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礦洞霉味
- 強(qiáng)制綁定:獸人少主的臣服
- 一勺金豆
- 3198字
- 2025-07-13 19:40:56
凜夜踩著碎石往前走,靴底碾過礦洞壁脫落的石英碎屑,發(fā)出細(xì)碎的咔嚓聲。洞頂垂落的鐘乳石泛著潮濕的青白光澤,水珠每隔幾秒便砸在積滿礦塵的地面,暈開一小圈深灰的水痕。空氣中彌漫著鐵銹與腐木混合的霉味,越往深處走,那股子混雜著狼族體味的腥氣便越重——十七名老弱病殘的狼族蜷縮在礦洞最里側(cè),枯瘦的手指摳著巖壁裂縫,琥珀色瞳孔在昏暗光線下泛著警惕的幽光。
“她用邪術(shù)契約了我。”凜夜擋在蘇燼瑤身前,銀白短發(fā)被洞頂滲水打濕,幾縷貼在汗?jié)竦念~角。他肩背的舊傷在玄力波動下隱隱作痛,肩胛骨處那道鐵鉤撕裂的疤痕此刻正滲出淡紅血絲,透過半透明的里衣洇出不規(guī)則的形狀。狼尾下意識地橫在身前,尖端因戒備而繃得筆直,毛發(fā)根根豎起。
蘇燼瑤挑眉打量著洞內(nèi)景象:左側(cè)巖壁嵌著半截生銹的礦燈,玻璃罩上爬滿蛛網(wǎng);右側(cè)角落堆著腐爛的木輪車,車軸上還纏著斷裂的玄力鎖鏈——顯然是當(dāng)年人類開采玄鐵礦時留下的遺跡。她注意到一個瞎了左眼的老狼正用舌頭舔幼狼腿上的傷口,那幼狼的絨毛里沾著暗紅色血痂,右前爪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家族符箓。”她從系統(tǒng)空間偽裝的背包里掏出一疊黃符,指尖捏訣時金芒微閃。凜夜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見那些符箓邊緣泛著非自然的光暈,絕非普通玄術(shù)師能繪制。當(dāng)蘇燼瑤將符箓拋向空中時,符紙竟自動裂成十七道流光,精準(zhǔn)地貼在每個狼族的眉心,瞬間隱沒成淡金色紋路。
“玄力屏蔽符?”一個斷了前爪的母狼喃喃自語,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撫過眉心。她能感覺到一股清涼的力量順著眉心蔓延至四肢百骸,原本因人類巡邏隊靠近而狂跳的心臟漸漸平復(fù)。凜夜卻死死盯著蘇燼瑤的指尖,掌心老繭因攥緊拳頭而泛白——他清楚記得三年前凌家士兵就是用類似的符文刺穿了他弟弟的咽喉。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蘇燼瑤忽然貼近他耳畔,溫?zé)岬暮粑鬟^狼耳尖端的缺角。凜夜如遭電擊般猛地后退,背脊撞在潮濕的巖壁上,濺起一片細(xì)碎的礦渣。他能聞到她發(fā)間混雜的雪松香,那是人類貴族常用的熏香,此刻卻讓他胃里一陣翻涌——這味道和當(dāng)年圍剿狼族的凌家士兵如出一轍。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低吼,喉間滾出威脅性的氣音。洞頂水珠恰好砸在他鎖骨的疤痕上,順著凹陷的肌膚滑進(jìn)衣領(lǐng)。蘇燼瑤的目光追隨著那滴水珠,嘴角勾起玩味的笑:“當(dāng)然是……看你聽話的樣子。”她故意拖長尾音,指尖輕佻地劃過他繃緊的下頜線。
凜夜渾身肌肉瞬間隆起,狼族特有的暴戾在眼底翻涌。他想起被鐵鉤穿透鎖骨的幼崽,想起母親臨死前撕裂喉嚨的哀嚎,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舊繭,幾乎要滴出血來。可契約的力量如冰冷鎖鏈扼住四肢,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蘇燼瑤的指尖在自己皮膚上留下灼熱的痕跡,屈辱感像毒藤般纏緊心臟。
“首領(lǐng),她……”瞎眼老狼拄著斷骨撐起身體,渾濁的右眼滲出血淚。蘇燼瑤瞥了他一眼,指尖突然凝聚玄力——不是攻擊,而是在老狼扭曲的前爪上輕輕一點。斷裂的骨骼發(fā)出細(xì)微的“咔噠”聲,原本血肉模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只留下淡粉色的新肉。
整個礦洞瞬間死寂。十七雙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滾圓,連最躁動的幼狼都停止了嗚咽。凜夜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只完好如初的狼爪,又猛地看向蘇燼瑤——她的玄力波動明明帶著人類特有的灼熱感,卻為何能治愈獸人傷口?這違背了他認(rèn)知里的所有常識。
“別太驚訝。”蘇燼瑤甩了甩指尖的血珠,語氣輕描淡寫,“比起凌家把你們當(dāng)實驗體剖開,我這點小恩小惠算什么?”她故意提起“凌家”二字,果然看見凜夜的瞳孔驟然收縮,肩背的舊傷疤痕因情緒激動而劇烈抽搐。
他想起二十歲那年,鐵鉤穿透弟弟肩胛骨時,凌家少主把玩著血淋淋的心臟,笑得溫文爾雅:“狼族的心臟,果然比人類的堅韌。”此刻蘇燼瑤的笑容與記憶中的畫面重疊,讓他胃里一陣痙攣。但他強(qiáng)迫自己冷靜——這個女人越強(qiáng),族人就越危險,必須找到她的弱點。
“你要什么?”凜夜的聲音沙啞,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洞頂?shù)V燈突然閃爍了一下,照亮他右臉那道被玄力炮灼傷的淺疤。蘇燼瑤繞著他踱步,目光像手術(shù)刀般劃過他緊繃的肌肉線條:“你的順從。”她停下腳步,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比如……現(xiàn)在跪下給我擦鞋。”
