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 拾骨綠洲·晶塵暗涌 —— 黑霧噬光隱殺機
- 在異世界玩科技
- 火星上種火龍果
- 7315字
- 2025-07-13 17:19:34
**(古星廢土,銹蝕荒原,“噬鐵蟻丘”西北80公里,“拾骨者綠洲”邊緣)**
荒原的風,是古星的嘆息。它卷著億萬年前的金屬銹屑與輻射塵礫,發出鬼哭般的尖嘯,無情地抽打著云偃覆蓋著灰敗偽裝涂層的簡易外骨骼。他伏在一處半埋于沙中的巨大引擎殘骸后,那扭曲的金屬骨架如同巨獸的尸骸,在昏黃如膿血的落日余暉下投下猙獰的陰影。沙礫擊打外骨骼的“沙沙”聲,是這片死地唯一的背景音。戰術目鏡穿透彌漫的、帶著鐵腥味的塵幕,冰冷的光標牢牢鎖定下方谷地——那片被絕望孕育出的喧囂“綠洲”。
這里無水,生命在此是扭曲的奇跡。所謂的“綠洲”,不過是幾座被時光和戰火啃噬得千瘡百孔的上古建筑廢墟,像垂死巨人的肋骨般支撐起一片搖搖欲墜的天空。一座粗糲笨重的地熱能量塔如同巨大的腫瘤,在營地中心轟鳴著,噴吐著硫磺味的蒸汽和暗紅色的光暈,為這方寸之地提供著扭曲的活力。幾臺嘶嘶作響、銹跡斑斑的凈水循環裝置,如同生銹的血管,艱難地榨取著地底深處可能殘存的、被污染的水分。空氣粘稠得如同實質,劣質燃料燃燒的刺鼻黑煙、烤輻射獸肉散發的詭異焦糊惡臭、濃重得化不開的汗臭體味,還有無數種難以名狀的腐敗氣息,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野蠻的生命力,在谷地上空盤旋。
營地四周,銹跡斑斑的合金路障與搖搖晃晃的警戒塔如同野獸的獠牙,拱衛著這片脆弱的喧囂。塔樓上晃動的身影,是這片廢土生態的剪影——破爛護甲反射著能量塔的暗紅微光,改裝能量槍槍口閃爍著不祥的幽藍,沉重的冷兵器刃口殘留著暗褐色的干涸血跡。他們的目光,如同禿鷲般掃視著荒原的入口。
營地中央,三座鋼鐵的島嶼巍然矗立——**“流浪方舟”**。它們是廢土的諾亞方舟,亦是移動的堡壘與巢穴。由無數廢棄載具、撕裂的裝甲板、甚至整段小型建筑殘骸,以最粗暴的方式焊接、鉚接、堆疊而成。一座覆蓋著粗糙鋼甲與猙獰尖刺,如同鋼鐵刺猬,高懸著熔爐與鐵砧的猩紅戰旗(**械奴族商隊**),旗面在熱風中獵獵作響,仿佛訴說著鋼鐵與火焰的信仰;一座則裝飾著風干的、形態可怖的獸骨和散發著幽綠熒光的羽毛,涂抹著暗綠色的、如同干涸血液的涂料,散發出濃烈的草藥甜香與腐敗血肉混合的詭異氣息(**毒刺部落關聯**),靠近它時,皮膚會莫名感到一陣刺癢;最后一座相對“精致”,外殼是打磨過的、帶著冰冷光澤的合金板,上面鑲嵌著微弱閃爍的奧術符文,頂部甚至有一座小型能量炮塔緩緩轉動著炮口(**疑似中立/復合型商隊**),它是混亂中的一絲秩序,也是未知的謎團。
營地內,人聲鼎沸如同煮沸的泥漿。皮膚泛著金屬冷光、肌肉虬結如鐵的械奴族戰士,像搬運工蟻般裝卸著沉重的貨物箱,金屬摩擦聲刺耳;裹著破舊斗篷、眼神警惕如受傷野獸的拾荒者們,在簡陋攤位前揮舞著輻射蝎的猙獰螯肢或銹蝕得看不出原貌的零件,唾沫橫飛地討價還價,聲音嘶啞而急切;幾名衣著相對整潔、但眼神卻銳利如鷹隼、仿佛能洞穿人心的身影(商隊核心?),倚在奧術方舟的入口陰影處,吞吐著燃燒時散發甜膩與辛辣混合氣味的古怪煙卷,煙霧繚繞中,他們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掃視著每一個進入視野的獵物。
