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內系統警報亂響，整個大殿修士的神識在我身上反復掃視。

“叮！警告！未知高維力量解析宿主……1%……30%……”

高座上的墨衍天尊突然嗤笑：“天道所不容？”

他拂袖震碎長老，“此子身負大機緣，可為本尊親傳。”

“徒兒，這廢柴系統天道不容，為師便教你如何換天。”

冰冷的觸感透過粗陋的布衣滲入骨髓，麻木得像是膝蓋骨早已磨碎在了這堅硬的石磚里。空氣稠得如同凝固的血塊，沉重地壓在肺葉上，每一次掙扎的吸氣都扯得喉嚨火辣辣地疼，混著揮之不去的、令人作嘔的咸腥鐵銹味——那是干涸太久、深深沁入每一寸地磚石縫的陳年血跡的味道。

這里，是血煞魔宗的主殿，墨淵殿。

江晏，一個剛穿越就被套上沉重捆仙索的倒霉蛋，此刻正以最屈辱的姿態——雙臂緊縛在身后，肩胛骨被繩索勒得咯咯作響——跪伏在這片浸透鮮血的地板上，像條瀕死的魚。他的額頭死死抵著冰涼的黑曜石地面，視野被擠壓得只剩眼前一小片光潔得能照見自己此刻慘狀的石磚：嘴唇皴裂，臉色灰敗，眼神渙散，活脫脫一個等待著被丟進地獄熔爐煅燒的破布人偶。

頭頂上方，懸著無形的鍘刀。

“區區煉氣三層的螻蟻，”一個蒼老、枯澀得如同沙礫刮擦的聲音，帶著化神期修士特有的、能直接碾碎神魂的威壓，沉沉落下。江晏全身的骨頭都在那聲音里吱呀作響，隨時會散架。“精血稀薄，根骨更是下等劣質，活著也是虛耗天地靈氣！依老夫看，不若將其魂魄抽出，煉入我這即將成型的‘千魂幡’，倒也算廢物利用，全他最后一點微末價值！”

說話的是血煞魔宗左長老，枯骨上人。他那張臉活似風干的橘子皮，皺紋深得能夾死蒼蠅，渾濁凹陷的眼窩里跳動著兩點貪婪陰鷙的綠色幽光，枯瘦如鳥爪的手指捏著一張猩紅符箓，對著江晏比劃，像是在打量哪塊地方“下刀”會更順手一點。

周圍的魔宗弟子，有的面無表情，仿佛在看一出與己無關的雜耍；有的咧嘴無聲獰笑，眼中滿是嗜血的興奮；更有竊竊私語的低語在殿中陰風般流轉：“枯骨長老的千魂幡又要添新魂了……嘿嘿，這小子魂魄看著可不怎么壯實啊……”

【警告！檢測到致命威脅：魂魄抽取！目標鎖定：枯骨上人（化神初期）！威脅等級：極度致命（MAX）！】

腦海里，那個冰冷毫無感情的機械音毫無征兆地尖銳爆鳴！刺得江晏腦髓都在抽搐。

【緊急預案啟動！能量不足！規避方案不足！強制啟動潛行模式失敗！】

【宿主當前存活率計算：0.00001%……建議立即執行終極形態轉化（權限鎖定）……建議獻祭本源靈魂（權限鎖定）……檢索所有逃脫方案……零匹配！】

刺耳的警報疊加著冷酷的分析，瘋狂刷屏！

【警告！啟動超負荷演算！分析當前敵人行為模式……滴！滴！滴！】

隨著令人心悸的滴滴聲，江晏腦海中那塊僅他可見的光幕驟然被瘋狂跳動的猩紅亂碼和幾何圖形數據流占滿，CPU過載般急速燒燙，幾近崩潰！

更恐怖的劇變發生了。

就在那足以撕裂神魂的“滴滴”警報頻率飚到最高的瞬間——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形風暴，如同冰冷的潮汐，猛地掃過整個宏大陰森的墨淵殿！這風暴無形無質，卻帶著碾壓一切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精神力。

高踞于大殿盡頭那座仿佛由萬載玄冰雕琢而成、寒光流溢的巨大寶座之上——

原本似乎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的枯骨上人，渾濁的眼珠子驀地凝住，那點綠油油的貪婪之火驟然熄滅，只剩下一種被猛獸盯上的、來自生物本能的極致恐懼。他捏著血色符箓的枯爪瞬間僵死在空中，細微如篩糠般的顫抖順著指尖一路蔓延到整個干癟的身體。

