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褶皺的彼端,并非黑暗,而是凝固的衰亡。
粘稠、滯澀、帶著鐵銹與塵埃腐朽氣息的空氣,沉甸甸地壓迫著每一寸感官。微弱的光源并非來自外界,而是源于墻壁、地面、乃至巨大穹頂本身——那些流淌著暗淡青金色澤的、非金非玉的奇異材質。它們如同垂死巨獸的血管,內部流淌著微弱到幾乎熄滅的能量流,映照出這片巨大空間的輪廓。
這是一處巨大到令人窒息的殿堂殘骸。
斷裂的、直徑數十丈的巨型廊柱如同被折斷的巨人肋骨,斜插在破碎的地板上,斷裂處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和燒熔的晶體痕跡。墻壁上布滿了巨大的、如同被無形巨爪撕裂的傷痕,邊緣流淌著凝固的、暗沉如血痂般的能量殘留。穹頂破裂,露出外面扭曲、混沌、如同凝固血漿般的暗紅虛空,沒有星辰,只有死寂。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金屬銹蝕、絕緣層燒焦、以及某種…冰冷衰敗的神性塵埃的味道。
古仙遺跡。一個曾經輝煌的靈能科技文明,在神戰余波中徹底傾覆的墳墓。時間在這里失去了流動感,只剩下永恒的腐朽與寂靜。
陸修遠和石蠻如同兩顆被投入死水的石子,砸落在布滿厚厚塵埃和金屬碎屑的地面上,打破了此地百萬年的沉寂。
“咳咳…噗!”陸修遠單膝跪地,再次噴出一口混雜著內臟碎片的污血。背后的癌骨盾裂痕遍布,幾處巨大的創口深可見骨,暗紅的肉膜無力地蠕動著,分泌的黑色粘液試圖修補,卻顯得杯水車薪。雙臂的骨爪和骨刃同樣布滿細密的裂紋,幽綠的毒光黯淡了許多。硬撼神使與病神的攻擊,穿越空間褶皺的撕扯,幾乎榨干了他最后一絲力量。膻中穴的癌變星云核心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和強烈的空虛感,如同燃燒殆盡的熔爐。
石蠻巨大的身軀如同小山般砸落,震起漫天塵埃。他背脊處那塊暗紅的隕神血晶光芒明滅不定,顯然也消耗巨大。他晃了晃巨大的頭顱,銅鈴般的眼睛掃視著這片死寂的殿堂,原始的瞳孔中充滿了對未知的警惕和一絲…源自血脈深處的、對古老造物的敬畏。他沉默地守在陸修遠身側,如同最忠誠的磐石巨獸。
“能量…需要能量…”陸修遠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動全身劇痛。他強打精神,將意念沉入體內。癌細胞集群在瀕死的虛弱下并未沉寂,反而傳遞出更強烈的、對生存的貪婪渴求!它們如同最饑餓的鬣狗,瘋狂地榨取著宿主體內殘存的每一絲養分,同時將“觸角”貪婪地伸向外界——這片遺跡中彌漫的、衰敗卻依舊蘊含著磅礴靈能本質的…“神性塵埃”!
絲絲縷縷微弱但精純無比的能量,無視空間的阻隔,被癌細胞集群強行捕捉、吞噬!這些能量帶著古老、冰冷、高高在上的神性余韻,如同最頂級的補品,滋養著瀕臨破碎的癌變星云核心!裂痕的修復速度肉眼可見地加快了一絲!背后的癌骨盾傳來細微的骨質增生聲!
“神性殘留…遺跡本身…就是被神血浸透的墳場?”陸修遠瞬間明悟。這里殘留的神性塵埃,雖然衰敗稀薄,但本質極高,對癌細胞的吸引力遠超外界的駁雜靈氣!這簡直是絕境中的天賜養料!
他立刻盤膝坐下,不顧傷勢,全力運轉起那套在廢丹坑中摸索出的、由癌細胞集群本能主導的“吞噬法”。意念如同催化劑,引導著癌細胞集群更加高效地捕捉、轉化空氣中彌漫的神性塵埃。衰敗的神性能量如同涓涓細流,匯入膻中穴的癌變星云核心,被噬靈黑焱的本源貪婪地吞噬、同化!核心深處那點漆黑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深邃!