“目標鎖定:‘拾骨者綠洲’,近期活躍流浪商隊集結點。”靈騅的數據流精確標注著營地的能量熱點與布局,如同在混亂中織出一張無形的網,“主要威脅:械奴族巡邏隊(平均實力練體筑基1-2極),能量特征狂躁,警惕性高;奧術方舟內部存在強烈但壓抑的未知奧術波動,源頭不明,危險等級評估上調;商隊核心頭目生物讀數異常,神經反應速度遠超常人,高感知風險極高。”
“交易區能量頻譜雜亂無序:低純度星核碎片(能量波動黯淡)、劣質拼裝武器護甲(能量回路混亂)、輻射獸材料(蘊含不穩定生物輻射)、基礎草藥(藥性駁雜)、高損壞率信息存儲碎片(數據流瀕臨崩潰)…”沛流拉出清單,每一項都透著廢土的殘酷與匱乏,“修復熔爐所需‘地炎石’、‘導能銅’有零星交易記錄!但價格…**黑!蝕骨吸髓般的黑!**”
“**警惕所有陰影中的兜帽客!**”悠想的意念帶著寒意,“毒刺探子如同附骨之疽,慣于隱匿于人群的盲點,擅用無形之毒與詭譎的生物魔法,其攻擊陰險致命,防不勝防!他們身上往往帶著淡淡的甜腥味和…蟲豸的微鳴?!?
云偃深吸一口氣,廢土污濁的空氣刺激著改造后的呼吸系統。他激活左臂機械核心驅動的“信息靜默場”,一層近乎完美融入環境能量背景的微弱紫暈悄然籠罩全身(晶析體技術的饋贈,如同披上了一層秩序的無形之紗)。他將自身能量波動壓制至最低,如同一個最尋常的、被風沙磨礪得麻木的拾荒者,混入幾名剛從荒野深處掙扎歸來的隊伍——他們拖著一條體型龐大、甲殼上還殘留著詭異熒光的輻射蜥蜴尸體,濃烈的腥臭和輻射污染氣息是最好的掩護。他低著頭,踏入了營地那扇由厚重銹鐵板焊成的、吱呀作響的喧囂閘門。
營地內部,是混亂的熔爐。聲浪如同實質的拳頭轟擊著耳膜:商販聲嘶力竭的叫賣、拾荒者為半塊發霉口糧的激烈爭吵、金屬重物墜地的沉悶巨響、不知從哪個角落傳出的、播放著荒腔走板音樂的劣質音響發出的刺耳轟鳴…空氣污濁得仿佛能擰出黑色的油泥,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顆粒感。云偃目標明確:**交易區**——那堆砌著廢土希望與絕望的角落。
他如同幽靈般移動,巧妙地避開械奴族巡邏兵那帶著審視與掠奪意味的目光,在一個由幾名眼神渾濁、皮膚如同風干樹皮的老練拾荒者經營的、相對冷清的礦石攤前蹲下。攤位上散亂地堆放著低品位的鐵礦、銅礦,如同廢土的骨頭,夾雜著幾塊黯淡無光、能量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的“**灰星石**”(廢土最低階的能量礦石,如同垂死之星的余燼)。
“看上什么了,外鄉人?頂好的‘銹鐵’,鍛刀造箭的硬料!便宜!”一個缺了顆門牙的老拾荒者扯著嘶啞的嗓子熱情招呼,但那雙深陷在皺紋里的眼睛,卻如同最精密的探針,貪婪而警惕地掃視著云偃身上每一寸簡陋的裝備,評估著他的價值與威脅。
云偃沉默,如同巖石。他緩緩從懷中(實則是承墨副本在儲物夾層內瞬間重構的空間)取出三樣物品,動作沉穩地攤開在掌心:
1.拇指大小、散發著穩定而純粹銀藍色微光的“**星核碎片**”(前期小規模開采并初步提煉的成果,如同凝固的星辰核心)。
