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后給她打電話?
申繪不解,“你是不是撥錯電話了?”
那邊安靜了,他似乎在確認。
語氣隨后變得嚴肅起來,榮辰說:“早點睡,不然粉底都遮不住你的黑眼圈。”
說完,那人就掛斷了電話。
申繪覺得他這人真是陰晴不定,喝醉了還說胡話。
……
第二天下午的商業(yè)酒會定在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林宇派來的車比昨天的更寬敞些,后座除了疊得整整齊齊的禮服,還放著一個首飾盒。
申繪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指尖無意識地摳著包帶——盡管已經做了一上午的心理建設,可一想到要面對滿場衣著光鮮的陌生人,心跳還是忍不住加快。
“申小姐,辰總說您要是覺得緊張,提前喝口水會好點。”林宇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遞過來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
申繪接過來,指尖碰到冰涼的瓶身,那點慌亂奇異地壓下去些:“謝謝,我還好。”
到了酒店宴會廳后臺,林宇早已安排好化妝師和造型師。
禮服是酒紅色的絲絨長裙,肩線利落,裙擺開了道恰到好處的開衩,既不暴露又透著點不動聲色的性感。
首飾盒里躺著一套珍珠首飾,項鏈的長度剛好落在鎖骨凹陷處,耳釘小巧精致,襯得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更顯剔透。
“辰總特意交代,首飾選了珍珠款,說更襯您的氣質。”造型師一邊給她綰頭發(fā),一邊笑著說。
申繪疑惑,這也要那位大少爺交代嗎?她又不是他真女朋友,這人演戲這么認真的嗎?
申繪對著鏡子眨了眨眼,鏡中的人眉眼精致,唇色是和禮服呼應的酒紅色,長發(fā)被挽成低髻,露出纖細的脖頸。這副模樣,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跟昨天見長輩的裝扮不同,今天更加明艷動人。
剛收拾妥當,榮辰的消息就發(fā)了過來:【我在宴會廳入口等你。】
申繪深吸一口氣,提著裙擺走出化妝間。
走廊盡頭的燈光亮得晃眼,她遠遠就看見榮辰站在那里。
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裝,襯衫領口系著領結,身姿挺拔如松,側臉在水晶燈的映照下,線條冷硬又好看。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目光在她身上停頓了兩秒,眉頭微不可察地舒展了些:“準備好了?”
“嗯。”申繪走到他身邊,下意識地和他保持著半臂距離。
他卻忽然伸出手,掌心虛虛地懸在她腰側:“進去后,得稍微近一點。”
申繪一愣,才想起合約里寫的“特定場合需保持適當親密距離”。
她抿了抿唇,輕輕往他身邊靠了靠,感覺到他的指尖若有似無地碰到她的腰側,隔著絲絨面料,傳來一點微弱的溫度。
“別僵著。”他低聲說,語氣聽不出情緒,“自然點,像普通情侶一樣。”
申繪點點頭,努力放松肩膀,學著雜志上看過的樣子,嘴角彎出一個柔和的弧度。
“你不是說買了一條新領帶嗎?怎么沒見你系上?”申繪瞥見他的領結,故意打趣。
榮辰腳步一頓,低頭看她,“你怎么知道?”
申繪單純說:“你昨晚跟我說的啊,難道你忘了?”
榮辰眼眸一沉,想起昨晚上喝了酒,想著提醒她今天要陪他參加酒會,過程中他還說了其他?
申繪料準他肯定是喝醉說了一些自己都不記得的話,還好她沒聽他的穿香檳色裙子。
“榮先生,你酒量不怎么好啊,喝了點酒什么話都能說了。”
榮辰淡漠地警告了她一眼,申繪自覺捂住了嘴巴。
兩人并肩走進宴會廳時,立刻有幾道目光投了過來。
申繪的心跳漏了一拍,卻強迫自己直視前方——不能躲,不能慌,這是工作的一部分。
“緊張了?那是張總,做地產的。”榮辰看出她的緊張,故意摟住她的腰,貼著她的耳邊說話。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她不習慣男人靠她這么近,下意識就要推開他。
榮辰率先說:“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申繪看他一眼,他笑得真好看,也像是把她當樂趣了。
申繪露出一個假笑,榮辰接著說;“等下他過來,你就這么笑,不用說話。”
他的聲音很動聽,像羽毛掃過心尖。
申繪定了定神,微微側頭,對他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
果然沒過幾分鐘,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端著酒杯走過來,拍了拍榮辰的肩膀:“榮公子,這是你的新女朋友?可真漂亮啊!”