背部的癌骨盾貪婪地吸收著空氣中彌漫的金屬性神性塵埃和衰敗靈能物質,崩裂的骨刺加速重塑,盾面裂痕被新生的、帶著暗金紋路的致密骨質填補,色澤更深沉,防御力在神性塵埃的淬煉下竟隱隱提升!雙臂骨爪骨刃上的裂紋也在神性塵埃的滋養下緩緩彌合,幽綠的毒光重新亮起,色澤中多了一絲冰冷的神性威壓!
石蠻感受到陸修遠身上逐漸復蘇的、混雜著吞噬與神性衰敗的氣息,眼中敬畏更甚。他低吼一聲,也盤膝坐下,巨大的手掌按在冰冷的地面上。他背脊處的隕神血晶微微亮起,一股微弱的吸力散發開來,同樣開始吞噬空氣中稀薄的神性塵埃。血晶的光芒似乎凝練了一絲,與他龐大的身軀共鳴更深。
時間在死寂中流逝。遺跡內彌漫的稀薄神性塵埃,成了兩人續命的唯一稻草。
不知過了多久,陸修遠猛地睜開雙眼!瞳孔深處那暗金色的火焰重新點燃,雖然依舊帶著虛弱,但已不再搖曳欲熄。傷勢在神性塵埃的滋養和癌細胞瘋狂的自我修復下,穩定了七成。力量恢復到了煉氣七層巔峰,甚至噬靈黑焱的本源核心,因吞噬了更高本質的神性塵埃,變得更加凝練深邃,隱隱觸摸到了煉氣八層的門檻!
他站起身,背后的癌骨盾發出低沉的嗡鳴,雖然仍有裂痕,但氣勢更盛。他看向石蠻,后者也同時睜眼,眼中兇悍依舊,氣息也恢復不少。
“走。”陸修遠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需要更多的能量,需要了解這個遺跡,更需要…一個立足之地!
兩人如同幽靈,在巨大的殿堂殘骸中穿行。腳下是厚厚的、混雜著金屬碎屑和晶體粉末的塵埃。破碎的廊柱、扭曲的巨大金屬構件、散落在地面、早已失去光澤的奇異儀器殘骸…無聲訴說著昔日的輝煌與毀滅的慘烈。
陸修遠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每一處殘骸。前世頂尖科學家的素養和今生對能量、結構的敏銳感知,讓他能透過這些死物,解析其背后蘊含的驚人科技與靈能原理。
“能量傳輸矩陣…節點損毀率99.3%,核心靈能回路斷裂…靈能轉化效率趨近于零…”
“空間穩定錨…基座斷裂,核心靈晶破碎…空間坐標偏移度未知,存在局部空間褶皺…”
“防御陣列發生器…炮塔結構完整度17%,靈能供能線路徹底熔毀…殘留法則符文:高頻粒子流切割、空間扭曲護盾、反物質湮滅(殘缺)…威力層級:行星級(預估)…”
越看,陸修遠心中的震撼越深!這絕非他認知中的修真文明產物!這是將靈能(神性能量)與物質科技結合到登峰造極的文明造物!其技術理念之先進,遠超青嵐宗乃至他目前所知的任何修真勢力!
“古仙…他們走的…是另一條路…”陸修遠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灼熱的光芒。解析這些技術,或許能為他掌控自身癌變力量,甚至對抗神祇,提供全新的思路!