2.拳頭大小、表皮粗糙、內部隱隱透出暗紅色熱量、蘊含著躁動地脈能量的“**地炎石**”(在基地外圍廢棄散熱器廢墟深處尋得,純度一般,但能量活躍)。
3.一小撮閃爍著奇異、深邃紫色星芒的“**晶塵**”(在晶析體森林邊緣小心翼翼地收集到的能量自然逸散凝結物,顆粒極小,卻蘊含著一種精純、冰冷、高度有序的奇異信息)。
老拾荒者的渾濁雙眼驟然爆發出駭人的精光!星核碎片是廢土的硬通貨,光芒刺眼!地炎石正是各大商隊收購榜上的熱門貨,熱度誘人!而那從未見過的、閃爍著妖異紫芒的晶塵…其上散發出的那種精純、冰冷、仿佛不屬于這個混亂世界的秩序感,讓他本能地感到一陣心悸,隨之而來的是更強烈的貪婪!他枯瘦的手如同鷹爪般閃電般抓出!云偃卻比他更快,五指一合,將晶塵與另兩物瞬間收回。
“導能銅。五公斤。純度60%以上?!痹瀑鹊穆曇羯硢〉统?,仿佛被砂礫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廢土的重量,完美契合一個沉默寡言、只談交易的拾荒者形象。他刻意讓那撮晶塵的紫色星芒在收回前一剎那,在老拾荒者眼中留下驚鴻一瞥的殘影,如同毒蛇的信子,撩撥著對方心底最深處的貪欲。
“導能銅?!”老拾荒者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目光像黏膩的毒液,在星核碎片的位置和云偃藏匿晶塵的胸口來回掃射,“那可是械奴族老爺們盯得死死的硬貨!五公斤…純度要求還這么高…”他裝模作樣地咂著嘴,布滿皺紋的臉上擠出為難的神色,眼珠卻在渾濁的眼眶里滴溜溜亂轉,“你這點東西…怕是不夠塞牙縫啊!”
“加這個?!痹瀑鹊穆曇艉翢o波瀾,又摸出半塊巴掌大小、布滿細微精密電路紋路的“**數據板殘片**”(從星爐基地核心廢墟的深處尋獲,內部存儲單元已被靈騅徹底物理清空,只余一個布滿科技美感的空殼)。在信息如同黃金般珍貴的廢土荒漠,這樣一個來自上古遺跡的“空殼”,本身就是一個充滿誘惑和想象空間的噱頭。
“**成交!**”老拾荒者生怕這到嘴的肥肉飛了,動作麻利得不像個老人,飛快地從攤位底下拖出一個沾滿油污和不明粘液的沉重金屬箱,哐當一聲打開,里面是幾塊沉甸甸、閃爍著獨特紫銅光澤的金屬錠?!拔骞飳茔~!純度包夠!自個兒驗!”金屬錠在昏暗光線下,流動著內斂的能量微光。
機械核心的微觀掃描瞬間完成,確認純度達標(62%)。云偃面無表情,將星核碎片、地炎石與那空殼數據板推了過去,同時迅速將導能銅錠收入儲物夾層。對那撮引發貪婪的紫色晶塵,他連眼皮都沒再抬一下,仿佛那只是無關緊要的沙粒。
“嘿!兄弟!那紫色的玩意兒…”老拾荒者終究按捺不住,壓低聲音急切地喚道,眼中貪婪之火幾乎要噴出來。
云偃只回以一個冰冷得如同荒原寒夜的眼神,那眼神里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種無機質的警告。他拉低兜帽,遮住大半張臉,轉身便沒入了酒館方向涌動的人潮。信息靜默場無聲運轉,完美地抹去了交易成功的任何精神波動,也隔絕了那晶塵殘留的、若有若無的秩序氣息,仿佛他從未在此停留。
“干得漂亮!云偃!”沛流在意識鏈接中興奮地模擬出歡呼,“目標明確,交易干凈利落!晶塵價值未泄!導能銅到手!1號熔爐修復核心材料集齊!效率最大化!”