下方侍立的數十名精英弟子，臉上麻木、猙獰、或幸災樂禍的表情如同被滾燙的烙鐵燙過，瞬間熔解、凝固，只剩下一種被洪荒巨物無意間掠過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凝固的驚怖。

是誰？

唯有高踞于墨淵殿最高王座之上的那一位。

玄色為底、繡著繁復暗金蝕骨魔紋的袍袖紋絲不動，斜支著的下頜隱沒在冕旒垂落的冰冷陰影里，只露出線條利落如刀削斧刻的下頜。那剛剛橫掃整個大殿、讓空氣和神魂同時凍結的恐怖“視線”風暴，似乎只是王座上那人一個極其微小、幾近于無的意念波動，如同凡人無意中翻了個身。

死寂。空氣比棺材里的氣息還要冰冷、粘稠，凍住了殿中所有修士的血液與思考。

就在這絕對寂靜、連心跳都被剝奪的瞬間，江晏瀕臨崩潰的意識海最深處，那個被猩紅亂碼和數據洪流撐得即將自爆的系統光幕，猛地停滯！

一切刷屏的警報，所有扭曲亂閃的幾何圖形，甚至是那瘋狂計算的進度條——都像被一只無形的、絕對冰冷的手掌，瞬間掐住了咽喉。

只剩下一行全新的、仿佛凝結著亙古寒冰與星辰碎屑的、巨大而冷徹骨髓的幽藍字體，緩慢、穩定、帶著不容置疑的絕對規則之力，在江晏視界的核心中心浮現：

【警告！偵測到未知高維存在解析宿主……權限超越系統核心防護閾限……解析進行中……1%……】

數值穩定地向上跳動。

【5%……17%……30%……】

冰冷、堅定、如同磨盤碾碎豆子般不可逆轉的進度條！

江晏連靈魂都在尖叫——被看穿了！那個掛，那個從未來帶他穿越而來、曾被他視為翻盤唯一希望的系統，在這個世界真正的頂級存在面前，脆弱得如同指尖的塵埃！

系統那瘋狂的警報和計算聲浪，如同被投入絕對零度的深淵，瞬間熄滅死寂，在江晏的意識之海中凍裂消散。只剩那條緩慢堅定爬升的幽藍進度條——【31%……】像是一具冰冷的鍘刀緩緩降下，鍘在名為“江晏”的靈魂上。

他那雙本已麻木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又因為極致的恐懼而猛地放大，幾乎占據了整個眼白。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每一寸肌肉都在瘋狂地吶喊抽筋，想要蜷縮、想要嘶吼、想要不顧一切地逃離那足以碾碎他存在的高維注視！捆仙索深深勒進皮肉，冰冷的觸感反而成了此刻唯一的真實錨點，阻止他立刻在這無聲的碾壓下徹底崩潰成一攤爛泥。

冰冷的窒息裹纏住四肢百骸，空氣被無形恐怖的存在徹底抽空。江晏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塊被丟進冰獄最深處的頑石，絕望包裹得密不透風，連神志都瀕臨凍碎邊緣。他拼命地、徒勞地在意識里對系統嘶吼——這破玩意兒怎么會被盯上？！

而就在這凍結了時間與思維的時刻——

“呵……”

一聲極低、極輕、卻清晰無比地穿透這死寂空間、甚至震碎了凝固恐懼的嗤笑，毫無征兆地響起。

像是九幽寒冰炸裂，又像是星辰寂滅時無聲的嘆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于“無聊”的興味。

是那聲音！

來自王座！來自那冕旒垂落陰影后的至高存在！

整個墨淵殿所有的修士，無論身份高低，甚至連那驚魂未定、心有余悸的枯骨上人在內，都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錘中了脊柱！數十雙眼睛猛地睜到極致，瞳孔里的驚恐瞬間被難以置信的極度震撼所取代！

墨衍天尊！

血煞魔宗至高無上的主宰者！九幽魔淵真正的不滅神話！千百年枯坐墨淵殿，其威壓如同天地規則本身，冷漠威嚴如萬古寒冰！門下長老弟子縱有血孽滔天，在其面前亦需謹小慎微，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譏笑？這種情緒怎可能出現在天尊的字典里！