就在他沉浸于解析一座半埋于廢墟中的、形似巨型炮塔基座的殘骸時,那個冰冷、精準、帶著奇特金屬摩擦質感的聲音,再次毫無征兆地直接在他意識深處響起:
“檢測到高活性逆熵生命體…能量特征:熵增本源(高度異化),神性污染(中度),古仙陣列親和力(異常)…數據庫比對中…”
“比對完成。標識:權限未知,威脅等級:高(潛在),研究價值:最高級。”
“警告:外部高能秩序個體接近遺跡外層空間褶皺。坐標:乾位,一六五。能量特征:神性凈化法則(純度97.8%),威脅等級:極高!預計突破褶皺時間:1.7標準時(當前時間流速基準)。”
“建議:激活備用能源核心(序列:冥淵),啟用‘歸墟搖籃’基礎防御協議。可行性分析:能源核心狀態(瀕臨枯竭),協議啟動成功率:12.4%。”
“備用方案:引導至‘星骸堡壘’主控中樞(坐標:巽位,零九八)。中樞殘存‘星核陣列’可提供短暫庇護,并解鎖部分核心數據庫。生存概率提升至:43.1%。重復:坐標巽位,零九八。”
聲音戛然而止,如同精密的儀器關閉。
陸修遠心臟猛地一跳!輝光神使!那鬼東西竟然追到了遺跡外圍!而且1.7個時辰(按此界時間估算)后就能突破空間褶皺殺進來!神國代行者的力量,絕非重傷未愈的他能抗衡!
“星骸堡壘…主控中樞…”陸修遠眼中暗金火焰跳動,瞬間做出決斷。“石蠻!跟上!”
他沒有絲毫猶豫,憑著那聲音指引的方向感(巽位對應東南),以及空氣中那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更精純的靈能(神性)流動軌跡,如同離弦之箭,朝著遺跡深處疾馳而去!石蠻低吼一聲,邁開沉重的步伐,緊隨其后。
穿過崩塌的殿堂,越過斷裂的巨型管道深淵,繞過如同山巒般傾倒的巨型艦船殘骸…沿途的景象愈發慘烈,也愈發驚人。陸修遠甚至看到了半埋在塵埃中的、如同小山般的金屬巨獸殘骸,其構造之精妙,遠超想象;也看到了被未知力量撕裂的、流淌著凝固能量液的巨大靈能反應爐殘骸,其內部結構復雜程度令人嘆為觀止。
越靠近指引的方向,空氣中彌漫的衰敗神性塵埃就越發濃郁精純,對陸修遠和石蠻的恢復大有裨益。同時,一種無形的、沉重的壓力也在增加,仿佛空間本身變得更加粘稠。
終于,在穿過一道被暴力撕裂、邊緣流淌著暗金色能量殘留的巨大合金閘門后,一片更加廣闊、也更加詭異的空間呈現在眼前。
這里似乎是一座巨型星艦的艦橋,或者某個超巨型設施的控制中心。
穹頂更高,破裂處露出的不再是暗紅虛空,而是…一片緩緩旋轉、由無數破碎星辰和凝固星云構成的、死寂而壯麗的宇宙墳場圖景!暗淡的星光透過破裂的穹頂灑下,給這片死寂的空間帶來一絲冰冷的光源。
最引人注目的,是這片巨大空間的正中央!
一座高達百丈、由無數巨大、暗沉、流淌著微弱青金色澤的金屬構件和巨大晶體管道構成的“山峰”拔地而起!它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某種龐大造物的核心基座,或者說…殘骸!
基座頂端,并非平臺,而是一個巨大的、半嵌入基座本身的、由暗金色不明金屬構成的球體!球體表面布滿了密密麻麻、極其復雜玄奧的凹陷紋路和凸起的接口,不少地方已經破損,流淌出凝固的、暗沉如瀝青的能量殘留。球體并非完整,其頂端被某種恐怖的力量削去了一大塊,形成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創口,露出內部更加復雜的、閃爍著微弱光芒的晶體結構和斷裂的線纜。
一股磅礴、古老、帶著星辰寂滅般沉重威壓的氣息,從這座“金屬山峰”和頂端的破損球體中散發出來。陸修遠體內的癌細胞集群瞬間變得無比活躍,傳遞出強烈的渴望與…一絲本能的敬畏!他能感覺到,空氣中濃郁的神性塵埃,源頭正是這座殘骸!
星骸堡壘主控中樞!