“目標二:情報。深入蛇穴?!痹瀑鹊囊庾R冰冷如鐵,走向營地最混亂、信息最密集、也最危險的漩渦中心——**“銹錘酒館”**。那座由銹蝕鐵皮和朽木胡亂拼湊的破棚子,在能量塔投下的巨大陰影里,如同一個張著大口的怪獸,散發著劣質酒精、嘔吐物、汗液和更深層絕望混合的濃烈惡臭。
推開那扇仿佛隨時會散架、布滿可疑污漬的木門,一股更加污濁、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酒館內光線昏暗,僅靠幾盞搖曳的、冒著黑煙的油脂燈和角落一個燃燒著不明燃料、噼啪作響的火塘提供照明。煙霧濃得化不開,如同實質的灰幕。械奴族壯漢在中央的空地上吼叫著掰手腕,汗水與機油味混合,賭注是幾塊發黑的肉干和銹蝕的子彈;幾個裹在深色兜帽里的身影蜷縮在最陰暗的角落,如同石像般沉默,只有偶爾交頭接耳時,兜帽下閃過幽綠或猩紅的光芒(毒刺探子?);一個醉醺醺、衣衫襤褸的身影抱著一個破舊的、仿佛由廢鐵拼成的樂器,用走調的破鑼嗓子嘶吼著荒誕而悲涼的廢土歌謠,歌詞含糊不清,卻透著深入骨髓的絕望??諝饫飶浡畠r酒精(更像是工業溶劑勾兌品)的刺鼻、嘔吐物的酸腐、汗液的餿味,還有一種…鐵銹與淡淡血腥混合的氣息,仿佛這里本身就是個巨大的傷口。
云偃如同融入陰影的流水,悄無聲息地滑到火塘光線幾乎無法觸及的最深暗角落。他點了一杯最廉價的、被稱作“輻射麥芽酒”的渾濁液體(實質是某種過濾后的工業冷卻液,帶著金屬的澀味),小口地啜飲著,味同嚼蠟。然而,他的雙耳在靈騅的精密輔助下,化作了最敏銳的接收陣列,如同精密的篩網,在震耳欲聾的噪音中過濾、捕捉著那些有價值的、如同碎金般的信息碎片:
“…北邊!‘齒輪峽谷’!械奴族的鐵王八和毒刺那幫玩蟲子的瘋狗又他媽的干起來了!動靜不??!搶什么?新冒頭的一條‘星紋鋼’富礦脈!聽說純度高的嚇人!”
“…聽說了沒?‘掘骨者’赫克托那艘‘奧術棺材’(指其方舟)…剛他媽從‘哭泣廢墟’那個鬼地方爬回來!折進去小半隊好手!連‘獨眼’巴克都栽了…但聽說…撈到了不得了的‘硬貨’!用命換的!”
