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帶隊清掃
- 末世:這份榮光我不會獨享
- 砵蘭街東叔
- 4303字
- 2025-07-24 14:49:12
穿過外圍的防御工事,一股濃郁的食物香氣撲面而來。
基地中央的空地上,幾口從宿舍里搜刮來的大鐵盆一字排開,下面用磚頭架著,燒著從破損家具上拆下來的木柴。
鍋里,翻滾著濃稠的湯底,各種午餐肉、火腿腸、脫水蔬菜在其中沉沉浮浮,香氣四溢,勾得人食指大動。
戰士們已經分批坐下,脫掉了沉重的戰術背心,正端著碗大快朵頤。
他們的臉上沒有了戰場上的肅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的、屬于食物的滿足感。
二班班長李龍,那個有著一張國字臉、嗓門洪亮的漢子,正光著膀子,用筷子夾起一大塊午餐肉,塞進嘴里燙得齜牙咧嘴,卻又含糊不清地沖著自己的兵喊道:
“吃!都給老子放開了吃!指揮官說了,這頓管夠!誰他娘的要是給老子剩飯,老子就把他腦袋按鍋里涮了!”
看到竇歡走近,李龍立刻放下碗筷,猛地站起身,一個標準的敬禮:“報告指揮官!二班正在用餐!請指示!”
他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引得周圍的戰士們都看了過來,紛紛起身。
“坐下,都坐下。”竇歡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吃飯時間,沒有那么多規矩。”
他走到一口鍋前,羅文已經殷勤地遞上了一副干凈的碗筷。
竇歡沒有客氣,自己動手盛了一碗,滾燙的湯汁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身體里最后一絲因戰斗而殘留的寒意。
“四樓的物資搜集得怎么樣了?”竇歡一邊吃,一邊問向羅文。
“基本清空了。”羅文答道,
“食品區的罐頭、真空包裝的熟食、飲用水,還有藥品區的常用藥,都搬下來了。量很大,足夠我們所有人支撐一個月。”
“讓戰士們放開吃,尤其是肉類。”
竇歡下達了命令:“這些東西放不久,現在不吃,過幾天就是一堆垃圾。但要跟所有人強調,吃多少,拿多少,絕不允許浪費一粒米、一塊肉。在這個世界上,浪費食物,就是謀殺。”
他的聲音不大,但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戰士的耳朵里。
他們吃飯的動作,都不由得認真了許多。
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不僅填飽了戰士們的肚子,更像是一劑強心針,將所有人的士氣都提升到了頂點。
在末世里,一頓安穩的熱飯,其意義甚至超過了黃金。
下午兩點半,灼熱的陽光稍稍偏西,但空氣依舊沉悶。
竇歡站在臨時搭建的指揮室里,他的面前,是完成了休整、重新集結的一班和二班,二十名全副武裝的戰士,肅然而立。
他們的臉上,已經褪去了午餐時的松弛,取而代之的是鋼鐵般的冷硬。
“我命令!”竇歡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刀鋒,劃破了燥熱的空氣,“作戰任務繼續。目標,徹底肅清以本商業中心為圓心,半徑五百米范圍內的所有敵對目標,解救所有可聯絡的幸存者。”
“我們將分為六個小隊。一班,分為三個小隊,由陳澤文統一指揮,負責東、南、西三個方向的外圍街區清剿。你們經驗豐富,裝備精良,推進速度可以快,但必須穩!我要的是一個被徹底清理干凈的安全區,而不是一塊布滿漏洞的破網!”
“是!”陳澤文上前一步,聲音沉穩有力。
“二班,”竇歡的目光轉向李龍和他身后的士兵們,“同樣分為三個小隊,由李龍指揮,負責北側街區。你們的任務,是穩扎穩打,步步為營。”
他的目光在二班的戰士們臉上一一掃過,最后停在李龍身上。
“二班的小隊,我親自帶一隊。”
此言一出,李龍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是感動和一絲不服氣:“指揮官!我們二班雖然是新兵蛋子,但也不是孬種!這點任務,我們自己能行!”
