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林義對葉丹丹的詢問也拉開了序幕。沒有過多的寒暄,他直截了當地問道:“本月9月2號早上,你在哪里?”
葉丹丹面對這位明知故問的警察,無奈地嘆了口氣,回答道:“在學校啊!”自從梁老師被請出這間辦公室,她就知道該來的早晚要來,但就是不想這么快讓他們如愿。
“葉丹丹同學,你知道我們要問的是什么,請如實回答。”
“警察叔叔,我回答了呀,我在學校。”
林義取出一個校牌,輕輕放在桌面上,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她,“在校的葉丹丹同學,請問你的校徽為何會掉落在高豐路附近?”
“哦,應該是那天我在前慧路的包子鋪買早餐時,聽到幾個人議論說高豐路的綠園小區發生了事情。我看時間還早,就出于好奇的跟過去湊個熱鬧嘍!”葉丹丹一臉認真地反問道:“警察叔叔,看熱鬧應該不算違法吧!”
前慧路作為主干道,緊鄰高豐路,僅需拐一個彎便能抵達。該處是一個大型十字路口,中心位置為前慧路,右側是高豐路,左側則是明豐路。明豐路的住宅在那一片算得上比較高端的小區,其中最負盛名的當屬桂鑫苑。
葉丹丹的解釋表面上看似合理,卻讓林義察覺到眼前的女生似乎對他們這一身份并不十分喜歡,甚至表現出一定的排斥。這種排斥究竟是單純的情感反應,還是背后隱藏著其他因素,尚不得而知。
林義見葉丹丹的態度,便不再糾結于這個話題,迅速轉移了話題,繼續問道:“你覺得,溫小小的為人如何?”
“在寢室里,她通常和誰的關系最為親近?”
“你有沒有見過,或者遇到過她與班級里的同學發生爭執的情況?”
“她人挺好的,有些天真,甚至有點傻,性格偏內向且十分靦腆,比較喜歡獨處。在寢室里,有段時間她和思敏的關系挺好,至于她班里的事情我就不太了解了。”葉丹丹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卻流露出一絲詭異的惋惜感。“對了,她看人的眼光很差勁。”
“所以,溫小小在寢室里與湯思敏關系親密,但這段友誼并不長久。”林義困惑地問道,“你為什么認為她眼光差勁?她究竟做了什么讓你產生這樣的看法?”
葉丹丹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她要是眼光好,怎么會看上嚴瑾那個渣男呢!明知道對方不喜歡她,還拼命死纏爛打,真是丟死人了。”
一旁負責記錄的張祺手中的筆尖在記錄本上微微一頓,插嘴問道:“這個嚴瑾的‘瑾’,是謹慎的‘謹’嗎?”
“不是,是王字旁的‘瑾’。”
“他是你們學校的學生,還是校外的人?”
一直有傳言說溫小小有個校外男友,也不知道是否就是這個人。
“嚴瑾,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葉丹丹的回答否定了張祺的想法,并補充道:“他是13級計算機專業的學長。”
隨后,林義繼續詢問了幾個關于溫小小的問題,葉丹丹都認真作答。隨著時間的推移,林義覺得詢問得差不多了,便結束了對話。
林義推開辦公室的門,便領葉丹丹前去與梁老師她們匯合。此時,周旭迎面走來,在林義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表示已了解情況。
林義走到一旁的辦公室,示意葉丹丹先進去,隨后將梁老師請至辦公室門口,輕輕掩上半扇門。他低聲說道:“梁老師,湯思敏暫時還需留在這里。”林義盡量把措辭放輕,語氣緩和,“她的陳述與我們掌握的信息存在出入,我們需要進一步核實。”
梁老師的唇角微微顫抖,眼神中掠過一抹復雜的情感,欲言又止地想要開口,仿佛有無數疑問擁堵在舌尖,最終卻僅凝結成一句:“……那其他孩子呢?”
“都可以先回去。”林義頓了頓,補上一句,“您放心,我們核實完,會給您一個確切的答復。”
梁老師透過門縫,目光掃過辦公室里坐著的學生們——她們個個神色凝重,緊張而忐忑地低垂著頭,宛如一群受驚的小鹿。她終究沒有將那句“我能留下來陪她嗎”說出口,只是深吸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無奈之下,她決定先送其他學生返回學校,隨后再折返警局詳細詢問事情的具體情況。
林義仿佛洞悉了梁老師的心思,委婉地提出建議,讓她次日早晨再來,畢竟今晚警局有的忙啦!
