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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搜救

三支小隊,如同三把鋒利的尖刀,毫不猶豫地插向了三棟沉默的死亡大樓。

竇歡帶著兩名戰士,走在最前面。

他手中提著 95-1步槍,槍口微微下沉,腳步輕盈而警惕。

18號樓的單元門是玻璃的,早已碎裂。

門廳里空空蕩蕩,只有滿地的灰塵和幾張被風吹進來的廣告傳單。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塵封已久的、混雜著淡淡腐敗氣息的味道。

“檢查電梯井和樓梯間。”竇歡低聲命令。

一名戰士立刻上前,用槍托敲了敲電梯門,里面毫無動靜。

另一名戰士則探頭看了一眼通往地下室的樓梯,確認沒有威脅后,打了個安全的手勢。

“從二樓開始,逐戶清理。”竇歡做出了決定。

他們沿著樓梯,無聲地向上移動。

樓道里很安靜,聲控燈早已失效,只有從布滿灰塵的窗戶透進來微弱的光線,在空氣中勾勒出一條條浮動的光柱。

二樓,走廊上并排著四戶人家。防盜門都緊緊關閉著。

竇歡的目光,落在 201的房門上。

那扇紅色的防盜門上,有幾道深淺不一的抓痕,門把手下方,還沾著一些早已干涸發黑的血跡。

“里面有東西。”竇歡用口型對身邊的戰士說。

他沒有選擇常規的撬鎖,那太慢了。

他向后退了一步,對身側一名身材魁梧、代號“鐵拳”的戰士點了點頭。

鐵拳心領神會,他從背后摘下一把短管的、造型兇悍的霰彈槍。這不是用來對付敵人的,而是專門用來破門的利器。

他將槍口抵住房門的鎖芯位置,沒有絲毫的猶豫,扣動了扳機。

“轟!”

一聲沉悶而巨大的轟鳴,在狹窄的樓道里炸響。

巨大的動能,瞬間將整個鎖芯連同周圍的門板,轟成了一堆碎屑。

木屑與金屬零件向屋內迸射,防盜門應聲向內彈開。

幾乎在門被轟開的同一時間,竇歡和另一名戰士,已經如同獵豹般,一左一右地閃進了門內。

這是一個典型的兩室一廳。

客廳里,家具蒙塵,一切都還維持著末日降臨前的樣子。只是,那份家的溫馨,早已被死亡的氣息所取代。

“嗬……”

嘶吼聲,從主臥室的方向傳來。

兩道身影,一高一矮,從臥室里踉蹌著沖了出來。

那是一對非常年輕的男女,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或許還是在校的學生。他們身上穿著情侶睡衣,只是那睡衣早已被血污和穢物弄得看不出原色。他們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灰白色,眼球渾濁,嘴角掛著涎水,正張牙舞爪地撲向闖入者。

曾經的戀人,此刻,已是兩頭只剩下吞噬本能的行尸走肉。

竇歡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對于敵人,他從不吝惜子彈。

“砰!砰!”

他手中的 95-1步槍,發出了兩聲清脆而精準的點射。

兩顆 5.8毫米的子彈,帶著死亡的呼嘯,精準地鉆入了那對喪尸情侶的眉心。

他們的動作戛然而止,身體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軟軟地癱倒在地,再無聲息。

【金幣+1,經驗值+1】

【金幣+1,經驗值+1】

戰斗,在開始的瞬間,便已經結束。

“安全。”竇歡冷靜地吐出兩個字,開始檢查房間。

與此同時,另外兩棟樓的清剿行動,也在同步進行。

17號樓,陳澤文帶領的小組,同樣用霰彈槍轟開了一戶人家的房門。

迎接他們的,是三頭正在啃食著一具早已腐爛的尸體的喪尸。

面對突然的闖入,它們嘶吼著撲來,但迎接它們的,是三支自動步槍組成的、冷靜而高效的交叉火力。

不到五秒,三頭喪尸便被盡數擊斃。

陳澤文冷靜地更換著彈匣,對耳機低聲道:“一組 202清理完畢,安全。未發現晶核。繼續向上。”

而在 19號樓,情況則有些不同。

負責這棟樓的兩名戰士,并沒有配備破門用的霰彈槍。他們的組長,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代號“劉大錘”。他從腰間解下了一柄長柄的工兵破門錘。

那錘子通體漆黑,分量極重,錘頭上鑄有復雜的破甲紋路,充滿了簡單而粗暴的美感。

“咣!”

