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讓顧相的死士,替我殺了顧相的親信
- 替嫁新娘:你不配為夫
- 想住大別也
- 3199字
- 2025-08-01 08:05:00
顧相府的書房內(nèi),殺氣凜冽,已成死局。
七八名頂尖高手將那名黑衣死士死死圍困在中央,明晃晃的刀尖在燭火下映出森然寒光,幾乎要刺穿他的肌膚。
那死士背靠著一排價值連城的紫檀木書架,呼吸沉重,眼中閃爍著被逼入絕境的狼狽與狠厲。
他知道,今夜只要稍有不慎,便是血濺當(dāng)場的下場。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的時刻,一道清冷的女聲,如碎冰撞玉,突兀地從陰影中響起。
“你不是來殺他的。”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只見宋知夏一襲素衣,悄無聲息地從一根廊柱后走出,身姿纖弱,眼神卻銳利如鷹。
她身旁的林景川肌肉瞬間繃緊,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警惕地掃視著周圍,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任何突發(fā)狀況。
被圍困的死士身形一僵,透過面巾的雙眼迸射出驚疑不定的光。
宋知夏無視了那些指向她的冰冷兵刃,徑直走向那名死士。
顧相府的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卻無人敢攔。
他們都認(rèn)得,這是攝政王楚慕遠(yuǎn)身邊那位神秘莫測的宋姑娘。
“你是來救楚慕遠(yuǎn)的。”宋知夏的腳步停在死士面前,距離近得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血腥氣和死氣。
死士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沒有作聲,但那雙眼睛里的殺意卻褪去了幾分,被濃濃的困惑所取代。
宋知夏的目光落在他蒙面的臉上,仿佛能夠穿透那層黑布,看到他真實的樣貌。
她緩緩抬起手,就在林景川和所有侍衛(wèi)都以為她要動手時,她的指尖卻輕輕地、慢得不可思議地,揭開了他面巾的一角。
面巾滑落,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左邊眉骨上那道猙獰的舊疤,像一條蜈蚣盤踞在那里。
“你不記得我了?”宋知夏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悠遠(yuǎn)的回憶,“三年前,雁門關(guān)外,漫天風(fēng)雪。你被北狄的騎兵追殺,身中三箭,倒在雪地里,是我父親,宋將軍救了你。這道疤,是當(dāng)時被馬蹄踩出來的。”
死士的瞳孔驟然收縮,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
握著刀的手青筋暴起,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雁門關(guān),風(fēng)雪,三箭……那些被他刻意埋葬在記憶最深處的畫面,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他用冷漠和殺戮筑起的堤壩。
他想起來了,那個如天神下凡般,將他從尸體堆里拖出來的偉岸身影,正是鎮(zhèn)北將軍宋祁。
“顧相讓你來殺楚慕遠(yuǎn),不是因為你武功高強(qiáng),而是因為你無親無故,是最好的替罪羊。”宋知夏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上,“事成之后,他會殺了你滅口,再將一切栽贓給太子一黨。事敗,你被當(dāng)場格殺,他也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你以為你在為他效忠,其實,你只是他棋盤上隨時可以犧牲的一顆棄子。”
“你……”死士的聲音嘶啞干澀,像是許久沒有說過話。
“一個救命恩人的女兒,和一個剛剛才想讓你當(dāng)替死鬼的主子,你覺得他會信誰?”宋知夏不等他問完,便將一封早就準(zhǔn)備好的、蓋著顧相私印的信,不由分說地塞進(jìn)了他的懷里,那觸感冰冷而堅硬。
“現(xiàn)在,去南門。”她的聲音里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殺了顧相在那里的心腹,張統(tǒng)領(lǐng)。他身上有顧相給的通關(guān)令牌,拿到它,就等于你完成了任務(wù),可以安然出城。從此,天高海闊,你自由了。”
死士低頭看著懷里的信,又猛地抬頭看她,眼神中的掙扎和痛苦幾乎要溢出來。
忠誠與背叛,恩情與命令,在他腦中激烈交戰(zhàn)。
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一片死寂。
他深深地看了宋知夏一眼,沒有絲毫猶豫,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利用書架的掩護(hù),避開侍衛(wèi)們的合圍,轉(zhuǎn)瞬之間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直到那股屬于死士的冰冷氣息徹底消散,林景川才松了口氣,低聲問道:“你就這么信他?不怕他拿了你的信,真的去殺楚慕遠(yuǎn)?或者,直接回去向顧相告密?”