而在這座“金屬山峰”基座的下方,靠近陸修遠他們進入的方向,矗立著一座相對“完整”的造物。
那是一個高達三十余丈的巨型人形輪廓!它半跪在地,仿佛力竭的戰神。其“軀體”由與周圍殘骸同源的暗沉金屬和巨大的靈能晶體構成,風格粗獷而猙獰。頭部是一個棱角分明的、如同戴著重盔的構造,眼部位置是兩片巨大的、早已失去光澤的暗紅色晶體。雙臂異常粗壯,左手緊握著一面巨大的、布滿撞擊凹痕和能量灼燒痕跡、邊緣如同鋸齒般的塔盾(盾面材質與陸修遠的癌骨盾有幾分神似),右手則緊握著一柄斷裂的、只剩下半截劍身的巨型寬刃劍,斷口處閃爍著不穩定的能量電弧。
最令人心悸的是,這尊巨型人形造物的胸甲位置,是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破洞!破洞邊緣扭曲撕裂,露出內部復雜到令人眩暈的機械結構和斷裂的能量導管。而在破洞的中心,本該是“心臟”或能量核心的位置,此刻卻鑲嵌著一塊東西!
那是一塊巨大的、通體暗紅、內部仿佛有粘稠血液在燃燒搏動、表面流淌著巖漿般光芒的晶石!其形態、氣息,與石蠻背脊上那塊隕神血晶如出一轍,但體積大了十倍不止!濃郁到化不開的神性血腥氣息和狂暴的殺戮意志,如同實質的潮汐,從這塊巨型血晶中散發出來,與整座殘骸的衰敗氣息形成一種悲愴而兇戾的共鳴!
擎天癌骨巨神兵(雛形)!以古仙戰爭兵器的殘骸為骨,以隕落神魔的核心精華為心!
“吼!”石蠻在看到那塊巨型隕神血晶的瞬間,背脊處那塊小的血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他發出低沉的咆哮,巨大的身軀微微顫抖,眼中充滿了對同源力量的渴望與敬畏!他體內的蠻荒血氣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
陸修遠的目光則死死鎖定在那尊巨型戰爭兵器的殘骸上,尤其是胸口那塊搏動的巨大血晶!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背后的癌骨盾、雙臂的骨爪骨刃,甚至體內奔騰的噬靈黑焱,都在與那尊殘骸、與那塊血晶產生著強烈的、深層次的共鳴!
“就是這里!”陸修遠眼中精光爆射!他需要能量,需要庇護所,需要力量!這尊沉寂的古仙兵器,就是他的希望!
然而,就在他準備上前接觸那尊巨神兵殘骸的瞬間!
嗡——!
整個星骸堡壘主控空間猛地一震!穹頂外那片死寂的宇宙墳場圖景,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劇烈地扭曲、蕩漾起來!一股浩瀚、冰冷、帶著絕對秩序與凈化意志的神圣威壓,如同無形的巨手,蠻橫地穿透了空間褶皺的阻隔,轟然降臨!
空間在穹頂的某個點劇烈扭曲、拉伸!一個純粹由乳白色圣光構成的、背后舒展著兩對光翼的身影,如同從畫布中強行擠出的污點,緩緩在扭曲的空間點中浮現!
輝光神使!它竟然提前突破了空間褶皺!
冰冷、毫無感情波動的目光,瞬間穿透空間,如同兩柄淬毒的冰錐,狠狠釘在陸修遠身上!更在掃過那尊胸嵌巨大血晶的擎天巨神兵殘骸時,那圣光構成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厭惡與殺意!
“褻瀆造物…玷污神骸…罪無可赦!”神使冰冷的聲音直接在所有人靈魂中響起,帶著審判的終焉之意!它手中的光矛瞬間亮起,一道凝練到極致、蘊含著凈化一切“異端”法則的乳白色光束,無視空間距離,瞬間洞穿而至!目標直指陸修遠,更鎖定了那尊巨神兵胸口搏動的巨大血晶!它要在凈化陸修遠的同時,徹底毀掉這個“褻瀆”的源頭!
致命的威脅!比在古戰場時更加恐怖!神使顯然動用了更強的力量,甚至不惜損耗自身,也要將這“病變之源”徹底抹除!
