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山那句“國之重器,華夏之幸!”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嶄新的廠房內激起無聲卻洶涌的波瀾。死寂被打破,緊隨其后的是壓抑不住的驚呼、粗重的喘息和專家們眼中驟然迸發的、近乎狂熱的激動光芒。
陳明禮院士第一個從震撼中掙脫出來,他幾乎是撲到那塊還在散發著高溫、邊緣赤紅流淌的特種鋼板靶前,不顧燙手的危險,手指顫抖著撫摸那熔融的孔洞邊緣。“瞬時汽化……能量集中度……不可思議!這熱效應,這穿透力!”他猛地抬頭,看向王揚,鏡片后的眼睛燃燒著迫切的求知欲,“王揚同志!核心!告訴我,這‘藍芯’的核心原理!它如何實現如此高密度的能量儲存和瞬時釋放?冷核聚變?還是某種我們未知的粒子約束技術?”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高亢尖銳,全然不顧旁邊張鐵山投來的、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
其他專家也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問題如同連珠炮般砸向王揚:
“這槍身的合金成分是什么?抗激光燒蝕能力遠超現有材料!”
“光束聚焦系統!是衍射光學陣列還是等離子體透鏡?”
“無后坐力!能量轉化效率接近百分之百?這違背動量守恒!”
王揚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包圍,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的微笑,眼神卻下意識地掃向夏荷。夏荷立刻上前一步,用她特有的、清晰而毫無情緒起伏的聲線說道:“各位專家,技術細節涉及核心機密,將在后續合適的保密環境下由王揚先生進行有限度的闡述。目前,請允許我們移步會議室,進行更正式的交流。”她的聲音如同一盆冰水,稍稍澆熄了專家們過于熾熱的沖動。
張鐵山適時地站出來,聲音恢復了慣常的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陳老,各位專家,請克制。技術驗證已經完成,其真實性毋庸置疑。現在,我們需要的是程序和安全!”他銳利的目光轉向王揚,“王揚同志,請帶路去會議室。我們需要立刻進行最高級別的閉門會議。雷戰,清場!除與會人員外,所有‘非必要存在’,”他刻意加重了這四個字,目光掃過車間里那些沉默的機器人,“請立刻離開工作區域,進入指定待機區。未經允許,不得靠近會議室百米范圍!啟動信號屏蔽!”
“是!”雷戰沉聲應道,手一揮,幾名隊員立刻散開,警惕地盯住車間里的機器人。王揚對夏荷微微頷首。夏荷眼中藍光微閃,無需言語,車間內所有正在工作的機器人立刻整齊劃一地停止了動作,放下手中物品,如同訓練有素的士兵,沉默而有序地列隊,向廠房角落一個不起眼的通道門走去,很快消失在門后。
這無聲的絕對服從,再次讓張鐵山和雷戰心頭一凜。
會議室設在辦公樓二樓,已被提前改造過。墻壁覆蓋著吸音材料,厚重的防爆門關閉后,便與外界徹底隔絕。長條會議桌一端,坐著王揚和夏荷。另一端,則是以張鐵山、陳明禮為首的國家代表,趙衛國副局長也通過加密視頻專線接入了會議,他那張不怒自威的面孔出現在墻上的大屏幕中。
氣氛凝重得如同實質。
張鐵山率先開口,聲音低沉而直接:“王揚同志,技術的神奇與威力,我們親眼見證,毋庸贅述。現在,是國家需要你,也是你需要國家的時候。第一個問題:你,以及你所掌握的全部技術、資源、包括這些高度仿真的智能體,”他指了指夏荷,“其來源,是否可追溯至境外?是否存在任何形式的控制后門或潛在威脅?”
這是核心中的核心,是信任的基石,也是安全不可逾越的紅線。
王揚坐直身體,目光坦蕩地迎向張鐵山、屏幕中的趙衛國以及陳明禮等人:“張處長,趙局,陳院士。我王揚,土生土長的華夏人,祖上三代清白。技術來源,我可以明確告知,并非來自地球任何國家或組織。它……更像是一種傳承,一種被選中的責任。至于控制后門和威脅,”他頓了頓,語氣無比堅定,“絕對不存在!系統本身具有最高級別的自毀邏輯和反入侵機制,其核心指令與華夏國家利益深度綁定。任何試圖逆向解析、復制核心或危害華夏的行為,都將觸發不可逆的自毀程序,并追溯抹除所有關聯信息。這一點,我可以以生命和靈魂起誓!”
他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太陽穴:“技術在我腦中,工廠在我手中。我,就是最大的保險。我的一切行為,皆受此核心邏輯約束——為華夏崛起而鑄劍!”
“系統?”陳明禮敏銳地捕捉到這個關鍵詞,呼吸一窒。
“是的,”王揚坦然承認,“一個超出當前人類理解范疇的‘黑科技工業復興系統’。它提供技術藍圖、核心模塊和必要的制造支持。夏荷和外面的機器人,都是系統產物,是工廠高效運轉和絕對保密的基礎保障。他們擁有獨立的邏輯核心,但最高權限在我。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技術壁壘的一部分。”
會議室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雖然早有猜測,但聽到當事人親口證實這如同科幻小說般的設定,震撼依舊無與倫比。
趙衛國在屏幕中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王揚同志,你的坦誠至關重要。國家愿意相信你的赤子之心。但茲事體大,涉及國家安全根本,必要的驗證和監管程序不可或缺。這不是不信任,而是責任。”
“我理解。”王揚點頭,“我愿意接受國家最嚴密的監管,也愿意在可控范圍內,逐步提供技術驗證和有限度的逆向工程支持。但我必須強調,系統的核心,尤其是能源核心‘藍芯’和智能核心的底層邏輯,具有不可復制性和絕對排他性。強行破解或復制,只會導致災難性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