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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神途九境

松濤卷著月色,漫過玄機子的道袍。塵麟剛運轉完三個周天的《兩儀融氣訣》,丹田那股交融的氣浪漸趨平穩,卻總在沖破某道關卡時滯澀下來。

“卡在哪了?”玄機子捻著核桃,聲音裹在風里,帶著幾分縹緲。

“回師父,總覺得差了口氣,像隔著層看不見的膜。”塵麟望著指尖縈繞的灰氣——那是界力與靈氣相融的征兆,卻始終凝不成形。

玄機子笑了,揮手撤去周圍的禁制,剎那間,山林的蟲鳴、遠處的獸吼、甚至云層流動的聲音,都清晰地涌了過來。

“你聽這天地,像不像個巨大的甕?”他指了指夜空,“凡人在甕底,抬頭只看見巴掌大的天,爭的是甕里的米;修士往上爬,爬得越高,看見的天越大,爭的就成了甕邊的縫——想從縫里鉆出去。”

塵麟愣住。

“這世間紛爭,說白了就是‘眼界’鬧的。”玄機子敲了敲他的眉心,“你守界碑,覺得妖域是禍;妖域的生靈,說不定覺得你們玄甲衛才是攔路石。立場不同,道就不同,爭起來沒完沒了。”

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沉凝:“想跳出這紛爭,就得往上走。老夫今日便告訴你,真正的修行,不是青風山那些‘引氣、筑基’的小打小鬧,而是勘破神途九境,觸摸那不可言說的神秘。”

“神途九境?”塵麟屏息。

“聽好了。”玄機子豎起手指,每說一境,指尖便有微光炸開,映亮松間的霧:

“第一境,聆神境——凡人之軀,偶得天地神諭碎片,耳畔似有遠古神音,靈智初開,異于常人。你當年被洪水里的仙長點化,其實已觸到這境的邊。”

“第二境,引魂境——可引幽冥殘魂為己用,識海生神念,目光能窺人心。你那令牌能鎮界碑黑氣,靠的就是這境的底子,只是你自己沒察覺。”

微光漸盛,映得玄機子的臉半明半暗:“第三踏虛境,神念化形,踏空如履平地,身影若隱若現;第四藏鋒境,神力內斂,看似尋常卻藏毀天滅地之能;第五破妄境,勘破虛妄,能見諸神殘影,神念可穿陰陽……”

每說一境,塵麟便覺心頭一震。這些名稱帶著莫名的威壓,仿佛從太古傳來,讓他丹田的氣浪都跟著震顫。

“再往上,神隱境融于天道,掌劫境執天地劫數,混沌境觸鴻蒙本源,最后一境……”玄機子的聲音低了下去,像怕驚擾了什么,“諭道境——以神諭定規則,一言改天道軌跡,連天地都窺不透其真容。”

他收回手,微光散去,松濤重又裹住兩人。

“你現在,剛摸到聆神境的門檻。”玄機子看著他,“界碑的裂縫,是因為守碑人的力量沒跟上境;你融力滯澀,是因為眼界還困在‘術’里,沒摸到‘神’的邊。”

他扔給塵麟一枚漆黑的珠子:“這是‘聽風珠’,含在嘴里,能聽見百里外的草木私語。什么時候能從風聲里聽出‘道’,你那層膜,就破了。”

塵麟握緊珠子,只覺它涼得像界碑的黑石,卻又隱隱透著股搏動,像遠古的心跳。

夜風穿過松林,這次他再聽,竟真的從嘩嘩聲里,聽出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律——那或許就是玄機子說的,藏在紛爭背后,那不可言說的“神諭”。

而他的路,才剛踩到這神途的第一級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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