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馨是晚自習結束后，被同桌小林硬拉到網吧，這才瞧見那條消息的。

電腦屏幕發出的藍光，把她的睫毛都照得直顫悠，班級QQ群里那“99+”的紅色提示，看著就扎眼。

最上頭的一條匿名消息被頂到了群文件那兒，寫著“實錘！周馨中彩票有貓膩！”附件里有個模模糊糊的視頻。

畫面里，她和彩票站的老張頭站在柜臺后面，人在監控下的影子都變形了，還配了個偽造的語音：“小周啊，這票我給你改改號，咱倆五五分成……”

“馨馨，你看，這視頻拍的是不是上個月你去兌獎登記信息的時候呀？”小林緊緊抓著她的胳膊，聲音都有點發顫了，“那天老張頭說要核對身份證，你們在柜臺前說話，咋就被傳成這樣了呢？”

周馨的手指尖碰著那冰涼的鍵盤，前世被謠言給整得快要憋死的感覺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以前王茹也是這么干的，先攛掇同學們孤立她，再跟外面的人合伙往她身上潑臟水，最后弄得她徹底沒人信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手指關節慢慢攥緊了——這一回，她可不會再讓對方有機會害自己了。

“我知道是誰干的。”她把視頻關掉，起身的時候，椅子在地上蹭出特別刺耳的聲音，“小林，幫我把張老師的電話記一下。”當天晚上十點的時候，彩票站的電話突然就跟炸了鍋似的響起來了。

老張頭呢，正貓在爐子旁邊熱剩餃子呢。

他接起電話，就聽到對面家長扯著嗓子罵：“你們這黑店啊！這么小的孩子就教著造假，還有沒有點良心了？”老張頭一聽，筷子“啪”的一聲就拍到桌子上了，餃子湯都濺到圍裙上了。

他沒好氣地說：“同志，您是哪位啊？我在這彩票站都干了十年了，我手底下出過三個大獎呢，哪回兌獎不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

掛了電話之后，老張頭就翻出登記本。

周馨的兌獎記錄還在最上面夾著呢，身份證復印件、彩票原件掃描件、彩票中心的確認函，啥都不缺。

他拿出手機就給周馨打電話：“小周啊，剛有個家長打電話來罵我，說你中獎是假的。我這兒有監控呢，存著你兌獎那天的錄像，從你遞票到我驗票，整個過程都有記錄。明天你過來拿個拷貝，咱們一塊兒去學校把這事兒給說清楚嘍！”

第二天早自習的時候，張老師抱著筆記本走進教室。

這時候呢，王茹正躲在后排攥著手機刪帖子呢。

她手指頭直哆嗦，那個匿名號是剛買的，可消息已經被轉發到隔壁班的群里了，甚至都傳到學校論壇上去了。

“同學們。”張老師把U盤插到投影儀上，屏幕一亮起來的瞬間，王茹的指甲差點就掐到肉里去了。

監控畫面里呢，周馨穿著一件藍棉襖，那棉襖洗得都發白了。

她把彩票原件遞給老張頭，老張頭戴著老花鏡，仔仔細細地核對。

接著就拿起驗票機，“滴”的一聲掃過去，屏幕上明明白白地跳出“一等獎”這仨字兒。

“這是彩票站那邊提供的全程監控錄像。”張老師又點開了第二個文件，是彩票中心發過來的中獎確認函呢，“周馨同學的中獎流程啊，那是完全符合規定的。”張老師的目光在教室里掃了一圈兒，最后就落在王茹煞白的臉上，“那個匿名造謠的同學啊，我希望你能主動站出來。”

王茹呢，在桌子底下攥著手機的手直發抖。

她本來以為自己偽造的語音能把大家糊弄住呢，誰知道周馨把證據鏈弄得這么完整。

彩票原件、兌獎記錄、監控錄像，就連彩票中心那公章紅得都扎眼。

她想偷偷地從班級群里退出去，可是手機一個勁兒地震動，全是同學們發來的私信：“王茹，你昨天不是還說周馨是運氣好嗎？”“那個匿名號不會是你吧？”

這時候，教室后門“嘩”的一下被推開了。

顧霆川帶著一身的寒氣走進來，他那賽車服上還沾著機油味兒呢，不過這也擋不住他眼睛里的那種冷勁兒。

他直接就走到講臺前面，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扣，說：“我剛從彩票站回來。”屏幕亮起來了，顯示的是他和老張頭的通話錄音呢。

只聽老張頭說：“顧先生您就放一百個心吧，周丫頭拿獎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那些造謠的人啊，就是想抹黑她！”

“那些造謠的，我勸你們好自為之。”他說完就扭頭看向王茹，嘴角一咧，露出那種帶著刺兒的笑，“要是你想嘗嘗被律師函追著跑的滋味，我能讓我爸的法務部跟你好好玩玩兒。”

王茹聽了，只覺得耳朵后面涼颼颼的。

以前啊，周馨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可現在呢，周馨身邊居然有這樣的人護著。

她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緊緊的，手指甲也深深掐進了手心。

哼，這口氣，她可咽不下去。

當天下午，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就關上了。

王茹聽著主任的訓斥，眼睛里慢慢就有了一股狠勁兒。

她偷偷摸出藏在袖子里的BB機，翻出一個陌生號碼，心里想著：周馨，你以為有監控，還有顧霆川給你撐腰，你就能贏啦？

我倒要瞧瞧，要是沒了名聲，你那彩票的錢還能在你手里捂多久……

周馨呢，是在放學路上接到中介電話的。

她把圍巾裹得更緊了些，聽著電話那頭說：“市區臨街有個小鋪子剛空出來，租金在你預算范圍之內呢。”她的嘴角就慢慢翹起來了。

以前，她總是把錢攥得太緊了，到最后連給媽媽治病的錢都湊不夠呢。

這輩子啊，她就想把手里的每一分錢都化作翅膀呢。

明天就打算去瞅瞅鋪子，得趕緊把鹵肉攤從村子口搬到市中心去。

這樣的話，媽媽和妹妹就不用在大冷天，頂著風雪出去擺攤啦。

雪還在一直下著，她呼出的白氣里呀，好像都已經有鹵料的香味兒在飄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