劉大錘掄起大錘,用盡全力,狠狠地砸在了 201的防盜門上。

一聲巨響,震得整個樓道都嗡嗡作響。防盜門劇烈地向內凹陷,門框都在顫抖,但出乎意料的堅固,竟沒有被一擊砸開。

“媽的,夠結實。”劉大錘低聲罵了一句,再次高高揚起了手中的巨錘。

“咣!”

“咣!”

沉重而富有節奏的撞擊聲,如同死神的鼓點,在死寂的樓內回蕩。

就在他砸下第五錘的時候,那扇飽受摧殘的防盜門,終于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鎖舌崩斷,門被硬生生砸開了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豁口。

然而,預想中喪尸的嘶吼并沒有傳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短促而尖利的、充滿了極致恐懼的——

“啊——!”

那是一個女孩的尖叫聲!

聲音是從房間的深處傳來的,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

劉大錘和他的同伴,動作瞬間凝固。

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與意外。

幸存者?

“三組呼叫指揮官!三組呼叫指揮官!”劉大錘立刻壓低身體,靠在門框邊,同時對著通訊器急促地呼叫,“ 19號樓 201,破門后發現疑似幸存者!重復,發現疑似幸存者!請求指示!”

18號樓內,剛剛確認完一整個房間安全的竇歡,聽到了耳機里傳來的急報。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幸存者,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意味著太多的不確定性。是敵是友?是累贅還是助力?甚至,這聲尖叫,本身會不會就是一個陷阱?

他看了一眼腳下那對年輕情侶的尸體,又看了一眼窗外那片被死亡籠罩的嶄新城市。

這個世界,早已不是非黑即白。

“保持警戒,原地待命。”竇歡的聲音,冷靜得不帶一絲情感,“控制現場,不要進入。我馬上過去。”

他轉身,對身邊的兩名戰士做了個手勢。

“這里交給你們,繼續清剿。記住我們的原則。”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大步流星地沖出房門,向著樓下跑去。他的軍靴踏在樓梯上,發出“噠、噠、噠”的急促聲響,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那道在尸山血海中從容不迫的身影,讓他那顆早已被訓練得如鋼鐵般堅硬的心,也生出了一絲由衷的敬畏。

竇歡的身影如同一道離弦的箭,自 18號樓的門廳中穿出,軍靴踏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帶起一串清脆而急促的回響。他沒有選擇繞行廣場,而是徑直穿過那片剛剛被猛士突擊車碾壓過的尸骸地毯。腳下,是破碎的骨骼與凝固的血肉混合成的泥濘,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但他視若無睹,目光早已鎖定在百米之外的 19號樓。

晨光為這片新建的安置區鍍上了一層虛假的暖色,卻無法驅散那些高樓投下的、仿佛亙古不變的陰影。空氣中,硝煙與血腥的味道尚未散盡,又混入了一絲從樓宇深處逸散出的、更加幽微的腐朽氣息。

當竇歡抵達 19號樓下時,劉大錘和他的同伴已經建立了一個標準的雙人警戒陣型。劉大錘半蹲在被砸開的門洞旁,手中的破門錘被他當作近戰武器橫在身前,肌肉賁張的手臂上,青筋如虬龍般盤繞。另一名戰士則后退了五米,槍口穩定地指向門內那片未知的黑暗,與劉大錘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卻足以應對突發狀況的交叉火力角。

“情況?”竇歡的聲音很低,卻像一顆石子投入了這片凝滯的空氣。

“報告指揮官。”劉大錘并未回頭,目光依舊死死地盯著門內,“五分鐘前,我們強行破門。門開的瞬間,從里面傳來一聲女性的尖叫,非常驚恐。之后,就再沒有任何聲音。我們沒有貿然進入。”