審訊室。
湯思敏感受到手腕處傳來的冰冷金屬觸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被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接受審問。她雙目毫無神采地望向前方,紛亂如麻的心緒逐漸平復下來。
在審訊室的單向玻璃鏡后,林義抱臂而立。周旭站在一步開外,低聲問道:“林隊,湯思敏需要連夜突審嗎?”
林義微微皺眉,聲音低沉而冷峻:“把她安置在觀察室吧,安排小楊陪著,好好與她談談心。”
林義深知,對于這類涉及學生的案件,強硬手段往往適得其反。他需要的是耐心,是理解,是從湯思敏的內心深處挖掘出真相。
“記住,我們的目標是讓她自愿開口,而不是強迫她。有時候,溫柔比強硬更有力量。”林義的目光透過單向玻璃鏡,仿佛能穿透湯思敏的防備,直達她的心靈深處。
周旭點頭應允,轉身離去,心中卻對林義的決策抱有疑慮。然而,多年的從警經驗告訴他,林義總有他獨到的見解和方法。
詢問完畢后,唐初等人不約而同地齊聚會議室。唐初見最后進來的林義和周旭落座,面色沉靜地說道:“林隊,我們已詢問過鄭柔和周潔,她們對溫小小的描述都頗為籠統。談及關系時,僅稱是普通同學,態度和語氣都顯得不愿與溫小小有所牽扯。”
“此外,鄭柔的第一反應頗為異常,上來就懷疑溫小小是否出了事。而周潔則截然不同,她顯得毫不在意,仿佛談論的并非她的同學。”
楊芷語附和道:“我們這邊詢問的裴茗和湯思敏,她們對溫小小的描述與初姐他們的相似,都比較籠統。”
“至于溫小小疑似外校的男朋友,裴茗和湯思敏都表示不知情。”
“裴茗提到,溫小小和湯思敏的關系非同一般,已超越了友誼的界限。而湯思敏則說,溫小小疑似出現被同班的裴茗、鄭柔和周潔等人孤立的情況。”
張祺怯生生地舉手問道:“什么叫超越友誼的界限,這是指關系好還是不好?”
一時間,會議室里陷入短暫的沉默。蘇正安不忍看張祺尷尬,便將目光轉向楊芷語,語氣平和地問道:“裴茗的意思是溫小小和湯思敏的友情已經越界了。她有證據嗎?”
周旭接過話茬,說:“嗯,她聲稱親眼見過兩人親吻。”
“朋友之間的親吻,并不能證明她們一定有什么。”蘇正安認真地說道:“而且,這只是裴茗的一面之詞,不是嗎?”
“嗯,這件事我們先存疑。”林義繼續說道:“現在,我們將手頭有用的信息都擺出來,逐一梳理,進一步核實這些說法。”
“繼續吧!”
唐初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杯,接住林義的話頭,繼續說道:“鄭柔和周潔也表示沒有見過溫小小的男朋友,不過周潔提到,學校里確實有幾個追求溫小小的人。”
“都有哪些人?”林義追問,同時瞥了一眼葉丹丹的筆錄,在嚴瑾的名字上輕輕畫了一個圈。
“電商班的李津明,設計班的秦偉,還有比她們高幾屆的王皓。”唐初逐一列舉道。
“那周潔有沒有提到一個名叫嚴瑾的男生?”林義進一步詢問。
“沒有,”唐初帶著些許疑惑的語氣反問道:“林隊,有什么問題嗎?”
“小唐,你再添加一個名叫嚴瑾的人。”林義認真地囑咐道:“接下來,你繼續和文昊搭檔,將這些資料逐一細致核查。特別要重點排查那幾位男生,如有必要,可以帶回來進行詳細詢問。”
林義將目光轉向蘇正安,問道:“小蘇,你那邊情況怎樣?有新的進展嗎?”
蘇正安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林義嘆了口氣,說道:“沒關系,明天你和張祺再辛苦一下。”
接著,林義詳細說明了第二天的安排:唐初和張文昊負責接過審問記錄進行核實,蘇正安和張祺繼續查看監控視頻,周旭則跟隨他前往溫小小的老家進行調查,而楊芷語留在局里繼續觀察湯思敏的情況。
說完,就散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