“吼!”石蠻發出暴怒的咆哮,巨大的身軀本能地擋在陸修遠身前,背脊血晶爆發出刺目紅光,雙拳帶著狂暴的血氣狠狠砸向襲來的光束!
然而,金丹與神使的差距,如同天塹!
嗤——!
乳白色光束如同燒紅的鐵釬刺入黃油,輕易洞穿了石蠻狂暴的血氣防御!光束邊緣擦過石蠻巨大的拳頭!
“呃啊!”石蠻發出痛苦的悶吼!被光束擦中的拳頭部位,巖石般的皮膚瞬間變得灰敗、干枯、失去所有生機,仿佛被瞬間抽干了千萬年的歲月!劇痛和虛弱感席卷全身!
光束余勢不減,依舊鎖定陸修遠和那塊巨大血晶!
千鈞一發!
陸修遠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瘋狂!逃?無處可逃!退?死路一條!唯有…搏命!
“你的心臟…歸我了!”他朝著那尊沉寂的巨神兵殘骸,發出一聲靈魂層面的咆哮!不是聲音,而是將體內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所有對凈化的憎恨、所有對力量的渴望,以及癌細胞集群對那塊巨大血晶的貪婪共鳴,盡數化作一道無形的精神洪流,狠狠轟向巨神兵胸口那塊搏動的巨大隕神血晶!
同時,他背后瀕臨破碎的癌骨盾爆發出最后的黑紅光芒,雙臂的骨爪骨刃交叉于胸前,噬靈黑焱混合著斑斕毒能全力噴發,在身前形成一面最后的“熵滅毒障”!
轟——!
精神洪流狠狠撞入巨大的隕神血晶!
嗡——!!!
那塊沉寂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巨大晶石,猛地爆發出刺破穹頂的暗紅血光!如同沉睡的魔神被強行喚醒!晶石內部粘稠的血液瘋狂燃燒、沸騰!一股古老、暴戾、充滿神魔隕落時無盡不甘與殺意的恐怖意志,混合著磅礴到難以想象的神性能量,轟然爆發!
這股意志和能量并未攻擊陸修遠,反而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順著他那道精神洪流建立的微弱連接,瘋狂地倒灌回他的體內!
“呃啊啊啊——!”陸修遠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身體如同被投入熔爐!狂暴到極致的神魔意志沖擊著他的靈魂,幾乎要將他徹底撕碎、同化!磅礴的神性能量蠻橫地沖刷著他殘破的經脈和膻中穴的癌變星云核心!劇痛!撕裂!瘋狂!
但就在這毀滅的邊緣,他體內那高度凝聚、本質已發生蛻變的噬靈黑焱本源核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吞噬之力!它如同一個貪婪的黑洞,瘋狂地撕扯、吞噬、同化著涌入的狂暴神魔意志和神性能量!癌變星云核心在毀滅性的沖擊中劇烈膨脹、壓縮、蛻變!瀕臨破碎的癌骨盾、雙臂骨爪骨刃,在倒灌的神魔能量沖刷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卻在毀滅中吸收著神魔之力的精華,進行著更深層次的異化!
與此同時!
那道凈化萬物的乳白色光束,狠狠撞上了陸修遠身前的“熵滅毒障”和…那尊被激活了心臟的擎天巨神兵殘骸!
轟隆——!!!
無法形容的恐怖爆炸在星骸堡壘主控中樞爆發!
暗紅的血光與乳白的圣光瘋狂交織湮滅!混亂的吞噬毒能與秩序的凈化法則激烈碰撞!空間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狂暴的能量颶風瞬間席卷整個空間!
陸修遠的身影如同怒海中的枯葉,被爆炸的沖擊波狠狠掀飛,砸向那尊巨神兵殘骸的基座!鮮血狂噴!
石蠻巨大的身軀也被狠狠拋飛,撞在一根斷裂的巨型廊柱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而那道凈化光束,在湮滅了熵滅毒障后,余波狠狠轟擊在巨神兵胸口那塊爆發出沖天血光的巨大隕神血晶之上!