竇歡的目光越過劉大錘的肩膀,望向那扇洞開的防盜門。門內是一片深沉的黑暗,與樓道里被窗外光線照亮的灰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片黑暗仿佛是有生命的,正靜靜地呼吸著,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熱成像儀。”竇歡下達了簡潔的指令。

劉大錘的同伴立刻從戰術背心上取下一個單筒的熱成像觀察儀,湊到眼前。幾秒鐘后,他放下了儀器,搖了搖頭:“報告,客廳區域沒有偵測到熱源。但里面有障礙物,遮擋了通往內側房間的視線。”

沒有熱源,并不意味著絕對安全。喪尸是冷血的,在熱成像儀中只會呈現出與環境溫度相近的、模糊的輪廓。而某些未知的異界生物,其生理特征更是完全無法預測。

但那聲尖叫,無疑是屬于人類的。

一個活人,在這片被死亡統治的區域里,獨自堅守了這么久。她所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生命,更是一份情報,一個解開這片區域秘密的鑰匙,以及……一個巨大的、不可控的變數。

竇歡沒有絲毫猶豫。他向劉大錘伸出了手。

劉大錘會意,將那柄沉重的破門錘遞了過去。錘柄上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與汗水,入手沉甸甸的,充滿了力量感。竇歡單手拎著這柄至少有二十公斤的巨錘,仿佛只是拿起了一根尋常的木棍。

他對著通訊器,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公共頻道,下達了指令:“陳澤文,黃澤明,注意。 19號樓出現幸存者,我準備進入。你們的小組,加快清剿速度,但要隨時準備支援我這里。保持警戒等級為最高。”

“一組收到!”

“狙擊組收到!”

頻道里傳來了清晰的回應。

竇歡不再多言,他將 95-1步槍交到左手,右手提著巨錘,一步跨入了那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一股濃郁的、混雜著灰塵、霉變食物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排泄物的氣味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他的眼睛在瞬間便適應了室內的昏暗,整個客廳的布局清晰地呈現在他的視野里。

正如熱成像儀顯示的那樣,這里被改造成了一個簡陋的堡壘。

沙發、餐桌、椅子,所有能搬動的家具都被堆疊起來,死死地堵住了窗戶和通往陽臺的門,只留下幾道狹窄的縫隙用來觀察外界。

客廳通往臥室和廚房的幾條通道,也同樣被各種雜物堵塞,只留下一條僅容一人通行,曲折的路徑。

這種布局,顯示出居住者極強的戒心和豐富的……或者說,是在無數次生死危機中被逼出來的生存經驗。

客廳中央的地面上,散落著一些空癟的餅干袋和礦泉水瓶。角落里,甚至還有一個用塑料桶改造的簡易廁所。

一切都指向一個事實:這里,有一個人,像一只躲在巢穴里的倉鼠,孤獨而頑強地活了很久。

竇歡的腳步很輕,軍靴踩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提著巨錘,沿著那條被刻意留出的小徑,緩緩向內深入。

劉大錘和他的同伴,一前一后,呈戰斗隊形跟了進來,槍口交替掩護著每一個可能的威脅角落。

那聲尖叫之后,整個房間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這種寂靜,比喪尸的嘶吼更加令人不安。

竇歡的目光掃過一扇緊閉的臥室門。那扇木門上,同樣布滿了深深的抓痕,甚至有一個地方被硬生生掏出了一個拳頭大的破洞,又被人用一本厚厚的字典和膠帶從里面給糊上了。

他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門后,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小獸嗚咽般的呼吸聲。

他找到了。

他沒有選擇再次暴力破門。在這種環境下,任何巨大的聲響都可能引來災難。他將沉重的破門錘輕輕地放在地上,然后抬起手,用指關節,在那扇傷痕累累的木門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門后的呼吸聲,瞬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連空氣都仿佛要被凝固的、極致的緊張。

竇歡沒有說話,只是耐心地等待著。他像一個最有耐心的獵人,給予獵物足夠的觀察和判斷時間。他知道,對于一個在末日里掙扎求生的幸存者而言,信任的建立,比攻破一扇防盜門要困難千百倍。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也許是三十秒,也許是一分鐘。

門后,終于傳來了一個微弱的、沙啞的、帶著顫音的女孩聲音。

“……你們是誰?”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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