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飄落到地上,被秋風吹起,秋天了,好冷啊!
張沫沫十六歲生日這天,客廳里的氣球還沒完全吹起來,肖齊就抱著個半人高的禮盒闖進來,差點撞翻他媽剛端上桌的草莓蛋糕。“手工星球燈!我焊了三天——”他話沒說完,門鈴又響了,白宇航站在門口,手里拎著個牛皮紙包,露出里面半截精裝的《天體演化史》,“上次你說對獵戶座感興趣,附錄里有星圖。”
溫硯然是踩著點來的,白襯衫袖口卷到小臂,手里是個玻璃罐,里面裝著曬干的薰衣草。“我外婆種的,說能助眠。”他說話時眼尾掃過肖齊手里的星球燈,嘴角彎了彎,“比塑料星星實用點。”肖齊立刻把禮盒往張沫沫懷里塞:“這可是能亮的!”
岑知許是最后到的,背著個吉他包,進門就喊:“壽星過來!我寫了首歌——”話沒說完張沫沫就被她媽拉去洗水果,“先把手洗干凈,你阿姨給你們烤了曲奇。”
客廳很快鬧起來。肖齊非要演示星球燈的十二種亮燈模式,結果電線纏上了溫硯然的薰衣草罐;白宇航翻開星圖,正給沫沫指獵戶座的位置,被岑知許拽去當吉他伴奏;張父舉著相機拍個不停,張母在廚房喊“誰要喝可樂”,幾個男生像彈簧似的彈起來,差點撞翻餐桌。
吹蠟燭時,張沫沫閉眼許愿,聽見肖齊在旁邊碎碎念“肯定是想要最新款游戲機”,白宇航輕輕說“或許是想考天文系”,溫硯然沒說話,但她眼角余光看見他把薰衣草罐往她書桌方向挪了挪。岑知許突然彈了個和弦,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清了清嗓子:“預備——祝你生日……”
歌聲剛起,窗外突然炸開一聲悶雷。十月的暴雨來得急,雨點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客廳的燈閃了兩下,滅了。
“停電了?”肖齊摸黑去摸手機,屏幕亮起時,正好照見張沫沫臉上的笑。“沒事,”她從抽屜里翻出蠟燭,“我媽備了應急的。”
蠟燭被點亮時,光暈里突然響起吉他聲。岑知許坐在沙發角落,借著手機屏幕的光調弦,溫硯然湊過去幫她扶著手機,肖齊把星球燈塞進張沫沫手里:“看,沒停電也能亮。”白宇航不知從哪摸來個打火機,給每個人的杯子里倒了點果汁:“干杯吧,壽星。”
張沫沫握著溫熱的杯子,看肖齊舉著星球燈轉圈,看白宇航指尖在星圖上輕輕點著,看溫硯然把掉在地上的薰衣草撿起來放進罐子里,看岑知許彈到忘詞時撓著頭笑。她媽在廚房喊“曲奇好了”,腳步聲踩過水洼,帶進來一陣黃油香。
“其實我許愿了,”她突然說,聲音被雨聲襯得很輕,“我希望明年生日,咱們還能這樣。”
肖齊立刻接話:“肯定的!到時候我給你做個太陽系全套!”白宇航點頭:“明年可以去郊外看星星,我查過天氣。”溫硯然把薰衣草罐塞進她手里:“明年開花了,我再給你裝一罐。”岑知許彈了個輕快的調子:“那我再寫首歌,這次肯定記詞。”
蠟燭燒到最后,張母端著曲奇出來,看見幾個孩子圍坐在燭光里,張沫沫手里的星球燈轉著柔和的光,把影子投在墻上,像一群會動的星星。“快吃曲奇,”她把盤子遞過去,“涼了就不好吃了。”
窗外的雨還在下,但客廳里暖烘烘的。張沫沫咬了口曲奇,聽見肖齊和白宇航又在拌嘴,岑知許在給溫硯然講吉他和弦,她爸舉著相機說“再拍一張”,突然覺得十六歲的秋天,好像就該是這樣的——有吵鬧的笑聲,有剛好合心意的禮物,還有一群愿意陪你在停電的夜晚,圍著蠟燭等雨停的人。
雨停了蛋糕也吃的差不多了,幾人把客廳收拾了一下,又打了一會游戲。
“嘟噠”岑知許的手機響了,她從衛衣口袋里掏出手機,是她的媽媽發來的消息:“知許,沫沫的生日還沒過好嗎?你替我跟沫沫說聲生日快樂!”
岑知許回:“好的”
岑母:“馬上十一點了,你什么時候回來,用不用爸爸去接你?”
岑父因為上次的受傷事件就休假了幾天。
“不用媽媽,我馬上就回,沫沫家離咱家又不遠,過一個巷子的事,再說了溫硯然和我順路啊!”
“行,那你早點回來啊!”
說完她關掉手機問她的朋友們:“家人們,很晚了要不要回家睡覺,我媽媽催我了,還讓我對沫沫說生日快樂!”
溫硯然說:“是挺晚的了,要不回家吧!”
肖齊:“一起嗎,反正順路。”說著幾人起身往門口走去:“沫沫我們走了,拜拜。”
“拜拜”張沫沫沖他們揮揮手。
幾人走出張沫沫家,肖齊離張沫沫家是最近的就對面,在往前走一點就是白宇航家了。在拐進一個巷子里就是岑知許和溫硯然家了。
“用不用我送你上去?”溫硯然問岑知許。
岑知許:“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溫硯然輕輕的“嗯”了一聲:“對了我媽明天讓你來我家吃飯,我媽說明天她和岑阿姨要加班,你要不要來湊合一頓?”
岑知許想了想說:“好,那我上去了,晚安。”
溫硯然沒反應過來岑知許說“晚安”過了有三秒才反應過來說了句:“晚安,早點休息。”說完岑知許就跑上了樓。
為什么他因為她對自己說了句晚安就那么開心,自己也想不明白,可能是關系太好,太久沒這么正式的說這種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