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里的露水像細針般扎著小腿，我抱著蘇小滿滾進去時，后背撞上塊尖銳的石頭，疼得眼前發黑。鳳凰在我肩頭撲棱著翅膀，火焰把周圍的草葉燒得噼啪作響，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和血腥氣。

“林野，你……你流血了！”蘇小滿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低頭看了眼胸口——剛才繡春刀擦過的位置，衣襟被劃開一道口子，血正往外滲，在淺藍色校服上暈開一片暗紅。

系統提示音在腦中瘋狂閃爍，像把生銹的鋸子在割神經：

【檢測到宿主接觸“東廠秘寶·攝魂鈴”，是否強制簽到？】

【警告：簽到需消耗宿主10%生命力，當前剩余：90%！】

我咬了咬牙，按向確認鍵。

“簽到！”

【簽到成功！獲得東廠秘寶·攝魂鈴（殘缺版）】

【宿主生命力剩余：80%】

蘇小滿脖子上的鈴鐺突然泛起紅光，像塊燒紅的炭。她捂著喉嚨尖叫起來，聲音尖得像要刺破夜空：“熱……好熱……林野，救我！”

鳳凰突然扭頭，尖喙啄向她手腕。我下意識去擋，手背被啄出一道血痕，血滴在鈴鐺上，發出“滋”的一聲響。鈴鐺內部突然浮現出無數細小的符文，像螞蟻般順著她的血脈往上爬。

三年前，學院后山。

蘇小滿蹲在草叢里，手里攥著東廠督主給的密信：“找到河圖洛書的載體，殺了他。”

她抬頭看了眼遠處練劍的林野——那個總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會偷偷往她課桌里塞糖的少年。

“督主說，如果下不了手，就假裝喜歡他，套出秘密。”

她把密信燒成灰，灰燼飄進風里。

“林野……”蘇小滿的眼淚掉下來，打在我手背上，“我……我本來想告訴你……可他們說，如果我說了……就會殺了你……”

鳳凰的火焰突然暴漲，燒斷了她脖子上的鈴鐺鏈子。鈴鐺“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內部刻著行小字——正是東廠督主的私印，朱砂色的，像剛滲出的血。

“果然是你。”陸沉的聲音從禮堂方向傳來，帶著幾分戲謔。

我抬頭望去，火光中，他帶著十幾個錦衣衛沖過來，飛魚服被燒得焦黑，手里提著盞燈籠——燈芯是團幽藍色的火，跳著詭異的光，像鬼火。

鳳凰突然展翅，火浪卷著草葉朝他們砸去。陸沉舉刀一擋，刀刃上的藍光大盛，竟把火浪劈成了兩半。藍光落在地上，燒出兩個冒著青煙的洞。

“上古異獸？”他盯著鳳凰，眼神亮得嚇人，“林野，你可知這鳳凰是《山海經》里記載的‘五方神獸’之一？東廠找它找了百年，如今倒被你個F級御獸師孵出來了！”

我扶著蘇小滿站起來，她渾身發燙，像塊剛出爐的炭。系統提示音又響了，像催命符：

【檢測到宿主契約靈獸“赤羽鳳凰”情緒失控，是否啟動“靈獸壓制”功能？】

【警告：壓制需消耗宿主15%生命力，當前剩余：80%！】

我盯著陸沉手里的燈籠，突然想起老道的話：“東廠的燈，能燒魂……”

三天前的雨夜，老道抓著我的手，指甲摳進我肉里，疼得我直抽冷氣。

“東廠的燈……是用人魂煉的……”他咳嗽著，血濺在河圖洛書的殘卷上，“碰到它……你會變成他們的傀儡……”

“那河圖洛書到底是什么？”我急著問。

他突然笑了，眼里泛著詭異的光：“是鎖……鎖著山海經異獸的鎖……也是鑰匙……”

話音未落，他手一松，那顆蛋“骨碌”滾進我懷里。

“林野！”陸沉突然大喝，手里的燈籠晃了晃，幽藍色的火苗竄得更高，“把鳳凰交出來，再告訴我河圖洛書在哪，我保你不死！”