榮辰臉上難得帶了點笑意,抬手攬住申繪的腰,動作自然得像演練過千百遍:“張叔取笑了,她叫申繪。”
“申小姐好,我是張啟明。”張總舉杯示意。
“張總好。”申繪跟著舉杯,指尖捏著杯柄,力度剛好不晃。
她記得榮辰的交代,只笑不說話,眼神清澈又溫順。
張總又和榮辰聊了幾句生意上的事,目光時不時落在申繪身上,帶著長輩對晚輩的審視,卻并無惡意。
申繪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偶爾在榮辰說話的間隙,輕輕點頭附和,像株安靜的藤蔓,恰到好處地依在他身邊。
等張總走后,榮辰才松開攬著她腰的手,兩人默契地退回半臂距離。
“表現不錯。”他低聲說,語氣里聽不出是夸獎還是陳述事實。
申繪端起侍者托盤里的果汁抿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壓下了剛才那瞬間的不自在:“按合約來而已。”
他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么,轉身帶著她去見下一個人。
整場酒會,申繪像個精準的提線木偶,跟著榮辰的節(jié)奏周旋。
他介紹她時,她就微笑頷首;有人搭話時,她就撿著穩(wěn)妥的話說;需要合影時,她就自然地往他身邊靠半寸,肩膀微微挨著肩膀,既不疏遠也不過分親昵。
她注意到,榮辰總能在恰到好處的時刻替她解圍。
有個喝多了的男人想拉她的手,他不動聲色地擋在她身前,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王總,談正事吧。”
有長輩追問他們怎么認識的,他就笑著帶過:“朋友介紹的,緣分到了就在一起了。”
那些編造的“緣分”從他嘴里說出來,清晰又流暢,像在說一件真實發(fā)生過的事。
申繪站在他身邊,聽著那些半真半假的話,忽然明白這份合約里“配合言行”四個字的重量——他不僅給了她明碼標價的酬勞,也給了她一個無懈可擊的“劇本”。
酒會過半,榮辰帶著她到露臺透氣。
晚風帶著涼意吹過來,拂起申繪耳邊的碎發(fā),她下意識地抬手攏了攏。
“累了?”他靠在欄桿上,看著遠處的夜景,側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瘦。
“還好。”申繪也學著他的樣子靠在欄桿上,高跟鞋踩了太久,腳踝有點酸,“比我想象中容易。”
他扯出一絲笑,轉過頭,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腳踝上,“等下讓林宇先送你回去,我這邊還有點事要處理。”
“不用,我可以等你。”申繪搖搖頭,合約里可沒說能提前離場,“按規(guī)矩來。”
其實他要她做的,無非是在眾人面前扮演女朋友這個角色而已,達到目的她就可以離開了,只是沒想到她堅持做戲做全套。
榮辰挑了挑眉,也沒再堅持,只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快速按了幾下:“酒會的酬勞,我會讓林宇轉給你。”
申繪“嗯”了一聲,沒去看手機。
露臺上很安靜,只有晚風穿過欄桿的聲音。申繪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燈火,忽然想起榮辰外婆握著她的手說“辰辰這孩子,看著冷,其實心細”。
那時候她還覺得是長輩濾鏡,可剛才在酒會上,他替她擋開咸豬手時的眼神,替她圓謊時的從容,甚至現在注意到她腳踝不適的細致……好像確實“心細”。
“想什么?”榮辰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申繪回過神,搖搖頭:“在想你讓我假扮你女友的原因,你還沒告訴我。”
他聽見了,沒有回答,只是重新望向遠處的夜景。
申繪看著他的側臉,明白這場為期三個月的合作,比她想象中要更加復雜。
就像現在這樣,保持距離,安靜地站在他身邊,不遠不近,不偏不倚,就不會出錯。
等榮辰處理完事情,走出酒店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林宇把車開過來,申繪彎腰坐進后座,才感覺到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她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眼皮越來越沉。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到有人把一件帶著溫度的西裝披在了她身上。
申繪沒睜眼,只是往座椅深處縮了縮,像只找到了臨時巢穴的小獸。
榮辰收回視線,目視前方。
車里放著舒緩的音樂,司機拐彎時有些急,申繪毫無防備,就被這速度給顛簸得往右邊倒去,突然的身體失控讓申繪睜開了雙眼,下一秒她已經倒在了榮辰的懷里。
榮辰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巧合”,手還下意識去扶住她的肩膀,眸光足足盯了她五秒,似乎在問,你是故意的?
申繪躺在他懷中,反應過來自己枕著他的大腿,一個激靈彈坐起身,額頭直接磕在他鼻梁上,疼得兩個人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