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明業聊完回到客廳時，楊曉慧正和秦小魚說著什么，見他們進來，楊曉慧笑著說：“剛還跟小魚說，明天就是她生日了，正好小陳在，咱們熱鬧熱鬧。”
秦小魚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不用特意過的，每年都很簡單。”
陳凱心里一動，忽然有了主意。等秦小魚去廚房幫楊曉慧洗水果，他拉著秦明業小聲問：“叔叔，知道哪里能訂到手工蛋糕嗎？要草莓餡的?！?
秦明業挑眉笑了：“巧了，我知道有家私房烘焙，做的草莓慕斯特別好?！彼贸鍪謾C給陳凱推薦，“我讓他們加兩層芒果，小魚小時候就愛吃這個?！?
第二天傍晚，秦明業開著車帶他們往市中心走，秦小魚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忽然“呀”了一聲：“爸，這不是濱江酒店嗎？你平時帶客戶來的地方！”
“可不是嘛，”秦明業笑著打方向盤，“今天借你生日的光，請小陳好好吃一頓?！?
秦小魚立刻抱怨：“偏心！平時我求你帶我來，你總說‘小孩子家別來湊熱鬧’，我只能在家啃薯片?！彼f著偷偷看了眼陳凱，小聲補充，“其實我一個人時，能吃掉一整包蝦條。”
陳凱笑了，想起上次在她家廚房看見的零食罐，原來她還有這一面。
酒店包廂裝修得雅致，落地窗外就是漢江夜景。服務員遞來菜單時，秦小魚接過就開始劃：“這個紅燒排骨要一份，凱哥……爸愛吃這個?！彼D了一下，把“凱哥”換成“爸”，臉頰微紅，“還有這個油燜大蝦，糖醋里脊，再來個番茄炒蛋?！?
楊曉慧看著菜單笑：“點的都是重口味啊?！?
秦明業得意地揚眉：“還是我閨女懂我，知道我愛吃這些?！?
陳凱沒戳破，只是看著秦小魚悄悄往他這邊瞟的眼神，心里甜絲絲的——這些全是他愛吃的，上次在她家吃飯時，他隨口提過一句。
菜很快上齊了，秦明業開了瓶果汁：“來，祝我們小魚生日快樂，越來越漂亮?！?
碰杯時，秦小魚的臉頰泛著紅暈，眼睛亮得像窗外的星星。她不停地給陳凱夾菜，借口“爸你多吃點”，筷子卻總往陳凱碗里送，秦明業被蒙在鼓里，還樂呵呵地說：“還是閨女貼心?！?
飯后，服務員端上蛋糕，蠟燭點亮時，秦小魚閉上眼睛許愿，睫毛在火光里輕輕顫。吹滅蠟燭的瞬間，陳凱從口袋里拿出個小盒子：“給你的。”
不是飾品，也不是玩具，是本厚厚的相冊。第一頁貼著兩人在公告欄前的合影，后面是游樂園的旋轉木馬、火鍋店的碰杯、漢江邊的夕陽……最后一頁空著，旁邊寫著一行字：“剩下的空白，我們一起填滿?！?
秦小魚翻著相冊，手指輕輕拂過每張照片，眼眶慢慢紅了?！斑@是……”
“昨天找叔叔阿姨要的照片，”陳凱看著她，眼里帶著笑意，“還有我自己存的，找相館加急做的。”
秦明業在旁邊笑：“我說你昨天鬼鬼祟祟問我要照片，原來是為了這個?！?
秦小魚忽然抬頭，沖陳凱笑了，眼里閃著淚光，卻比任何時候都亮：“謝謝凱哥，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窗外的漢江燈火璀璨，游船駛過留下長長的光帶。陳凱看著她把相冊抱在懷里，忽然覺得，最好的禮物其實不是相冊，而是眼前這個為他偷偷點菜、紅著眼眶笑的姑娘。
這個生日，好像真的很不一樣。
蛋糕的奶油還沾在嘴角，秦小魚抱著相冊坐在沙發上，指尖一遍遍劃過照片里的旋轉木馬。楊曉慧湊過去看，笑著拍了拍陳凱的肩膀：“這孩子有心了，比老秦送我的圍巾強多了。”
秦明業在旁邊佯裝不滿：“去年那圍巾可是純羊毛的。”話雖這么說，眼里卻帶著笑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在陳凱和秦小魚之間轉了圈，像是想起了什么，“對了，酒店頂樓有個露臺，能看見漢江全景，上去吹吹風？”
夜風帶著江腥氣，吹得露臺的風鈴叮當作響。秦小魚把相冊抱在懷里，靠在欄桿上看夜景，陳凱站在她身邊，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草莓蛋糕香。
“其實我以前生日，都是自己在家吃泡面?！彼鋈婚_口，聲音被風吹得輕輕飄，“爸媽忙業務，總不在家，我就囤一堆零食，對著蠟燭許愿，說希望明年有人陪我吃蛋糕?！?