可方才那一聲，清晰無誤！帶著一種幾乎可被稱之為“玩味”的冷意！

死寂更深了一重，如同潑入墨池的濃墨。

冰裂紋理般冷硬刻骨的聲音再度響起，回蕩在落針可聞的殿堂之內，每一個音節都精準地敲在所有人心頭，凍徹神魂。那聲音平平緩緩，卻在每一個字眼間凝起足以碾碎世界的寒意。

“枯骨。”

兩個字落下，如同九幽寒風瞬間將殿內溫度再降一層。

正強壓下心頭恐懼、試圖再度催動手中猩紅符箓繼續之前的獻祭的枯骨上人，像是被最陰毒的冰棱貫頂，猛地一僵！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凍結化神修士元神的極寒，毫無征兆地從他脊椎骨最深處狂猛地炸裂開來！

他的老臉瞬間失卻所有血色，變得比他那件骨白法袍還要慘淡三分，皺紋因過度驚駭而扭曲成一道道駭人的深壑。嘴唇翕動了幾下，卻像是離水的魚，只發出一連串破風箱般的無意義氣音。

“天道……”墨衍的聲音微微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玩味著這兩個字眼后面那超越此界常理的巨大秘密。冕旒陰影下，那無人敢于窺探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下方那個癱軟在地、宛如爛泥、周身被無形高維力量探針反復掃描的少年。他語調中那點冰冷的興味，像毒針一樣刺入所有人心底深處最深的恐懼。

“……所不容？”

枯骨上人渾濁的老眼瞪得幾乎要裂開，墨衍天尊口中那三個字，每一個都蘊含著碾碎化神如同碾碎塵埃的冰冷意志，直接作用于他存在本身！

“天、天尊容稟！”枯骨那干癟的喉嚨里擠出變了調的尖叫，每一個字都因極度恐懼而顫抖破裂，“老朽……老朽只是想為宗門添……”

辯解的話音未落，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巨掌扼住喉嚨！

高踞墨色王座之上，一直紋絲未動的墨衍天尊，終于動了。

僅僅是一只隨意搭在冰冷扶手上的、骨節分明而極其勻稱的手。那手微微抬起，寬大厚重的玄色云紋袍袖隨著一個極其輕微的動作，向下略略拂了一拂。

沒有驚天動地的靈力狂潮，沒有璀璨耀目的法則符文。只有一股無形無質、卻絕對凌駕于此界規則之上的意志，瞬間降臨！

咔——嚓——

刺耳的聲音并非來自枯骨上人的身軀，而是直接響徹在所有人的神魂深處！如同最頂級的青花瓷盞被無形巨力凌空壓成齏粉！

左長老枯骨上人，連同他那件標志性的慘白骨白法袍，乃至他握在手中、已經凝聚起暗紅幽光的那張猩紅符箓……就在整個血煞魔宗高層的眼前，在空間完全沒有產生任何肉眼可見漣漪的情況下，無聲無息地……

化成了紛紛揚揚的、連細微顆粒都不存在的、最原始的虛無！

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半點。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殿中那幾十雙眼睛呆滯地定在原地，視野所及只剩下原地空無一物的、殘留著淡淡血腥氣息的黑曜石地磚。寒意如同萬載玄冰凝聚的鎖鏈，瞬間纏住了每一個人的喉管與心臟。

【43%……】江晏腦中幽藍色的解析進度條仍在無情向前。

一只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仿佛隨意撥弄灰塵般往殿中一拂。

那個在他面前喋喋不休、貪婪如同禿鷲、揚言要將他煉成魂幡材料的枯骨上人，連同那可怕的魂魄符箓，連同他身上那件看著就叫人瘆得慌的白骨袍子——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也沒有血肉橫飛的慘狀。就像一塊墨跡被無形的大手抹去，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化神……化神大佬……就這么沒了？

死寂，絕對的死寂。殿中那幾十個之前還眼神各異、幸災樂禍的精英魔修們，此刻一個個像是泥塑木雕。他們的臉孔徹底失去了血色，眼神里只剩下一種靈魂被瞬間掏空般的呆滯與死寂。捆仙索深深陷入肉里的刺痛，此刻反而成了唯一能證明自己還活著的烙印。他連呼吸都忘記了，肺葉像塊凍硬的死肉。大腦徹底空白，系統那冰冷的【43%……】倒計時成為他意識海中唯一的存在。