宋知夏走到窗邊,推開窗,讓微涼的夜風(fēng)吹散書房里的血腥味。
她唇邊勾起一抹極淡的冷笑,眼中是運(yùn)籌帷幄的自信。
“顧相生性多疑,最忌憚的就是忠誠被玷污。一個被他舍棄的棋子,突然有了新的選擇,他只會懷疑這顆棋子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心懷不軌。”她頓了頓,聲音愈發(fā)冰冷,“更何況,那封信,是真的。張統(tǒng)領(lǐng),也是真的。只有讓那死士親手殺了顧相的心腹,拿到所謂的‘證據(jù)’,這場戲才算做得天衣無縫。顧相只會以為,是楚慕遠(yuǎn)策反了他的人,用他的人,殺了他的另一個心腹。”
這場局,環(huán)環(huán)相扣,誅的不是人,是心。
次日清晨,天光乍破。
南城門的氣氛緊張得幾乎凝固。
張統(tǒng)領(lǐng)的尸首被晨起巡邏的兵士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涼透了。
致命傷是喉嚨上的一劍,干脆利落,一擊斃命,是頂尖殺手的作風(fēng)。
最駭人的是,他的右手,至死都緊緊攥著一枚玉牌。
那玉牌質(zhì)地溫潤,一看便知價值不菲,而上面用篆體雕刻的那個蒼勁古樸的“顧”字,在清冷的晨光下,顯得刺目又驚心。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攝政王府。
書房內(nèi),楚慕遠(yuǎn)聽完影衛(wèi)的匯報,端著茶盞的手停在半空,俊美的臉上最后一絲暖意也消失殆盡,瞬間沉得能滴出水來。
周遭的空氣仿佛都下降了好幾度。
“這不是本王的命令。”他將茶盞重重地放在桌上,發(fā)出一聲脆響,墨色的雙眸中翻涌著冰冷的怒意和殺機(jī)。
他當(dāng)然知道這不是他的命令。
他雖與顧相勢同水火,但絕不會用如此拙劣又直接的方式去動對方的心腹,這無異于直接向滿朝文武宣告,他要和顧相撕破臉皮,不死不休。
這是栽贓,是嫁禍!
“查!”楚慕遠(yuǎn)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給本王查清楚,昨夜究竟是誰在背后攪弄風(fēng)云!”
他派出了自己最精銳的影衛(wèi),順著城門官的口供、尸體的線索以及昨夜京中所有的異動,抽絲剝繭地查了下去。
然而,不到半日,所有的線索,都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牽引著,最終指向了同一個地方——當(dāng)朝宰相,顧懷章。
似乎是顧相府內(nèi)斗,一派人馬奉了密令,去刺殺另一派的心腹。
而那枚顧家玉牌,便是最好的證明。
這解釋看似合情合理,卻又處處透著詭異。
與此同時,高高的宮墻之下,宋知夏迎著初升的朝陽,瞇起了眼睛。
暖黃色的光線為她素凈的臉龐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卻驅(qū)不散她眼底的深沉與清冷。
“顧相最信任的刀,死了。”她輕聲對身旁的林景川道,“現(xiàn)在,他會開始懷疑身邊所有的人。每一個向他表忠心的,他都會覺得是偽裝;每一個沉默不語的,他都會覺得是心懷鬼胎。一把刀如果開始懷疑握著它的手,那它離折斷也就不遠(yuǎn)了。”
林景川看著她平靜的側(cè)臉,心中涌起一陣敬畏。
這個女子的謀略,比世間最鋒利的劍還要可怕。
“接下來呢?”
“接下來,”宋知夏轉(zhuǎn)過頭,唇角微微上揚(yáng),那笑容里帶著一絲睥睨天下的傲然,“我們什么都不用做,等著他自己眾叛親離,自取滅亡。”
夜,再次降臨。
攝政王府的書房內(nèi),燈火通明,卻寂靜無聲。
楚慕遠(yuǎn)獨(dú)自一人坐在案前,手中把玩著那枚從影衛(wèi)那里復(fù)制來的顧家玉牌拓印。
冰冷的觸感,和他此刻的心境如出一轍。
白天調(diào)查來的所有證據(jù)都擺在桌上,完美地構(gòu)成了一個閉環(huán),將矛頭死死地釘在了顧相身上。
可楚慕遠(yuǎn)越看,心中的疑云就越重。
顧懷章那只老狐貍,做事向來滴水不漏,怎么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留下這么明顯的把柄?
這背后,一定還有另一只手。
一只將他、顧相,乃至整個朝局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手。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宋知夏那張清冷絕塵的臉。
是她。
除了她,他想不出第二個人。
從她出現(xiàn)在他身邊開始,樁樁件件,看似毫無關(guān)聯(lián),最終卻都讓他化險為夷,讓敵人焦頭爛額。
她就像一個最高明的棋手,每一次落子都平平無奇,卻在不知不覺間,早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
楚慕遠(yuǎn)凝視著手中的玉牌拓印,低聲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震撼與探究:“她到底……有多深的算計?”
這個女人,究竟還藏著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她的目的,真的只是幫他鏟除異己,穩(wěn)固朝堂嗎?
一股前所未有的探究欲驅(qū)使著他,讓他迫切地想要了解這個女人的全部。
她的過去,她的來歷,她和父親宋將軍之間的一切……所有被塵封的過往。
他緩緩起身,心中的某個念頭越來越清晰。
或許,他該去看看那些塵封已久的卷宗了。
那些關(guān)于將門宋家,關(guān)于多年前他與宋家定下的舊事……
他轉(zhuǎn)身走向書房一角那排巨大的書架,目光掃過一排排卷宗。
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最上層一個積了薄灰的紫檀木盒上。
那是專門用來存放與各大家族訂立的重要盟約與契書的地方,其中,就有關(guān)于宋家的。
一股莫名的沖動,讓他伸出手,將那個盒子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