陳凱看著她被燈光染成暖黃色的側臉，心里忽然有點澀：“以后不會了。”
“嗯？”
“以后每個生日，我都陪你過?！彼f得認真，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在南城，我們可以去吃學校門口那家草莓冰沙，再買個小蛋糕，不用這么隆重，只要你喜歡?！?
秦小魚的眼睛亮了，像落滿了星星：“真的？”
“真的。”陳凱笑著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摸出個小盒子，“還有這個，昨天沒好意思拿出來?！?
是枚銀杏葉吊墜，比之前那個胸針更小巧，銀鏈細細的，在燈光下閃著溫柔的光?！吧洗卧谏虉隹匆姷模X得跟你很配?！?
秦小魚接過吊墜，指尖輕輕摩挲著葉片的紋路，忽然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飛快地親了一下，像只偷完糖就跑的小兔子：“謝謝凱哥?！?
遠處傳來秦明業的喊聲，說要回去了。陳凱看著她紅著臉跑向電梯，手里緊緊攥著那個小盒子，忽然覺得夜風都帶著甜味。
回去的車上，秦小魚靠在后座睡著了，頭輕輕靠在陳凱肩上。楊曉慧從后視鏡看了眼，悄悄碰了碰秦明業的胳膊，兩人相視一笑，沒說話。
車窗外的漢江燈火往后退，像一串流動的星河。陳凱低頭看著秦小魚恬靜的睡顏，忽然覺得，這個生日，不僅填滿了她的相冊，也填滿了他心里的某個角落。
剩下的空白，確實該一起慢慢填了。
車剛駛離酒店停車場，秦小魚就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點生理性的淚。許是剛才在露臺上吹了風，又或許是蛋糕的甜意讓人犯困，她往座椅里縮了縮，腦袋不自覺地往旁邊歪。
陳凱察覺到動靜時，她的頭已經輕輕靠在了他肩上。發梢蹭過脖頸，帶著點草莓蛋糕的甜香，癢癢的。
陳凱沒動，悄悄調整了坐姿，讓她靠得更穩些。窗外的路燈往后退，光影在她臉上明明滅滅，能看見她長長的睫毛，像停歇的蝶翅，偶爾輕輕顫一下。
前排的秦明業從后視鏡里瞥了眼，嘴角勾起點不易察覺的笑，悄悄把車內空調調高了兩度。楊曉慧也看見了，伸手輕輕拍了拍丈夫的胳膊，眼里滿是了然的溫柔。
車廂里很安靜，只有輪胎碾過路面的輕響，和秦小魚淺淺的呼吸聲。陳凱低頭時，能看見她攥著吊墜盒子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像藏著什么寶貝。
過了會兒，秦小魚似乎在做夢，眉頭輕輕皺了皺，往他懷里又蹭了蹭，像只尋求溫暖的小貓。陳凱的心跳漏了一拍，伸手想幫她把滑落的頭發別到耳后，指尖剛要碰到，又悄悄收了回來。
“這丫頭，從小就愛黏人。”楊曉慧回頭看了眼，聲音壓得很低，“小時候睡覺，非要抱著她那只舊兔子玩偶，不然就哭鬧?！?
秦明業握著方向盤，接了句：“現在有新的‘玩偶’了。”話里帶著點打趣，卻沒半分責備的意思。
陳凱的耳尖微微發燙，沒接話，只是更小心地穩住肩膀，生怕驚動了肩上的人。車過漢江大橋時，秦小魚忽然呢喃了句什么，聲音輕得像夢囈。
陳凱湊近了些才聽清——她說的是：“凱哥，草莓冰沙……”
他忍不住低笑出聲，原來睡著都惦記著這個。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發頂，像在回應一個秘密的約定。
車快到家時，秦小魚終于醒了，迷迷糊糊抬頭，發現自己靠在陳凱肩上，還流了點淺淺的口水印。她的臉“唰”地紅透了，猛地坐直，手忙腳亂地想擦他肩上的痕跡：“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标悇P笑著按住她的手，“挺可愛的。”
前排傳來秦明業的笑聲：“醒了？再睡會兒就到家了，小魚這覺睡得，比平時在自己床上還香?！?