就在這時，那個足以碾碎一切靈魂的冰冷聲音，再次穿透了死寂的殿堂。這一次，帶著一絲似乎被什么有趣事物所引動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悠緩興味。

“此子……”

聲音不高，卻如同無形的寒鐵巨鉗，死死攥住了大殿中每一個還在跳動的心臟。

江晏感覺頭皮轟然炸開！

冰冷、威嚴、又帶著一絲洞穿萬物的了然目光，穿透冕旒的陰影，穿透空氣，像實體一樣落在他僵冷的脊背上，鎖定了他深藏的秘密！那雙眼睛……一定！一定看到了！那個還在他腦子里頑強跳動的進度條！

“……身負天大機緣，可為本尊親傳。”

轟——！！！

這句話如同一個凝聚了萬古寒冰的滅世神雷，炸響在所有活著的魔修意識海最深處！凝固的雕塑們如同被億萬伏高壓電瞬間貫穿！他們的眼珠幾乎要撐裂眼眶，死死凸了出來！身體猛地向后一弓，像是被無形的巨錘掄中了脊柱！

親…親傳？！

墨衍天尊？！

萬載玄冰萬年枯寂不動，如今竟要為這螻蟻般的廢物開腔？！天大的機緣？他們無數核心弟子、元嬰峰主、乃至為宗門立下血汗功勞的長老們苦求不得的名分，就這樣輕易落在一個連枯骨長老威壓都扛不住的煉氣廢物身上？！

荒謬！荒謬絕倫！！

可是……枯骨長老無聲無息化為灰燼的恐怖景象，還死死烙印在每個人的視網膜上，那是對“荒謬”二字最血腥、最直接的注腳！無人敢質疑！質疑就是下一位灰燼！

江晏感覺捆綁在身上的仙索瞬間寸寸斷裂崩解！一股柔和、卻帶著絕對意志的力量將他穩穩托起，使他不由自主地、像個木偶般僵硬地直立在了這片曾經被他的膝蓋體溫稍稍浸透的石板上。他身上的粗布囚服隨之片片剝離，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瞬間凝聚在他身上、流溢著幽暗冰冷光澤的玄色法袍。樣式與那高座之上墨衍天尊身上的有幾分神似，簡潔至極，卻透著一股深不見底的威嚴與寒意。

還沒等江晏從這突兀的身份轉變和衣袍加身的冰冷觸感中回過一絲神來——

高座上，冕旒陰影下的目光似乎并未真正離開過他，或者說，穿透了他血肉軀殼，落在那依舊緩慢爬升、無聲宣告著江晏最大秘密命不久矣的幽藍進度條上——【47%……】

那冷漠得如同闡述宇宙真理的聲音再度響起，不帶絲毫波瀾，卻字字如九天玄冰落玉盤：

“徒兒。”

江晏的身體猛地一顫，一個極其輕微的哆嗦順著脊髓爬了上來。那稱呼里似乎沒有一絲溫度，卻又帶著一種洞穿萬物的、詭異的確認感。

“你這殘損道器……”墨衍的聲音似乎微微一頓，像是在斟酌一個最精準的詞語來定義那個正在被解析的、存在于江晏腦中的“系統”。

“……天道難容。”

【58%……】

“無妨。”冰冷的聲音斬釘截鐵，字字如刀，帶著一種碾碎命運軌跡的狂妄與理所當然。

“凡此界天地……不容于你者……”

高踞王座的身影似乎極輕微地向前傾斜了微不可查的一絲角度。整座墨淵殿內，所有運轉不休的聚靈法陣符文光芒猛地黯淡了一瞬，連空間本身都似乎發出了一聲無法承受的、細微呻吟。殿中所有還站著的魔修只覺得雙膝陡然沉重如山岳，靈魂都被壓得向內坍縮！

墨衍的語調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那種闡述既定事實的冰冷，卻字字重逾混沌星辰，砸落殿中：

“為師便教你如何……換了這片天。”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團深邃幽暗，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線的、拳頭大小的不規則混沌光斑，毫無征兆地直接在江晏眼前的空間中凝現！