嗡——!!!
血晶劇烈震顫,光芒瞬間黯淡下去,表面甚至出現了幾道細微的裂痕!巨大的神兵殘骸發出一聲低沉、仿佛源自亙古的悲鳴,龐大的身軀劇烈晃動,半跪的姿態似乎更加沉重!
然而,凈化光束的力量,也被血晶爆發的神魔意志和能量洪流,硬生生抵消了大半!
輝光神使懸浮在扭曲的空間入口處,圣光構成的身軀微微晃動了一下,顯然這一擊也讓它消耗不菲。它冰冷的目光掃過光芒黯淡的巨大血晶和倒飛出去的陸修遠,手中的光矛再次抬起,顯然不打算給敵人任何喘息之機!
就在這毀滅能量尚未平息、神使第二擊即將發出的剎那!
那個冰冷、精準、帶著金屬摩擦質感的聲音,再次在陸修遠混亂的意識中響起,這一次,聲音中似乎帶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
“核心…共鳴確認…權限…強制覆蓋…”
“能源核心(冥淵)…超載啟動…目標:歸墟搖籃防御協議…”
“協議啟動…功率:1.3%…定向:空間褶皺強化…時空擾流…最大功率輸出!”
隨著這聲音的指令下達!
轟——!!!
整個星骸堡壘主控空間的核心——那座高達百丈的金屬山峰頂端的破損球體(主控中樞),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青金色光芒!球體內部斷裂的線纜和晶體結構瘋狂閃爍!一股浩瀚、古老、帶著星辰寂滅般沉重意志的能量洪流,如同蘇醒的星河,順著基座、順著地面、順著空間中無形的能量回路,瞬間灌注到外圍的空間褶皺之中!
嗡——!!!
遺跡外圍,那層原本就扭曲混沌的空間褶皺,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強心劑!褶皺的扭曲程度瞬間加劇了十倍!無數道混亂的空間湍流憑空生成,相互碰撞、湮滅,形成一片絕對混亂、足以撕裂一切的時空亂流屏障!整個遺跡所在的空間坐標,在亂流中變得飄忽不定,如同怒海中的孤舟!
正準備發出第二擊的輝光神使,身形猛地一滯!它手中凝聚的凈化光束,在接觸到這層驟然強化的、混亂到極致的時空亂流屏障時,竟如同泥牛入海,被瞬間扭曲、分散、消弭于無形!甚至連它自身與外界神國的聯系,都被這層狂暴的亂流屏障嚴重干擾、削弱!
“干擾…法則級…”神使冰冷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凝重的波動。它手中的光矛光芒流轉,似乎在分析計算這層突然強化的時空屏障。
而就在這時!
陸修遠掙扎著從巨神兵基座下的塵埃中爬起,渾身浴血,但眼中燃燒的暗金火焰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他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強行吞噬部分神魔意志和能量,雖然靈魂如同被撕裂,膻中穴的癌變星云核心也布滿裂痕,但核心深處那點漆黑的光芒,卻變得更加深邃、更加凝練!一絲微弱卻真實的煉氣八層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他抬起頭,布滿血污的臉上,嘴角咧開一個冰冷而瘋狂的弧度。他伸出那只布滿裂紋、卻依舊流淌著幽綠毒芒的噬骨爪,遙遙指向被混亂時空亂流阻隔在外的輝光神使,以及這片死寂而宏大的星骸堡壘!
他的聲音,沙啞、破碎,卻如同冰冷的宣告,穿透了狂暴的時空亂流,清晰地回蕩在神使的意識中,也回蕩在石蠻的耳畔,更仿佛回蕩在這片沉寂了百萬年的古仙墳場:
“此乃黑淵…歸墟的搖籃…熵增的溫床!”
“神罰…洗凈污穢?”
“不…”
“此乃…吾等…向死而生的…巢穴!”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身后那尊胸口血晶黯淡、卻依舊散發著不屈意志的擎天癌骨巨神兵殘骸,仿佛與他產生了更深層次的共鳴,微微震動了一下,發出一聲低沉、悠遠、如同來自遠古戰場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