“這不是信不信得過的問題。”
竇歡的語氣不容置疑。
“一班,是經歷過尸山血海考驗的精銳。而你們。的戰斗經驗,幾乎為零。我召你們來,不是讓你們來送死的。你們每一個,都是活生生的人,我必須對你們的生命負責。”
“光榮我不會一人獨享,但責任,我必須一肩扛起。”
這句聽起來冠冕堂皇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沉甸甸的分量。
李龍不再說話,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里燃燒著一團火。
五分鐘后,六支小隊如同六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切入了這座死寂的城市肌體。
一班的三個小隊,行動起來如行云流水。
標準的戰術隊形,交替掩護的火力網,對每一個角落的精準清查,都展現出了極高的專業素養。
他們就像一臺高效而冷酷的戰爭機器,所過之處,只留下喪尸的尸體和被打開的安全通道。
而竇歡帶領的二班小隊,則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砰!”
一名戰士一腳踹開一間店鋪的玻璃門,巨大的聲響在空曠的街道上遠遠傳開。
“蠢貨!”竇歡的呵斥聲,比槍聲還要冰冷,“你想把整個校園的怪物都引過來嗎?用破門工具,或者消音器!聲音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信號!”
那名戰士滿臉通紅,羞愧地低下了頭。
“你們兩個!”
竇歡指向另外兩名擠在一起,槍口幾乎指向同一個方向的士兵:
“站位重疊,火力浪費!一旦出現側翼敵人,你們就是兩個活靶子!散開!保持五米間距,形成交叉火力角!記住,你的槍口,永遠要對著你隊友看不到的死角!”
他親自上前,像拎小雞一樣,將兩名士兵的位置強行調整好。
“還有你!”
他的目光落在一個正緊張地四處張望,手指一直搭在扳機上的士兵身上。
“王凱!你想走火打死自己人嗎?非射擊狀態,手指永遠不準碰扳機!這是鐵律!要我重復多少遍?”
一路上,竇歡幾乎沒有停過。他像一個最嚴苛的教官,不斷地糾正著這些“新兵”們的每一個錯誤。
從持槍姿勢到戰術步伐,從索敵技巧到團隊配合,他將自己這段時間的經驗,毫無保留地灌輸給他們。
他的語氣嚴厲,甚至可以說是刻薄,但每一個被他罵過的士兵,眼神中都沒有怨恨,只有專注與信服。
因為他們都清楚,指揮官現在罵得越狠,他們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幾率就越高。
李龍跟在隊伍后面,看著竇歡親力親為,將一個漏洞百出的隊伍,一點點打磨成型,心中百感交集。
他性格如火,崇尚猛沖猛打,但此刻,他才深刻地體會到,真正的戰爭,是由無數個冰冷的、精準的細節構成的。
就在他們清理一棟居民樓時,意外發生了。
“救命!救命啊!”
嘶啞的呼救聲,從他們頭頂上方的一扇窗戶里傳來。
一個男人正扒著窗沿,拼命地向他們揮手,他的身后,隱約能看到幾只喪尸正在撞門。
“指揮官!上面有幸存者!”一名士兵立刻舉槍,準備提供掩護。
“不要理會。”竇歡的聲音,冷得像冰,“保持隊形,繼續清理我們這一層。”
“可是……指揮官?”那名士兵愣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們的任務是什么?”
竇歡回頭,目光銳利如刀。
“是逐層、逐戶、系統性地肅清這塊地區。現在為了救他一個人,打亂我們的節奏,讓整支小隊陷入未知的危險,值得嗎?我們沖上去,誰能保證樓上的結構是安全的?誰能保證沒有裂隙潛伏者那樣的東西在等著我們?一旦我們出現傷亡,誰來完成剩下的任務?誰來拯救更多的幸存者?”
他的話,像一盆冰水,澆滅了士兵們心中剛剛燃起的些許熱血。
“記住,我們是軍人,不是慈善家。我們的天職是完成任務。只有完成了任務,我們才能最大限度地拯救更多的人。婦人之仁,是戰場上最愚蠢、最致命的東西。”
小隊沉默了,所有人都默默地收回了目光,繼續執行著清剿任務。
樓上的呼救聲,漸漸變成了絕望的咒罵。
“你們不是軍隊嗎?見死不救!你們這群混蛋!畜生!”
“我知道了!你們只救那些當官的!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是吧!”
咒罵聲越來越惡毒,最后,那個男人發出了瘋狂的咆哮:“你們不救我!我也不讓你們好過!來啊!怪物們!這里有活人!新鮮的肉!”