鳳凰在我肩頭撲棱得更急了，火苗竄到我下巴上，燙得我往后縮脖子。蘇小滿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手心像塊燒紅的鐵：“林野……我……我好像不是蘇小滿……”

她的話像根針，扎進我太陽穴。我低頭看著她，她的臉在火光中扭曲，像張陌生的面具。

“蘇小滿，東廠督主養在民間的義女，三年前混進學院當臥底，就為了找河圖洛書。”陸沉彎腰撿起地上的鈴鐺，嘴角勾起冷笑，“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我咬了咬牙，吼了一聲：“啟動靈獸壓制！”

系統提示音在腦中炸響，像有人拿錘子砸我腦袋：

【靈獸壓制啟動！消耗宿主15%生命力！】

【宿主生命力剩余：65%！】

鳳凰突然安靜下來，火苗縮成拳頭大小，乖順地趴在我肩頭。我咬著牙站起來，后背卻被什么東西砸中，疼得我眼前一黑。

“想跑？”陸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幾分得意，“東廠的燈，燒的可不只是魂——”

我回頭看去，他手里的刀已經舉了起來，刀刃上的藍光凝成一條蛇，張著嘴朝我咬來。那蛇的眼睛是兩個小黑點，像死人的瞳孔。

“當！”

一道黑影突然從圍墻上跳下來，手里的劍挑開陸沉的刀。黑影轉身，月光照在他臉上——是個穿玄色勁裝的男人，眉心有道疤，像用刀刻的，眼角有道皺紋，像被歲月砍出來的。

“御獸宗舊部，陳九！”他沖我抱拳，聲音沙啞，“奉老宗主之命，接少主回宗！”

陸沉的刀又舉了起來，刀刃上的藍蛇“嘶嘶”吐著信子：“陳九？二十年前被東廠滅門的御獸宗余孽？”

陳九沒理他，轉身沖我跪下，膝蓋砸在泥地上，發出“噗”的一聲響：“少主，河圖洛書的封印快破了。您每孵化一只異獸，封印就松一分——等山海經異獸全出，您會成為它們的第一個祭品！”

我愣住了，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他突然伸手，指尖點在我眉心。一陣劇痛傳來，我眼前閃過無數畫面：老道舉著河圖洛書，血從他指縫里涌出來，染紅了殘卷上的山海經紋路；東廠督主舉著燈籠，火里飄出無數魂魄，像黑色的蝴蝶；鳳凰在火中展翅，尾羽掃過之處，山海經異獸紛紛蘇醒，有的長著九個頭，有的眼睛像燈籠……

“看到了嗎？”陳九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幾分悲愴，“您體內的封印，是御獸宗用十萬弟子的命鑄的。每只異獸出世，都是在吸您的血……”

鳳凰突然在我肩頭抖了抖，火苗又旺了起來，像被什么刺激到了。陳九臉色一變，像看到了鬼：“不好！東廠的燈在召喚異獸！”

我抬頭望去，陸沉的燈籠里飄出無數藍點，像螢火蟲般飛向學院后山。那里，是《山海經》記載的“北山經”異獸巢穴，老道曾說，那里封印著最兇殘的異獸——比如，長著鱷魚頭、蛇尾，叫聲像嬰兒哭的“旋龜”。

“他們要喚醒北山經的異獸！”陳九吼了一聲，提劍沖向陸沉，劍刃劃破夜空，發出“嗡”的聲響。

我拉著蘇小滿往反方向跑，后背卻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疼得我眼前發黑。低頭看去，是顆蛋——和之前孵出鳳凰的蛋一模一樣，只是表面是青色的，紋路像水波，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系統提示音突然響起，像催命的鼓點：

【檢測到新簽到地點：北山經異獸巢穴】

【獎勵：上古異獸·旋龜（幼年體）】

【是否立即前往？】

我盯著那顆蛋，突然想起老道的話：“異獸出，天下亂……”

蘇小滿的手突然收緊，她的指甲摳進我肉里，疼得我倒抽冷氣：“林野，我……我好像能控制鳳凰了……”

鳳凰在我肩頭轉了個圈，火苗舔著我的耳朵，熱得我頭皮發麻。我咬了咬牙，按向系統確認鍵——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