“…邪門了…最近荒野不對勁…‘鐵爪’小隊、‘沙鼠’團…好幾支拾荒隊,他媽的人間蒸發了!連根毛都沒找回來!有人…有人在‘腐銹平原’邊緣…說…說瞥見了一團飄著的‘黑霧’…吃人的霧…”
“…毒刺部落的‘蝎母祭’…就快到了…那幫瘋子又在營地高價收‘活體輻射蝎’(越大越毒越好)和‘純凈水’了…價格翻了三倍!要出大事了…”
信息碎片如同冰冷的毒蛇,鉆入云偃的思維核心。他飛速提煉、分析:
1.**械奴族vs毒刺部落:**沖突升級!爭奪目標:高純度星紋鋼礦脈(云偃晉級筑基2極的關鍵資源,也是修復基地熔爐、提煉能量的核心材料)。地點:齒輪峽谷。**高風險與高機遇并存,如同刀尖舔血。**
2.**“掘骨者”赫克托:**奧術風格方舟首領。剛從高危絕地“哭泣廢墟”生還,損失慘重但攜回“硬貨”(此“硬貨”極可能包含關鍵情報或稀有資源,甚至可能涉及“黑霧”或混沌核心)。
3.**大規模失蹤事件與“黑霧”:**多個拾荒隊離奇消失,尸骨無存!目擊報告指向詭異的“黑霧”!**此現象與混沌核心爪牙活動模式高度吻合!威脅等級:致命!必須極度警惕!**
4.**毒刺部落需求劇增:**活體輻射蝎、純凈水。價格異常飆升,結合其即將到來的“蝎母祭”,預示著大規模、可能極其血腥的儀式活動。這既是潛在的接觸/交易切入點,也可能意味著更大的混亂即將爆發。
**砰——?。?!**
就在信息碎片拼圖漸趨完整時,酒館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被一股蠻力從外狠狠撞開!腐朽的木屑紛飛!一股強烈的、極具侵略性的氣息如同寒流般瞬間涌入,壓過了酒館內的渾濁熱浪!這氣息混雜著**新鮮濃烈的血腥味**(如同剛離開屠宰場)、**刺鼻的機油與金屬摩擦的焦糊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卻令人神經莫名緊繃的**奧術能量殘留**的臭氧氣息!
喧囂的酒館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瞬間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連那醉醺醺的吟游者都嚇得噤了聲,只有火塘里的燃料還在不安地噼啪作響。
一道高大、魁梧、如同移動堡壘般的身影,逆著門外昏黃的光線,踏入了這片污濁之地。他穿著磨損嚴重、卻依然能看出精良材質的復合護甲,護甲表面布滿了新鮮的彈痕、深深的利爪撕裂口,以及大片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紅色血漬(不知是敵人的還是他自己的)。腰間懸掛著一柄造型奇特、槍管粗大、槍身上鑲嵌著幾顆品質低劣卻閃爍著不穩定藍光的奧術水晶的能量手槍;背后交叉負著兩把尺寸駭人、刃口閃爍著寒芒的沉重合金砍刀,刀柄纏繞著浸透汗漬和血污的布條。最令人膽寒的是他的臉——左半邊是飽經風霜、刻滿堅韌與殘酷線條的人類皮膚,一道猙獰的傷疤從額角劃至下頜;右半邊則覆蓋著一張冰冷的、毫無表情的金屬面具,面具下緣連接著頸部的機械結構。面具中央,一顆猩紅色的電子義眼,如同地獄的入口,閃爍著冰冷、無情、充滿審視意味的光芒,緩緩掃過酒館內每一張驚恐或敬畏的臉。
“**掘骨者…赫克托!**”有人倒吸一口冷氣,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如同念出了死神的真名。
赫克托對死寂的氛圍和眾人的目光置若罔聞。他徑直走到散發著刺鼻酒氣的吧臺前,隨手將一枚還滴淌著粘稠暗綠色液體、沾著些許新鮮肉絲的碩大、彎曲獸齒(像是某種大型輻射變異生物的獠牙)丟在油膩的吧臺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的聲音如同兩塊粗糙的砂輪在相互摩擦,帶著金屬特有的冰冷質感:“老規矩。凈水。雙份?!毖院喴赓W,不容置疑。
酒保臉色發白,手忙腳亂地從柜臺下拿出兩瓶相對清澈的凈水(這在廢土是奢侈品),敬畏地雙手奉上。赫克托抓起一瓶,擰開蓋子,仰頭咕咚咕咚猛灌了大半瓶,水流順著他剛毅的下頜流下,混合著護甲上的血污。猩紅的電子眼再次掃過酒館,如同探照燈般,最終…**如同兩把燒紅的烙鐵,精準而冷酷地釘在了最陰暗角落里、試圖徹底融入陰影的云偃身上!**那目光銳利得仿佛能穿透那層簡陋的偽裝涂層、撕裂那無形的“信息靜默場”紫暈,直抵核心!