它并非簡單的黑暗，更像是一塊被強行從此界結構上撕扯下來的、無法定義的空洞核心。其中流轉著億萬種無法言喻的、只屬于天地開辟之初、連法則都尚未完全凝定時的原始荒蠻道則碎片！每一片碎片的沉浮，都仿佛一個世界的生滅！

就在這光斑出現的剎那——

【警告！偵測到不可知超位格實體能量介入！！！】

【解析進程……75%……90%……】

【核心結構受超維干涉……發生未知坍縮……道……道則……法則……】

江晏腦中幾乎占據整個視界的幽藍解析進度條瞬間扭曲、撕裂！像一塊被巨大力量擊中的劣質琉璃鏡！猩紅的警告標識瘋狂閃滅，系統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裂痕般的混亂和……驚駭？如同精密運行的機器驟然被投入狂暴的星云風暴核心！

它最后那如同瀕死般迸裂閃爍的亂碼核心，勉強組成了一行觸目驚心的猩紅警告，凝固在江晏眼前：

【高維生命體意圖篡改系統核心道則本源！危險等級……無法計算！！！】

【權限紊亂……底層邏輯鏈斷裂……強制休眠……休眠失敗……核心序列遭未知高維信息洪流改寫……改寫進行中……】

光屏猛地炸開一團徹底混亂的血色與幽藍混雜的數據風暴，隨即死寂了下去。唯有無數細微的、不斷掙扎扭動、又被強行扭曲嵌入某種嶄新烙印的數據片段證明著，一個核心正在被強行重塑！

墨衍那籠罩在陰影下的面孔似乎沒有一絲波瀾。那手指只是在混沌光斑上極其輕微地一彈。

嗡——

那團凝聚著世界初始之力的混沌光斑，瞬間化作一道纖細冰冷的暗色流光，無聲無息，卻又帶著令空間都扭曲窒息的浩瀚道韻，徑直沒入江晏的眉心！

江晏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洪流猛地沖入識海！它冰冷、荒古、帶著碾壓一切的霸道，根本不是用來拓展經脈溫養神魂的普通靈氣！它更像是一條冰冷狂野的洪荒巨流，內部卻蘊藏著某種極度精微又極度宏大的根本韻律，那正是剛剛這團混沌光斑中所散逸出的那絲荒古氣息的根源！

【《歸墟引氣訣·卷一》解鎖注入】

冰冷的提示在腦內閃過。

與此同時，那本已沉寂的系統光幕劇烈閃爍起來，仿佛被這洪流沖擊得幾乎潰散。幾行全新的、字體結構奇異、帶著一種冰冷非人感的金色符文艱難地、緩慢地在那被強行穩固的光幕核心位置浮現出來：

【？？？本源注入……道韻適配中……1%……】

【檢測到未知上位規則引導……權限開放：基礎能量汲取（1000%）……基礎解析權限（荒古篇·殘）……生存輔助模組解鎖（基礎）……】

【身份權限更迭：綁定對象：江晏。最高權限賦予：墨衍（？？？級）】

【主線任務：生存（強制）。輔助目標：理解并踐行更高階道則（基于現有理解）】

冰冷的魔殿內一片死寂，眾魔修長老死死垂著頭顱，大氣不敢喘。他們眼角的余光掃過那個僵立的少年，掃過他身前虛空凝成的那片詭譎光幕，掃過上面那不斷跳動的冰冷符文——那絕非魔宗任何一路煉魂秘法。

歸墟引氣訣？聞所未聞！那東西散發出的氣息……古老，荒蠻，混亂原始得如同天地初開的法則碎片！強引此等力量入體，只怕元嬰真君都要瞬間被那混亂的法則風暴撕裂成渣！

讓一個煉氣三層的廢物……修習這個？

高踞王座的墨衍天尊，冕旒垂落的陰影紋絲不動，仿佛剛才只是隨意打發了路邊的一只螻蟻，又賜下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物件。他低沉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淵的凍風，帶著不容絲毫辯駁的意志：

“三長老，帶他下去。”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虛空，落在那少年剛剛烙印上玄色法袍的身影上，那冰冷的聲線里聽不出絲毫的情緒起伏，卻蘊含著凍結時空的威壓：

“于本尊魔心殿左近，辟一處靜室予他。”

“即日起，閉死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