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移開的瞬間,一股帶著海水腥氣的冷風(fēng)從通道里涌出來,吹得人脊背發(fā)涼。手電筒的光柱探進(jìn)去,只能照見陡峭向下的石階,巖壁上滲出的水珠順著石縫滑落,在寂靜中敲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像某種倒計時的節(jié)拍。
“我走前面。”林澤煦率先邁步,將工兵鏟橫握在胸前,星軌鑰在他掌心微微發(fā)燙——這是鑰匙對危險的預(yù)警。
墨羽寒緊隨其后,指尖始終抵著腰間的短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影閣的眼線可能藏在任何角落,剛才在光帶亮起時,他分明瞥見通道深處閃過一絲極淡的黑影。
宋韻傾走在中間,覺醒后的魔法讓她對周圍的氣息格外敏感。她能感覺到巖壁里沉睡的古老能量,也能捕捉到那股若有似無的黑暗波動——影閣的人,果然已經(jīng)來過了。
“這里有腳印。”蘇沐陽突然停在第三級石階上,用手電筒照著地面。幾個模糊的鞋印深陷在潮濕的泥土里,鞋碼與昨天襲擊他們的黑衣人完全吻合。
靈悅萱抓緊宋韻傾的衣角:“他們會不會還在里面?”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卻沒像平時那樣哭出來——經(jīng)歷過山林遇襲,她似乎也悄悄長大了些。
“可能性很大。”宋韻傾指尖凝聚起一小團(tuán)光球,懸浮在半空照亮前路,“但他們沒拿走鑰匙,說明沒能打開星核的最后封印。”她看向石碑凹槽里的四把鑰匙,它們正散發(fā)著微弱的共鳴光,“鑰匙必須由守護(hù)者血脈持有者同時激活,影閣拿了也沒用。”
說話間,光球突然閃爍了兩下,像是被什么東西干擾。宋韻傾立刻握緊銅鑰匙,光球瞬間暴漲,照亮了前方拐角處的景象——那里堆著些破損的探險裝備,還有半截染血的黑色衣袖,正是影閣成員穿的那種連帽衫。
“他們在這里受過傷。”墨羽寒撿起衣袖,指尖捻了捻上面的血跡,“是紫藤花汁的味道。”
林澤煦皺眉:“難道還有其他人來過?”
“或許是裴逸塵。”宋韻傾想起他昨晚在院外的身影,“他說過影閣怕紫藤花汁,說不定是他提前來清理過一波。”但她心里總有個疑問:裴逸塵的出現(xiàn)太過巧合,他真的只是來送玉佩的嗎?
往下走了約莫百級臺階,通道突然開闊起來,形成一個圓形石室。石室中央立著座半人高的石臺,上面刻著與石碑相同的螺旋紋路,只是紋路盡頭缺了塊月牙形的凹槽——顯然是放置星核的地方。
“星核不在這?”靈悅萱的聲音帶著失望,手電筒光掃過空蕩蕩的石臺,“難道被影閣拿走了?”
“沒有。”宋韻傾走到石臺前,指尖撫過凹槽,“這里的能量殘留很新鮮,星核應(yīng)該是被轉(zhuǎn)移了,而且是自愿離開的。”她能感覺到石臺里殘留著溫和的波動,不像被強行取走的混亂氣息。
墨羽寒突然指向石室角落:“那里有字。”
眾人圍過去,只見巖壁上用某種熒光顏料寫著一行字:“星核歸位,需待月滿之時,三族血脈同聚,方破影閣迷障。”字跡娟秀,竟有些像宋韻傾母親的筆鋒。
“是伯母留下的?”林澤煦看向宋韻傾。
宋韻傾搖頭:“我母親沒來過這里。”但這字跡確實眼熟,像在哪里見過……她忽然想起母親書房里那本鎖著的日記,封面上的簽名與這行字如出一轍。
“月滿之時,就是今晚子時。”蘇沐陽看了眼手表,“還有三個時辰。”
“影閣肯定也知道這句話。”墨羽寒的目光掃過石室入口,“他們會在子時前來堵截。”
宋韻傾走到石臺前,將裴逸塵帶來的月牙玉佩放進(jìn)凹槽。玉佩與石臺嚴(yán)絲合縫,整個石室突然震動起來,巖壁上的星圖紋路依次亮起,在地面拼出一幅完整的星軌圖——正是百年前三族封印星核時的陣圖。
“原來如此。”她恍然大悟,“星核不是被拿走了,是在等我們啟動陣圖。它需要三族血脈的力量才能回歸本位,徹底封印影閣的通道。”
林澤煦立刻清點位置:“陣圖有四個節(jié)點,正好對應(yīng)我們四個持鑰者。子時一到,我們分別站在節(jié)點上,同時注入力量即可。”
“那我呢?”靈悅萱看著陣圖,有些無措,“我沒有鑰匙,也不是什么守護(hù)者……”
宋韻傾握住她的手,光球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你是我們的同伴,這就夠了。等下你站在陣眼中央,幫我們穩(wěn)住氣息就行。”她能感覺到靈悅萱身上有種純凈的能量,雖然微弱,卻能中和魔法與武道的沖突——這或許就是靈悅萱一直沒被影閣傷害的原因。
布置妥當(dāng)后,林澤煦和墨羽寒去通道口警戒,蘇沐陽檢查陣圖細(xì)節(jié),宋韻傾則陪著靈悅萱坐在石臺上休息。
“韻傾,”靈悅萱忽然小聲問,“你說我們能贏嗎?影閣聽起來好厲害……”
宋韻傾抬頭看向石室頂端的微光,那里應(yīng)該是通往海面的縫隙。月光正從縫隙里滲進(jìn)來,在地面投下細(xì)長的光帶,像根銀色的絲線,將所有人的命運系在一起。
“不知道。”她誠實地回答,卻握緊了靈悅萱的手,“但我們在一起,總比單打獨斗強。”
話音剛落,通道口突然傳來墨羽寒的低喝:“來了!”
宋韻傾立刻站起身,耳后印記亮起,光球在她掌心躍動。靈悅萱雖然害怕,卻還是按她說的走到陣眼中央,緊緊攥著衣角。
石室入口的陰影里,十幾個黑衣人影緩緩浮現(xiàn),為首的正是昨天在山林里見過的那個蛇紋紋身男人。他手里握著根更長的魔法杖,杖尖幽藍(lán)光芒閃爍,映出他嘴角的冷笑:“守護(hù)者們倒是來得早,省得我們再去找了。”
子時的鐘聲,仿佛已在耳邊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