“生面孔?!焙湛送械穆曇舨桓?,卻像重錘敲打在每個人的鼓膜上,壓得人喘不過氣,“身上有股子‘潔凈’味兒…不像是這爛泥坑里泡出來的…”他的金屬面具微微轉動,猩紅電子眼的光芒似乎聚焦得更銳利了,“…還他媽沾著點…‘冰冷秩序’的渣子?小子,你打‘紫晶墳場’那頭爬出來的?”
云偃心中警鈴炸響!如同冰水澆頭!此人的感知力遠超預估!他不僅敏銳地察覺到了“信息靜默場”營造的、與環境格格不入的“潔凈”氣息(在污濁廢土中如同燈塔),甚至捕捉到了他身上殘留的、屬于晶析體文明的、高度內斂的“冰冷秩序”特質!
暴露了?還是致命的試探?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穹思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電流瞬間貫穿云偃的思維:“**鎮定!核心鎖定!他覬覦的不是你的身份秘密,而是你身上攜帶的‘價值’!沛流,準備最高純度星核碎片備用!悠想,立刻構建‘誤入險地、九死一生、只沾染些許塵埃’的模糊記憶碎片與情緒!靈騅,超頻掃描!分析其能量核心節點、護甲結構弱點、奧術手槍充能模式!承墨,啟動最高優先級全息記錄,捕捉其一切細微動作與能量波動!**”
云偃抬起頭,兜帽的深重陰影恰到好處地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緊繃的下頜。他隱藏在陰影下的目光平靜得如同古井寒潭,沒有絲毫波瀾,徑直迎向赫克托那仿佛能洞穿靈魂的猩紅審視。他緩緩地、帶著一絲刻意偽裝的遲滯和沙啞開口,聲音如同砂礫摩擦:“紫晶…墳場?兇地…死地。只…只沾了點…逃命時帶的‘灰’。”話音落下的同時,他攤開了那只沒有持杯的手——掌心赫然躺著幾粒閃爍著微弱卻異常純凈、深邃紫色星芒的**晶塵**!同時,一絲沛流精心偽造的、混雜著深入骨髓的驚懼、劫后余生的后怕以及心有余悸的虛弱精神波動(由悠想全力構建),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若有若無地從他身上彌散開來。
赫克托那只猩紅的電子眼瞬間爆發出更強烈的光芒,如同捕食者鎖定了獵物,死死地聚焦在那幾粒紫色晶塵之上!光芒疾速閃爍,如同在進行著瘋狂的計算。他放下喝剩的水瓶,沉重的腳步聲在死寂的酒館里如同悶雷。他邁開大步,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幾步就跨到了云偃那張搖搖欲墜的小木桌前。高大魁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徹底將云偃籠罩。他俯下身,冰冷的金屬面具幾乎要貼到云偃的兜帽上,那混合著血腥、機油與淡淡奧術殘留的氣息撲面而來。低沉沙啞的聲音,如同毒蛇的嘶鳴,糅雜著赤裸裸的誘惑與毫不掩飾的致命威脅,清晰地鉆進云偃的耳中:
“‘紫晶墳場’的灰…呵,有點意思,有點嚼頭?!毙杉t電子眼的光芒在晶塵上流轉,仿佛在評估其蘊含的價值,“小子,你手里的這點‘灰’,還有你嘴里可能藏著的故事…也許…能在我這里,換點真正能讓你在這鬼地方活下去的‘硬貨’?!彼⑽⑼nD,金屬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扯動了一下,露出一個冰冷的、毫無笑意的弧度,“比如…怎么像地溝里的老鼠一樣,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開北邊‘齒輪峽谷’那群發瘋的鐵疙瘩和玩蟲子的毒刺瘋狗,摸進一條肥得流油的礦道?又或者…”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洞悉秘密的殘酷快意,“…告訴我,‘哭泣廢墟’里頭,那些能把人吞得連渣都不剩、連最強壯的拾荒者都聞風喪膽的‘黑霧’…它到底是什么東西?從哪里來?怎么…避開它?或者…**利用它?**”最后三個字,輕如耳語,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