秦小魚的臉更紅了，往窗邊縮了縮，偷偷抬眼瞅陳凱，卻撞進他帶著笑意的眼睛里。路燈的光剛好落在他眼底，亮得像漢江的星星，秦小魚趕緊低下頭，心里卻甜得像剛吃了口草莓蛋糕。
車停在家門口時，陳凱先下車，繞到另一邊替她拉開車門。秦小魚低著頭走出來，指尖還攥著那個吊墜盒子，耳尖紅得像熟透的櫻桃。
夜風帶著江水汽息吹過來，陳凱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這一路的沉默，比說任何話都更讓人安心。
剛進門換好鞋，秦小魚就抱著那個相冊往房間沖，楊曉慧在后面喊“記得洗漱”，她頭也不回地應著“知道啦”，腳步快得像踩著風火輪。
反鎖房門的瞬間，她立刻把自己摔在床上，抱著相冊滾了兩圈，鼻尖蹭到柔軟的被褥，還帶著點陽光曬過的味道。手機在床頭柜上震動，是佩佩發來的視頻邀請，附帶一條消息：【壽星生日快樂！快坦白，陳凱給你送啥了？】
秦小魚深吸一口氣，理了理有點亂的頭發，點了接聽。屏幕里立刻彈出佩佩和另外兩個室友的臉，個個眼睛亮晶晶的，像等著聽八卦的小麻雀。
“哇！小魚你臉紅了！”佩佩第一個嚷嚷起來，“肯定收到好東西了！快拿出來看看！”
秦小魚咬著唇笑，把相冊舉到鏡頭前：“你們看這個?！彼豁擁摲^去，從公告欄的合影到游樂園的抓拍，最后停在那頁空白處，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甜，“他說，剩下的讓我們一起填?！?
“啊啊啊太浪漫了！”室友尖叫起來，“還有沒有別的？比如……首飾之類的？”
秦小魚紅著臉從枕頭底下摸出那個銀杏吊墜，舉到鏡頭前晃了晃：“還有這個……他說跟我很配?！?
“我就知道！”佩佩拍著大腿笑，“陳凱那眼神，藏不住事！對了對了，生日宴怎么樣？叔叔阿姨是不是超喜歡你？”
“嗯……”秦小魚想起飯桌上爸媽的眼神，還有陳凱偷偷給她夾菜的樣子，臉頰更燙了，“我爸帶我們去了濱江酒店，就是他平時招待客戶的地方，還說以后每個生日都要好好過?！?
“還有還有！”她忽然想起什么，湊近屏幕小聲說，“我在車上睡著了，靠在凱哥肩上，還流口水了……”
“噗——”佩佩笑得直不起腰，“秦小魚你可以啊！睡著都不忘占人家便宜！”
“不是故意的嘛！”秦小魚急得辯解，“而且……而且我還偷偷親了他臉頰一下，結果被他發現了，他還……”她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個字幾乎聽不清。
“還什么？快說??！”室友們催著。
“他還親了我嘴唇……”秦小魚的聲音細若蚊蚋，說完就捂著臉倒在床上，“太丟人了！”
屏幕那頭傳來一陣起哄聲，佩佩笑得最歡：“這叫丟人？這叫甜蜜暴擊！我宣布，你們倆鎖死了，鑰匙我吞了！”
秦小魚聽著她們的笑聲，心里甜滋滋的，像剛喝了一大口蜂蜜水。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陳凱發來的消息：【睡了嗎？吊墜喜歡嗎？】
她趕緊打字回復：【喜歡！超喜歡！】想了想，又加了個害羞的表情。
放下手機時，窗外的江風正吹著風鈴叮當作響。秦小魚把吊墜戴在脖子上，冰涼的金屬貼著皮膚，卻覺得心里暖烘烘的。她摸著相冊上那張江邊合影，忽然覺得，這個生日，大概是這輩子最難忘的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