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一樓大廳，趙管家就迎面走來，在段望生面前站定，表情嚴肅：“少家主，夫人來電，今天會來泉聽樓一趟，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到。”

聽到這個消息，段望生原本放松愜意的神情微沉：“有說什么事嗎？”

趙管家搖頭，語氣也不太明朗：“沒說，不過聽那邊的話頭...”頓了頓，眼神在段望生看得到的角度往簡稚魚身上看了眼，繼續(xù)道：“情緒不太好。”

段望生察覺到牽著小魚的手被握緊。

側過身子，手搭在她的頭上，輕輕撫摸兩下，看著小魚雙眼擔憂的看著他，心底一暖。

“小魚，不用擔心，你先回房間，困了就乖乖睡覺，聽到什么都不用管。”

簡稚魚聽到他這么說，更擔心了。

她記得段夫人以前經常拿教鞭打望生哥哥，說是管教他，每次都打的血肉模糊，后面他年紀大了才慢慢好轉起來。

她不想走，她想陪著他，剛搖頭想說話，就被段望生截住話頭：“趙管家，一會兒晚飯送進稚魚房間。”

說完就不容置疑的把她帶回房間：“小魚，一會兒晚飯送來，吃完飯乖乖睡覺，過兩天你要繼續(xù)上課，就不能睡懶覺了。”

簡稚魚看出段望生溫和表面下強硬的態(tài)度，只能乖乖看著他在自己面前關上門。

門外段望生的手緩緩從把手上滑下，眼底閃著不知名的情緒，臉上卻沒有表情。

簡稚魚在房間里坐立不安，想去看段望生怎么樣了，又不敢不聽現在這個段望生的話，怕他生自己的氣，只能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段望生面無表情地回到房間，明明前兩天還熟悉的地方，現在卻覺得空蕩蕩。

總是感覺，身邊應該有一條粘人的小魚，愛哭又愛撒嬌，他不用抬頭就能感受到她在身邊。

他難得的發(fā)起呆來，思維發(fā)散半晌，眼中神色重新聚集，在淡淡燈光里清晰的發(fā)著亮光。

小魚是命運安排給他的寶物，這份寶物既然攥在他手里，就是他一個人的，就該時時帶著，刻刻不離才對。

安靜的走廊響起“咯噠咯噠”的高跟鞋聲，段望生聽出是誰的腳步，臉上越發(fā)沉郁。

“噔噔噔...”門被敲響，段望生沒動。

門外的人也不指望他會給自己開門似的，主動開門進入。

段夫人朝云露穿著黑色針織衫并束腰排扣長褲，外穿一件羊絨披肩外套，胳膊上掛著一只石墨灰霧面鱷魚皮包包，頭發(fā)全束，一派貴婦人裝扮，典雅不失溫柔。

可一開口，將這份美感破壞殆盡：“聽說今天你為了那個雜種在樓內興師動眾？”

段望生坐在沙發(fā)上倒茶，眼也沒抬：“聽說？聽誰說？這是我的泉聽樓，不是老宅，在這里吃里扒外的人，今天你領走，我不計較。”

“但是，今天過后，你再往我的地方放你的眼睛，我不會跟你客氣。”說完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眉頭舒展幾分。

朝云露被段望生這毫不客氣的話堵的一噎，粗喘兩口氣，手指把包帶捏的死緊。

段望生放下手里茶杯，漫不經心繼續(xù)道：“還有，別一口一個雜種的叫她，我聽著很不高興，要是讓我太生氣了，不知道哪個真雜種會出現在哪個地方，哪個人面前。”

朝云露嘴唇發(fā)抖，眼里驚疑不定。他知道了？什么時候？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他在詐我！他一定在詐我！

勉強壓下狂跳的心，色厲內荏的大喊：“我是你媽！這就是你對母親說話的態(tài)度？！”

段望生抬頭盯著她，嘴角扯出冷笑：“母親？你也配當母親？”

“不管怎樣我都是你媽，你是我生的，我那么辛苦把你生下來，你本來就欠我的，我給了你這條命，你就該回報我。”朝云露恨恨看著他，不像是看兒子，像是看仇人。

段望生和她對視幾秒后，閉眼嗤笑，重新睜眼，只剩下冷靜。

“生下我給你帶來的價值夠多了，在我這里捏著這件事貪得無厭，只能適得其反。”

朝云露還想強撐著壓下他的氣焰，剛要張嘴。

“十鞭。”段望生冷然開口。

“什么？”朝云露被他突然的兩個字打斷，摸不著頭腦。

“十鞭過后，你我兩清。不然，我也不介意和你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我是你媽，你流著我的血！你想和我兩清？你做夢！”朝云露回過味來，瞪著眼叫喊。

“那就看段正宇在你心里有幾分重量了。”段望生表情不變，緩緩開口。“你不用以為我前面說的話是在試探你，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全知道，所以，選吧。”

他居然真的知道！他還拿這件事當把柄要挾他媽！

朝云露暗恨：“正宇他也是你弟，你拿他威脅我？”

“沒錯，就是威脅！在你心里，他很重要，在我這里，他跟豬狗沒什么不同。想讓他當我弟弟？你別做這種美夢了！”

朝云露快步上前，劈頭就是一巴掌甩去，段望生注視著她，毫不費力的抓住，往前一推。

朝云露跪摔在地上，包包也被甩下，可嘴里依舊停不下惡毒的咒罵：“早知道你是個畜牲，當初就該直接掐死你，讓你活到現在來叫我受苦受罪......”

段望生眉心皺起，已經不耐煩再聽這些故意說來惡心他的話，拿過一邊的鞭子扔在地上：“十鞭兩清和段正宇，你自己選。”

朝云露霎時收聲，猶如被捏住嗓子的鴨子，伸手抓住鞭子，從地上爬起來：“畜牲！雜碎！不得好死的賤種！瘋狗......”

段望生半裸著上身，任由他血緣上的母親一鞭一鞭揮向他，心里默數著一、二、三......十，偏過身子直接抓住鞭尾，扯回手心。

“十鞭打完，你以后對外對內只做段夫人，不要再以我母親自稱，否則你知道代價。”

朝云露很久都沒有機會打他，剛打的十鞭讓她興奮的紅了眼，才找回點之前的感覺，心里正是暢快的時候，還想像之前一樣怒罵他。

抬頭卻直直看進段望生幽深晦暗的瞳孔中，莫名心底一涼，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再說不出話來，撿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包包，轉身跑了。

段望生沒有管跑走的朝云露，套上白襯衫坐回床邊，按響內線：“趙管家，晚飯可以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