他開始用盡全身力氣,將房間里的東西砸向窗外,制造出巨大的聲響,試圖吸引更多的喪尸來攻擊竇歡的小隊。
幾名戰士的臉上,都露出了憤怒的神色。
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來拯救這個世界,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對待。
竇歡的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靜靜地聽著,仿佛那些惡毒的咒罵,不過是風中的幾聲犬吠。
他的內心,更是波瀾不驚。
人性本就如此。
在末世的重壓下,一切的偽裝都會被撕碎,露出最原始的自私與丑陋。
他對此早有預料,甚至,他樂于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這些人的憤怒和不理智,會成為最好的反面教材。
等到他將那些懂得感恩、遵守秩序的幸存者救出來后,這兩類人自然會形成鮮明的對比。
到那時,他甚至不需要親自出手,幸存者群體內部,就會自發地完成第一輪篩選和管理。
果然,沒過多久,另一棟樓里被救出的幸存者中,有人忍不住對著那個窗口怒吼起來:“你他媽的閉嘴!要不是解放軍同志,我們早就喂了喪尸了!你有什么資格罵他們!”
“就是!人家在拼命,你在干什么?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獲救者的維護,遠比竇歡自己的辯解更有力。
天色,在清剿與沖突中,漸漸向晚。
殘陽如血,將城市的廢墟染上了一層悲壯的瑰麗色彩。
“報告指揮官, B區三號樓清剿完畢,未發現幸存者。”
“報告指揮官, C區五號樓清剿完畢,發現幸存者三名,已安置。”
通訊器里,不斷傳來各小隊的回報。
竇歡帶領的二班小隊,也終于完成了對最后一間房屋的排查。
雖然磕磕絆絆,雖然險象環生,但在他的強力干預和指導下,他們沒有出現任何傷亡,順利地完成了任務。
看著眼前這群雖然疲憊,但眼神中已經多了幾分堅毅與自信的士兵,竇歡的心中,生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成就感。
“任務完成,準備返回。”他下達了最后的命令。
他接通了李龍的通訊頻道:“李龍,你那邊情況如何?”
“報告指揮官!北區清剿任務已完成百分之九十!殲敵一百三十七,解救幸存者二十一名!我方無一陣亡,只有兩個兔崽子被貓妖抓傷了胳膊,不礙事!”李龍的大嗓門依舊洪亮,充滿了興奮。
“很好。”竇歡點了點頭,“現在,分出一個小隊,去停車場征用幾輛底盤高、空間大的商務車或者小貨車,把所有需要轉移的幸存者都集中起來,準備統一帶回基地。”
“明白!”
“所有小隊注意,”竇歡切換到公共頻道,聲音覆蓋了所有人,“任務即將收尾,但危險并未解除。越是松懈的時候,就越容易出事。保持最高警惕,收縮防線,交替掩護撤離。我不想在勝利的前一刻,看到任何一個人倒下。”
“一班收到!”
“二班收到!”
頻道里,傳來整齊劃一的回應。
竇歡站在居民樓的天臺上,俯瞰著這座正在被暮色吞噬的城市。
遠處,一班的戰士們已經開始護送著幸存者,向著臨時基地的方向移動。
近處,李龍正帶著人,用暴力手段打開了幾輛車的車門。
秩序,正在他的手中,從這一片小小的廢墟之上,被強硬而高效地,重新建立起來。
暮色四合,最后一縷殘陽的余暉如同凝固的血,涂抹在城市破碎的天際線上。
車隊在寂靜的街道上緩緩行駛,幾輛被征用的商務車和廂式貨車引擎發出沉悶的轟鳴,這聲音在死寂的背景下,竟顯得格外洪亮,仿佛是文明最后的、頑固的心跳。
車窗外,是傾頹的樓宇和廢棄的車輛,它們在拉長的陰影中,勾勒出猙獰而怪誕的剪影。
新獲救的幸存者們擠在車廂里,透過蒙著灰塵的玻璃,貪婪而又恐懼地看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他們的臉上,交織著重獲新生的恍惚與對未來的茫然。
竇歡坐在頭車的副駕駛位上,沒有去看窗外的景致。他的目光平視著前方,那條被車燈照亮的、通往臨時基地的道路。他的側臉在儀表盤幽綠的光芒映照下,線條冷硬如雕塑。
一天的戰斗與奔波,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絲毫疲憊,只有一種愈發沉淀下來的、如同深潭般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