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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十三天

三十三天,離恨天最高。

“有人要用慕云一行人的命,來換你。”阿瑪爾的身后跟著幾人,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混雜其中。

“你同意了。”西爾維婭微微抬眼,與阿瑪爾對視。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示意身邊的人給她打上一針鎮(zhèn)定劑。

西爾維婭并未掙扎反抗。她此刻的身體異常疲憊,即使沒有那針藥劑她也會很快又睡去。

阿瑪爾不會回答她的問題,但她仍迫切地想知道一切的答案,從她的誕生直至世界。如果她能借這個機會離開這里,即使是再次成為工具,也不失是一條可行之路。她想,且走且看著吧,再糟也糟糕不過安于現(xiàn)狀了。

她想起了那句“我在”。“她”是誰呢?她會是誰呢?

她眼中的一切都變得遙遠,包括阿瑪爾后來所說的話也模糊不堪,她一瞬間竟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

“睡吧,我的孩子,愿你一路順遂……”阿瑪爾輕輕吻了一下西爾維婭的額頭,說不清這明晃晃的利用中是否摻雜了一點點真心。

……

她迷迷糊糊中,似乎躺在了某人的懷里。她枕著那人的腿,睡過一個好覺后才惺忪地睜開了眼。她抬頭,看見了她真正的“母親”。

與雇傭兵臨死前所說的截然相反,那人除了發(fā)色和眼睛,其他都與她一模一樣。

或許是夢境,又或許是母親,她竟感到幾分委屈和無助,大顆的眼淚從她眼角滑落,她哽咽地說不出一句話。而“母親”似乎早有預料,她輕輕替她梳順頭發(fā),溫柔地告訴她:“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那其他人呢?”她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母親卻沒有再回答。

她醒了。

西爾維婭本以為會在另一個囚籠中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隊友的身后。她們在高處埋伏,遠處的地處對峙著阿瑪爾和另一位長相相似的女人。

隊友發(fā)覺她醒來,便提醒她保持警惕,觀察局勢。

她隱隱約約能聽見兩人的對話。

“我的人呢?”

“別急啊,我要的呢?”

……

似乎是一個和她有著同樣外貌的實驗體。她曾被關在基地深處時見過無數(shù)培養(yǎng)皿,生長著與她相似的“人”。

那實驗體在一人的臂彎中雙眼緊閉,這神態(tài)動作都當真與自己沒什么區(qū)別。

那女人似乎還想提什么新的要求,而阿瑪爾只是示意帶著實驗體的人后退。

“…我、的、人、呢?”

那女人笑了笑,紅唇輕啟,吐出幾個字。

“銀月巷。”

西爾維婭覺得她此刻像極了一條毒蛇,吐著紅信子一下子絞住了她的心。

銀月巷,她們平常的收集物資、維護能源都會繞開那里,不用提那里的污染程度高,周圍游蕩的、攻擊性強的怪物更是危險。西爾維婭攥緊了拳頭,心里莫名升起的惱怒和緊張卻令她茫然。

慕云是她的老師,她的隊長,幾乎也是帶大她的人,在他人看來西爾維婭就像是她的孩子,她為她擔心分憂理所應當。可她不理解母親是什么,同樣也無法弄清這種羈絆真正的定義,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是因為弒神計劃而出生。

這自然是她所未知的了。

眼下,她所能關注的自然是同伴的生死。

大家的視線擰成了一根弦,緊繃著等待著,望眼欲穿。阿瑪爾嘴角揚起微小的弧度,西爾維婭才發(fā)覺兩人相似的眉眼。她忍住了將拳頭打在對方臉上的欲望,反而拉開了距離,將手搭在了腰間的槍上,敲了一下,兩下。

她的眉頭皺了一下,向后剛邁出腿就被爆炸的沖擊掀倒在地。

在子彈即將飛出之前,先一步登場的是定時炸彈。震耳欲聾的轟鳴撕裂了空氣,灼熱的氣浪像無形的巨拳,狠狠砸向人群中心。煙塵、碎片和刺鼻的硝煙瞬間彌漫開來,遮蔽了視線,只留下尖銳的耳鳴和混亂的尖叫。

西爾維婭幾乎是本能地伏低了身體,沖擊波擦著她的后背掠過,帶來一陣灼痛和窒息感。

小隊的人一下子被火光迷了眼,卻來不及反應,強睜著眼去瞄準沖進來的敵人。教堂年久失修,二樓的平臺搖搖欲墜。

阿瑪爾的確沒有料到,這個是她姐姐的女人會有這么瘋,直接將炸彈捆在了身上。不幸中的幸運,兩人的距離不算近。

西爾維婭扶住圍欄才勉強站起來,向下望去,她只看見毫無生機的阿瑪爾,和一潭血肉模糊的尸體。

她抬起手,試著去利用能力扭斷敵人的脖子,卻聽見了有人在喊她。她回過頭時平臺卻帶著她坍陷,她來不及反應,就隨著混凝土塊一起摔落在地上。

該怎么做,這是她的第一反應。遲來的疼痛甚至讓她無法呼吸,她強撐起身子看見了躺在不遠處的阿瑪爾,平日里的優(yōu)雅從容再看不見一丁點,她的寬邊帽子被掀飛,黑色的卷發(fā)散亂地鋪在碎石和塵土中,沾滿了暗紅的血污。她象征著管理者身份的深色外套被撕裂,露出下面焦黑的布料和猙獰的傷口。鮮血正從她嘴角、額角、以及被碎片刺穿的腹部汩汩涌出血液,在身下洇開了一片刺目的紅。

西爾維婭愣住了。

她的感官似乎被無限放大,快要被她遺忘的味道此刻全部涌入腦內,辛辣,苦澀以至于酸到疼痛的情緒,讓她難以承受,她只聽見了沉重的呼吸聲,微弱的心跳聲以及遠處的腳步聲混雜在一起。

保護好身邊人,西爾維婭時常會聽慕云講起,她總把隊友的生命看得很重很重,但她不理解,為什么會更不在乎得失呢?又或許她想問,為什么會因為一個坐標就帶著幾人遠行,她在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嗎?阿特洛到底是誰,會讓她們都覺得值得去賭!

她腦袋里仿佛有幾個電鉆一齊發(fā)動,誓要將其鑿穿。又聽見腳步聲,她唯一的想法是,去死。

靠近她的人被一種力量扼住了喉嚨,它的力道,加深,加深,直到頭掉落在地上。

而西爾維婭,只是感覺“母親”的聲音越發(fā)清楚,而疼痛也越發(fā)強烈。她張了張口,除了血什么也吐不出。

“沒事的。”

……

……

那個聲音只重復這一句話。她再也支撐不住,卻倒入了一個溫軟的懷抱。

“沒事了。”慕云開口說。

所有聲音在這一刻重合,清晰的只有她沙啞的一句話。西爾維婭的一切疼痛一瞬間似乎被抹平了,她終于能睜開眼。

慕云的黑發(fā)凌亂,粘著灰塵和血漬,身上的制度也灰蒙蒙的,她試著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滴落的鮮血卻將她的白發(fā)染紅。

“不……”

又是幾聲槍聲響起,西爾維婭的視野里只剩她最后用盡力氣扯出的笑,而她緊緊抱住的手臂,漸漸松開。呼吸和脈搏,一起減弱了。

她從她的懷里抬起頭,滿臉血污,恰好補上了她未從母親的肚子里降生的遺憾。

(第七章完)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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