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奧村的電競館建在海拔兩千米的雪山之巔，恒溫系統在寒潮中徹底失效。當蘇晚帶著瑪麗卡電競學校的代表隊走進賽場時，呼出的白氣在睫毛上凝成細霜，鍵盤敲擊聲里混著隊員們搓手的摩擦音。

“今天零下 27度，設備可能撐不住。”莉娜裹著贊助商提供的防寒服，指著屏幕上跳動的溫度警告，“主辦方說備用發電機在搶修，但至少要等三個小時。”

蘇晚的目光落在替補席上的少年身上。阿默是半年前加入隊伍的聾啞選手，平時靠手語和隊友交流，指尖的靈活度遠超常人——這是她們秘密準備的“冰原戰術”的關鍵。此刻，他正用手語比劃著：“我能行。”

表演賽的對手是來自挪威的“極光戰隊”，以適應極端環境著稱。比賽開始前，場館的供暖系統徹底崩潰，顯示屏開始閃爍，耳機里傳來刺耳的電流聲。

“各單位檢查設備！”裁判的聲音透過凍得發僵的麥克風傳來，帶著金屬摩擦的雜音。

第一局進行到 15分鐘，莉娜的鍵盤突然失靈，技能無法釋放。緊接著，瑪麗卡的鼠標光標開始漂移，像是被凍住的泥鰍。“是低溫導致的電路故障！”蘇晚的“深度共情”能力捕捉到設備里的混亂——電容在低溫下失效，導線的電阻急劇上升。

極光戰隊顯然早有準備，他們的設備外接了加熱裝置，操作依舊流暢。比分很快被拉開，場館里的觀眾開始騷動，有人對著裁判席大喊“暫停比賽”。

“別慌。”蘇晚突然做出一個手勢——右手食指輕點太陽穴，這是她和阿默約定的信號。替補席上的少年立刻站起身，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蘇晚調出提前準備好的手語手冊，在戰術板上快速比劃：“阿默換莉娜打 ADC，瑪麗卡改用快捷鍵預設，所有人看我手勢交流。”

換人名額生效的瞬間，阿默摘下厚重的耳機，露出凍得通紅的耳朵。他走到設備前，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搓手取暖，而是直接將手指按在鍵盤上——常年練習手語的指尖帶著特殊的溫度，竟讓凍僵的按鍵恢復了一絲靈敏度。

“進攻信號是豎大拇指，撤退是握拳。”蘇晚站在賽場邊緣，用標準化的國際手語比劃，“中路草叢插眼是食指指左，打大龍是雙手畫圈。”

第二局開始，場館的燈光突然熄滅，只剩下應急燈的幽藍光芒。顯示屏徹底黑屏，耳機里一片死寂。挪威戰隊的隊員們慌了神，對著裁判大喊“暫停”，卻沒注意到蘇晚的隊伍已經開始行動。

蘇晚的右手在胸前劃出一道弧線——這是阿默最擅長的繞后信號。少年的指尖在鍵盤上翻飛，盲操作的精準度讓場邊的技術臺都發出驚嘆。他甚至能通過隊友敲擊鍵盤的節奏，判斷出他們的位置。

“就是現在！”蘇晚的左手握拳，右手伸出三根手指。阿默瞬間會意，ADC的技能精準地落在對方殘血的中單身上，完成絕殺。

黑暗中，觀眾只能聽到鍵盤的敲擊聲突然密集，然后是基地爆炸的音效——盡管音響也凍壞了，那微弱的電流聲卻像勝利的號角。

第三局決勝局，所有電子設備都已失效。裁判宣布暫停時，蘇晚突然舉起一塊滑雪板，用口紅在雪白色的板面上畫著戰術圖。阿默看懂了，他跑到隊友身邊，用手語快速傳遞信息：上路佯攻，下路偷家。

挪威戰隊的隊員們還在圍著裁判抗議，沒注意到蘇晚的隊伍已經開始行動。當他們反應過來時，阿默的 ADC已經帶著超級兵，拆掉了他們的基地。

場館的燈光在此時恢復，供暖系統發出“嗡”的一聲重啟。觀眾們看著屏幕上的比分，愣了幾秒后，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極光戰隊的隊長走到蘇晚面前，用不太標準的手語比劃：“你們贏了。”

頒獎儀式上，阿默站在領獎臺中央，接過特制的冰雪獎杯。他舉起獎杯，轉身面向蘇晚，用手語比劃著一句只有她們能懂的話：“無聲的世界，也有回聲。”

蘇晚笑了，左臉的手術痕跡在冰雪反射的光線下，竟顯得格外柔和。她想起老 K曾說過的話：“電競的魅力，不在于設備有多先進，而在于人有多堅韌。”

離開電競館時，莉娜突然指著雪山深處：“看，那是極光！”

綠色的光帶在夜空中舞動，像極了阿默指尖跳躍的節奏。蘇晚知道，這場冰原上的勝利，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當技術遇到極限時，人性的光芒，總能找到照亮前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