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陽現在很是震驚。

這個生物已經完全脫離了他記憶中人的模樣。

全身無毛，像是人猩一般。

雙眼變得狹小，灰白。

鼻頭外翻，鼻孔擴張得很大，耳朵也明顯的增大不少，看樣子是視野的退化帶來的新進化。

嘴部倒是沒有什么其他的改變，只是手指、腳趾上的指甲變的尖銳，并在掌部位置有厚厚的繭。

腳掌異常寬大，腿部肌肉發達。

至于為什么吳陽第一眼能認出它是由人退化，則是整體輪廓。

盡管與印象中有區別，但總體來說還是未脫離人的范疇。

吳陽咧開嘴，獵食口器重新鉆回他的身體中。

再用聲學成像感知了一番，沒發現其他的退化人。

他當即讓戰兵托運返回。

期間不止一次補充了麻痹毒素。

直至到了進化艙，吳陽才把做縫合實驗的藍與艙室內的其他下屬叫到身邊，研究這個退化人。

它像是個貨物，被藍用觸手翻過來，搗過去。

等看了差不多，藍才在意識網絡中傳遞信息。

“主宰，基本可以確定，是遺留在這顆星球的人，看它的退化，我猜測是當初的人繁衍九代以上的后裔。”

吳陽碰了碰這個退化人，想了一下，還是為它們取名為地人。

當工兵用蔓藤捆綁好它，又等了幾個小時。

地人才恢復意識。

吳陽緊盯著它，只見地人鼻翼收縮，或是感到了外界的變化，當即又裝死，一動不動。

無論如何觸碰，它都好似一個真正的尸體。

“不錯，雖然模樣有些變化，但還是這么狡詐。”

他對著黯夜傳遞，“交給你。”

黯夜得到命令，晃動著步足爬到地人的身邊。

抬起一根步足對準心臟處一揮，血珠頓時朝外翻涌，跟著匯聚成線滴落。

見它還是沒有什么動作，黯夜猩紅的觸手吸附在傷口處，吞食著血液。

隨后步足繼續揮動，一條條血線涌現。

看著那死魚眼般的灰色眼珠，黯夜開合著毒顎，步足高高揚起，順著地人的手指，腳趾一根根刺穿。

地人像是沒有知覺，任憑黯夜如何攻擊，都沒有什么反應。

這時，吳陽在意識網絡中問藍。

“藍，它這是沒有痛覺嗎？”

藍的好奇心也提了起來，大腦皮層的蠕動說明它現在也很興奮。

眼觸游曳到地人的面部，一圈圈波紋蕩開。

像是心靈被操控了一樣，地人猛地直立起上半身，黯夜一個不慎滾翻在地。

而到了這般地步，地人終于有了動作。

它瞪著灰白的眼球四處觀望，這幅場景讓吳陽有些懷疑它到底能不能看清楚。

看了片刻，地人張開了嘴，就在吳陽希冀能聽到熟悉的語言時。

沒想到它只是發出淡淡的呻吟，仔細聽還能聽到一種韻律在其中。

這可把吳陽搞的有些不知所措。

“主宰，看來在地底它們已經演化了新的語言系統，就像是信息素。”

吳陽當下很是失望，頭板湊近地人的臉部，嘗試傳遞信息。

可能是生物的不同，信息就如石沉大海，地人沒作出任何反應。

“藍，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獲取它們的信息。”

“主宰，當然可以。”

回應完吳陽后，藍眼觸上的光芒又換了一種顏色穿透到地人的腦中。

幾分鐘后，地人突然伸直了脖頸，嘴巴夸張的裂開，眼球充斥著血絲向外凸。

整個人就像是進入了一種看不見的幻境中。

粗重的吸氣聲傳出，它心臟處開始劇烈的跳動，身體上被黯夜劃出的傷口血液迸射。

吳陽直視著它的眼珠，似乎能透過其中看到一幅幅模糊的畫面。

而隨著地人身體不斷的抽搐，眼，嘴，耳，也開始流淌出血液。

像是到了一個臨界點，它身體開始浮現出汗液，腦袋在吳陽的目光下逐步開始變大。

正當他想著會不會爆炸時。

地人身體忽地一直，嘴中發出一絲長吟，就這般僵硬的挺了過去。

吳陽伸出射線足觸碰了一下。

“嘭”。

兩個灰白的眼珠炸碎。

藍的生物觸手卻在這時繞過吳陽，順著眼眶鉆了進去，一圈圈物質被觸手吸收。

想來應該是腦髓。

吳陽回頭看著它，急忙詢問：“怎么樣了藍，有獲得什么消息嗎？”

藍一邊吸食，一邊回應，“主宰，由于這是暴力獲取，只接收了部分記憶它就撐不住，不過大概信息還是弄清楚了。”

聽著藍的訴說，吳陽暗暗咋舌。

這些地人與他猜測的一樣，確實是遺留在這顆星球的人類后代。

也許是喪失了自己的文化，語言，大多數傳承消失。

但它們知道自己的來歷，它們叫自己的祖先為原人。

每一代地人都被上一代傳遞‘等’的信息。

到了眼前的地人這代，它都不明白到底是等什么。

從它的日常來看，外出尋找獵物，捕獵，休息，一直重復。

或許有一天到了繁衍的年齡，找一個看對眼的母體，延續后代，并且告知它等。

更有可能經過幾代，連這個‘等’都會失傳。

不過藍還是看到了一個重要信息。

所有地人都不聚集生存，而是分散游獵，只有到了某個時刻，才會從四面八方返回到它們的祖地聚集。

吳陽和藍猜測，這樣的行為模式已經完全脫離了人的范疇，可能是為了躲避什么敵人，才會演化出獨居的形式。

至于他想再捕捉其余的地人，那也有些困難，至少這片地界就只生活著它一個地人。

而那些罐頭盒子，可能是上一代，或者上幾代地人遺留的。

類狗的生物則是它飼養的伙伴，這也是它們地人特有馴化的物種。

就是因為逃到河中的狗死亡，它才想著返回報仇，沒想到被獵食口器陰了一把。

倒是那所謂的祖地引起了吳陽強烈的好奇。

因為藍描述在地人的感知中，哪里有完整的金屬物件，雖然它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每次聚集，盒子都會發出聲響。

不過祖地很遠，需要順著暗河一直漂流，到了下個溶洞，上岸一直行進，直至到了一個廣闊的空間再次朝上攀爬，最后才到祖地。

吳陽和藍猜想，或許地人意識中的祖地，是一個地下研究室或者說地堡。

“哎，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煩，煩，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