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林挽的聲音打斷了王奶奶的陶醉哼唱，干巴巴地問，“票呢？顧淮最近活動的票，簽售、見面、哪怕是商演打醬油的，有門路嗎？”她需要坐標，需要靶心。

王奶奶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高昂的興致，“噗”地一聲，像被戳破的氣球，泄得干干凈凈。肩膀垮塌下去，精氣神兒肉眼可見地消散，巨大的失落和委屈爬上臉龐。

“票……”她扁了扁嘴，眼圈說紅就紅，聲音帶上哭腔，“早搶光啦……黃牛都炒到五位數了……我一個老婆子，那點退休金……”

她越說越傷心，下意識想用新買的羊絨衫袖子擦眼淚，又猛地頓住，心疼地摸了摸面料，“聽說……聽說淮淮明天下午，要去城西那個新開的‘星耀’剪彩，就露個臉……可那種地方，人山人海，我這老胳膊老腿，擠進去也看不見啊……”

城西星耀！

明天下午剪彩！

林挽的耳朵瞬間捕捉到這關鍵信息。

希望渺茫如大海撈針，但終歸是根針！

大腦飛速開始運轉：制造混亂、聲東擊西、極限潛入……方案如走馬燈掠過，卻都指向同一個結局——她得親自下場當顯眼包！

社死的“背刀英雄”畫面和“五年壽命”的懲罰交替閃現，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絕對不行！

她只想當個安靜的背景板，擺爛到地老天荒！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身邊情緒低落、正小心翼翼摸著新衣服的王奶奶身上。

暮色中，那身斥“巨資”打造的行頭，優雅，體面，甚至……帶著一種奇特的“新聞感”？

一個荒誕、大膽、卻完美契合這操蛋任務氣質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炸開的煙花，瞬間照亮了林挽的思路。

“奶奶，”林挽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平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引導，“您覺得……顧淮在人群里，最容易注意到什么樣的粉絲？”

王奶奶茫然抬頭：“?。渴裁礃拥模慨斎皇恰嫘南矚g他的?。∠裎疫@樣的鐵粉！”

“除了真心呢？”林挽循循善誘，如同布設陷阱的獵人，“是尖叫最大聲的？舉牌子最高的？還是……最特別、最與眾不同的那種？”

王奶奶皺起眉頭，努力思考：“特別……與眾不同？”她低頭看看自己，“我這身夠特別嗎？”

“特別，但還不夠‘有故事’?！绷滞斓哪抗庾兊蒙铄?，“您想想，明天剪彩，烏泱泱一片尖叫的年輕女孩中間，突然出現一位像您這樣，白發優雅、穿著得體、氣質從容的老奶奶……”她刻意停頓，讓畫面在王奶奶腦中成型，“……手里舉的不是花花綠綠的燈牌，而是一塊樸素的牌子，上面寫著‘淮淮，奶奶看好你！’或者‘顧淮，你是奶奶的驕傲！’……”

“您想想那場景？在一堆‘哥哥我愛你’‘老公娶我’的狂熱標語里，您這塊牌子，是不是一股清流？是不是鶴立雞群？那些扛著攝像機的記者，會不會覺得‘哇！有話題！’鏡頭會不會‘唰’地一下全對準您？”

王奶奶渾濁的眼睛，隨著林挽的描述，如同被點燃的炭火，一點點亮了起來，越來越熾熱。

仿佛看到了鎂光燈閃爍，人群的目光聚焦在身上，她優雅地舉著牌子，而她的淮淮，站在臺上，目光穿越喧囂的人海，精準地落在她身上，露出一個驚訝又感動的微笑……

“對！對！太對了！”王奶奶激動地猛一拍大腿，林挽差點被震飛。

剛才的失落一掃而空，熊熊斗志在王奶奶眼中燃燒，“要的就是這個！一枝獨秀！讓淮淮一眼就看到我！讓記者都來拍我！這才配得上我‘夕陽紅鐵粉’的招牌！”

她一把攥緊林挽的手，眼神熱切得幾乎要把人灼穿：“牌子！牌子怎么寫？‘淮淮，奶奶偷電瓶車養你！’怎么樣？夠不夠勁爆？夠不夠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