智久，抱歉打擾了！剛才風(fēng)把試卷吹到那個柜子下面去了，我想挪一下......撿......撿卷子......”他捧著皺巴巴的試卷，在廣田面前局促地晃了晃，仿佛那就是全部的證據(jù)。

廣田的眉頭并未完全舒展，眼神在林智久也臉上和他身后的柜子上來回掃視，帶著濃濃的審視：

“撿東西？挪柜子？”他的語氣充滿質(zhì)疑。“林也同學(xué)，學(xué)校的公物，學(xué)生不能隨意挪動，有事情，下次要先向值班老師報告！明白嗎？”

“是！老師說得對！我錯了！”林智久也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臉上的懊悔無比真誠，“剛挪開一條縫就撿到了，下次一定注意！絕對先報告！給您添麻煩了，實在對不起！”他再次鞠躬，姿態(tài)放得極低。

廣田的目光最后在林智久也身上停頓了兩秒，又沉沉地掠過他身后那個鎖好的鐵皮柜，仿佛在確認什么。

最終，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拿到東西就快回去吧，這里不是學(xué)生該待的地方。”

“謝謝老師！打擾了！”林智久也如蒙大赦，低著頭，腳步匆忙卻又帶著點“學(xué)生氣”的凌亂，快速離開了休息室。

門在身后關(guān)上。

走廊冰冷的空氣吸入口腔，林智久也一直走到遠離辦公區(qū)的拐角陰影處，才驟然停下腳步。

臉上那份謙卑、惶恐、學(xué)生的青澀瞬間如同面具般剝落殆盡。

他緩緩攤開一直緊握的手，那張皺巴巴的試卷中心，靜靜地躺著卷成一個細小圓柱體的證物袋，以及那兩根冰冷的開鎖工具。

證物袋里，那幾粒深褐色的斑點，在走廊幽暗的光線下，散發(fā)著無聲的死亡氣息。

下午放學(xué)，林智久也先讓武田月見將采集到的血樣送去化驗，隨后趕往舞臺劇排練現(xiàn)場，繼續(xù)扮演他的“花瓶”角色。

排練結(jié)束，林智久也迅速穿過人流漸稀的走廊，目標(biāo)明確地走向?qū)W校后門僻靜處——與翔太約定的“老地方”。

夕陽的余暉穿過高窗，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線條，如同他此刻在謊言與真相邊緣游走的處境。

抵達約定地點，翔太和健太已等候多時。

翔太懶散地靠著墻，眼神里透出對晚餐的期待，見到林智久也，他立刻揮手示意，一旁的健太則是對林智久也無聲地點了點頭。

“來了，林也君！走走走！”翔太迎上一步，語氣急切。

林智久也微微頷首，“嗯，走吧。”

依舊是那家深藏小巷的居酒屋。

熟悉的油膩氣味、烤串焦香和鼎沸人聲交織成一道天然的隔音屏障，將三人包裹在角落的卡座里。

“老板！老樣子！”翔太熟門熟路地喊道。

菜肴上齊，林智久也卻未動筷，只是沉默地坐著，目光垂落在桌面某處，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這讓原本已拿好筷子的翔太和健太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掠過一絲不知所措，捏著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也不好意思先動了。

片刻沉寂后，翔太按捺不住：“喂，我說林也君，你今晚是要干嘛來著的......”

林智久也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他抬起眼，點了點頭：

“昂，對對，我今晚是想找翔太君你了解一下石田老師，你也知道，我最近在寫小說嘛，正好要寫一個跟石田老師差不多人設(shè)的角色，所以就想了解一下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在學(xué)校里，他跟其他同事或者學(xué)生......走得近嗎？或者說，他平常有什么比較奇怪或者......與眾不同之處嗎？”

翔太聽后，幾乎沒怎么思考，便猴急地回答：“石田老師啊......嗯，人挺好的，跟同事關(guān)系......就那樣吧，普通同事唄，特別的地方？”他歪著頭，“好像......沒什么太特別的吧？挺普通一老師啊。”

“哦，這樣啊......”林智久也的尾音拖得很長，隨即又像之前一樣，維持著那不動的姿態(tài)和深沉的沉默，目光再次飄遠。

見林智久也又陷入沉默，翔太有點著急了，手里的筷子下意識地攪動著空盤子，用手肘頂了頂旁邊的健太，“欸，你快點想想，石田老師之前哪些比較奇怪的地方嗎？”

健太白了他一眼，隨后思考了一下，然后突然抬頭：

“奇怪的點......石田老師，之前有時候會在學(xué)校待到很晚算不算？”

“嗯？”林智久也眉頭一挑，目光銳利地轉(zhuǎn)向健太，緊緊鎖住他，“你是說......具體什么時候？”

這個眼神讓健太想到了不愉快的經(jīng)歷，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就是......就是前幾周吧，我為了準(zhǔn)備空手道比賽選拔，被教練留下來加訓(xùn)到很晚......”他吞咽了一下。

“大概......到了晚上十點多吧？我從后操場的道場出來，身上全是汗，只想快點回去休息，走的靠近教學(xué)區(qū)那邊那條小路......”健太的眼神有些飄忽，似乎在費力地回憶，“然后......遠遠地......就看到二樓的樓梯拐角那里......有兩個人影。”

“兩個人影？”林智久也的聲音不自覺地收緊，身體微微前傾，周身的氣場都變了，“你看清是誰了？”

健太皺緊了眉頭，努力在記憶中搜索那個模糊的側(cè)臉輪廓。

“一個人石田老師，我記得他那件明顯的風(fēng)衣，另一個......”

林智久也屏住了呼吸，死盯著健太的臉，仿佛要從他的瞳孔里直接讀取答案。

“好像是半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