十七道倒抽冷氣的聲音在礦洞回蕩。一個幼狼嚇得躲進(jìn)母狼懷里,瞎眼老狼氣得渾身發(fā)抖。凜夜的臉色瞬間從鐵青轉(zhuǎn)為慘白,狼耳狠狠向后抿貼,幾乎要嵌進(jìn)頭骨。他想起被人類士兵按在泥地里磕頭的屈辱,想起父親被吊在城門上示眾時,腳邊踩著的正是狼族最引以為傲的戰(zhàn)靴。
“你敢……”他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顫抖,胸腔劇烈起伏。蘇燼瑤卻笑得更燦爛,指尖在他鎖骨的契約印記上輕輕敲擊——那印記立刻發(fā)出灼目的金光,劇痛如電流般竄遍全身。凜夜悶哼一聲,單膝猛地跪在碎石上,膝蓋撞在尖銳的礦渣上,濺起幾點血花。
“看來契約的效果不錯。”蘇燼瑤用靴尖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凜夜的琥珀色瞳孔里燃著滔天怒火,卻又夾雜著無法抗拒的痛苦。他能感覺到族人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背上,老弱婦孺的呼吸聲沉重而壓抑,那是比死亡更難受的羞辱。
“擦。”蘇燼瑤將沾著血泥的靴底懟到他面前。凜夜的視線模糊了一瞬,眼前閃過母親臨死前的眼神——不是憤怒,而是絕望的哀求。他緩緩垂下眼睫,顫抖的手指伸向她的靴底。指甲縫里嵌著的火山灰被汗水泡軟,混著新滲出的血珠,滴落在骯臟的靴面上。
就在這時,洞外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凜夜渾身一震,猛地抬頭,狼耳高頻顫動捕捉著遠(yuǎn)處的動靜:“人類巡邏隊!”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同時想站起身擋在族人面前,卻被契約力量死死按在原地。蘇燼瑤卻異常冷靜,指尖在虛空畫了個符陣,礦洞口瞬間升起一層淡金色屏障。
三道玄力炮的光芒穿透洞口藤蔓,轟擊在屏障上爆出刺目火花。巡邏隊的叫囂聲隱約傳來:“里面肯定藏著漏網(wǎng)的狼崽子!給我炸!”凜夜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眼睜睜看著屏障在轟擊下泛起漣漪,而蘇燼瑤竟慢悠悠地掏出鏡子整理發(fā)絲。
“你在干什么?!”他怒吼,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蘇燼瑤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慌什么?”她指尖輕彈,一道金芒射向洞頂——整面巖壁突然塌陷,巨大的碎石塊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瞬間堵住了洞口。外面的叫罵聲和玄力炮的轟鳴戛然而止,只剩下洞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凜夜呆坐在碎石上,銀白短發(fā)沾滿礦塵,狼耳無力地耷拉著。他看著蘇燼瑤隨手抹去掌心的血跡,那動作優(yōu)雅得仿佛只是拂去灰塵。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她的力量深不可測,行為卻乖張暴戾,像一團(tuán)包裹著劇毒的火焰,讓他既憎恨又……隱隱感到一絲無法言說的恐懼。
“現(xiàn)在知道聽話的好處了?”蘇燼瑤走到他面前,靴底的血泥恰好蹭到他膝蓋的傷口。凜夜猛地一顫,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怒吼,只是垂下眼,看著自己掌心混合著火山灰的血痕。他想起剛才屏障亮起時,族人眼中閃過的一絲希冀——那是三年來第一次,他們在人類的威脅下感到安全。
“起來吧。”蘇燼瑤的聲音突然變得平淡。凜夜愕然抬頭,只見她扔來一塊干凈的布巾:“把臉擦干凈,別嚇著小狼崽。”他下意識地接住布巾,指尖觸碰到柔軟的布料時,竟有些不知所措。這是三年來,第一次有人遞給她除了生肉以外的東西。
礦洞深處,瞎眼老狼默默地將一塊烤好的蜥蜴肉推到蘇燼瑤腳邊。蘇燼瑤挑眉,看著那焦黑的肉塊上還在滋滋冒油。凜夜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知道這是狼族能拿出的最高禮遇,卻被用在敵人身上。“不必了。”蘇燼瑤踢開肉塊,“我對生食沒興趣。”
她轉(zhuǎn)身走向礦洞最深處,那里有個相對干燥的石榻。凜夜看著她的背影,又看看腳邊被踢開的蜥蜴肉,胸腔里五味雜陳。他撿起布巾擦拭臉頰,卻在觸碰到鎖骨疤痕時猛地停頓——那疤痕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又裂開了,血珠正順著凹陷的肌膚往下淌,而蘇燼瑤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那傷口一眼。
原來她的保護(hù),從來都不是為了他。
這個認(rèn)知像冰錐一樣刺穿心臟,讓他在潮濕的礦洞里,第一次感到徹骨的寒冷。他低頭看著掌心的老繭,那里嵌著永遠(yuǎn)洗不掉的火山灰,就像刻進(jìn)靈魂的屈辱。而那個叫蘇燼瑤的女人,正用契約的鎖鏈,將這屈辱一遍遍加深。
洞頂?shù)乃檫€在不停滴落,砸在積滿礦塵的地面,暈開一圈又一圈深灰的水痕,如同他此刻混亂而沉重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