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雨潑墨**
>火箭撞入干草堆的剎那,裴旻朽木棍劃出玄奧圓弧。劍風竟牽引流火,十數支火箭凌空轉向,如赤龍回噬入口!
>“潑墨勢!”張旭長嘯,蘸著燃燒草灰在斷壁狂書。焦痕瞬間構成巨大“離”卦,烈焰隨字跡奔涌,將撲入的幽狼逼退!
>吳道子炭枝疾點沙盤:“坎位水眼在艮宮石龜口!魏校尉,破龜首!”
>魏仙盛斷戟脫手,如流星貫入石龜張開的巨口。“咔嚓”機括響動,角落地面轟然洞開!
>
>**血鑄生門**
>“走水道!”張旭將我推向地洞,轉身奪過裴旻木棍,蘸著臂上鮮血在洞口石壁疾書。
>幽狼首領鬼魅般襲來,彎刀直劈張旭后心!裴旻并指如劍點向刀身,金石交鳴竟濺出火星!
>“吳生帶路!”裴旻嘶吼著格開第二刀,枯掌拍在吳道子背心。一股柔勁將畫圣推入地洞。
>彎刀第三次斬落,裴旻突然棄守,枯爪如鐵鉗扣住幽狼首領咽喉!“小子看好了!”他朝魏仙盛暴喝,“北辰…不是這么守的!”五指發力,喉骨碎裂聲與彎刀入腹聲同時響起!
>
>**星槎浮浪**
>地下水道寒徹骨髓。魏仙盛撕衣裹緊張旭深可見骨的刀傷,草圣氣息奄奄,卻以血指在我懷中《天官書》封底勾畫:“洛書…遁甲…生門在…酉…”
>前方水道突然收束成丈寬石縫,湍流轟鳴如雷!吳道子凝視星圖,炭筆點向“天璇”位:“借水力,擊左三寸礁石!”
>魏仙盛以斷戟撐船,凌空撲向激流中黢黑礁石。戟刃撞出火花的剎那,石縫頂端“軋軋”開啟懸門!水流將我們卷入黑暗。
>懸門落下瞬間,瞥見水道彼端亮起火把——沈硯清錦衣身影立于舟頭,手中《孫子》竹簡映著冷光。
>
>**荒祠遺韻**
>浮出水面竟是渭水支流荒灘。懷中星圖幽光大盛,銀線自動延展,終南山巔浮現虛幻的紫微臺光影。
>魏仙盛從貼身油布包取出染血《論語》,撕下寫有“以正合,以奇勝”的扉頁。紙頁觸及星圖剎那,竟化作光點匯入紫微臺虛影,穹頂赫然洞開北斗七星狀入口!
>張旭彌留之際忽抓住我手腕,血指在星圖空白處續寫狂草。最后一捺拖出,老人含笑而逝:“裴瘋子…吳生…且待張某…再書…黃泉…”
>懷中星圖灼熱,血字與銀線交融處浮現新箴:熒惑守心,龍戰于野,其血玄黃。
***
**離火焚天**
十數支火箭撕裂煙塵,帶著死亡的尖嘯,直撲角落堆積如山的干草!
就在箭頭即將撞入枯黃草桿的剎那——
“嗚——!”
一聲沉悶而奇異的嗡鳴,如同沉睡的古劍被驟然驚醒!裴旻那佝僂的身軀爆發出與年齡和瘋癲絕不相稱的迅疾!他手中半截朽木棍并非硬擋,而是劃出一道肉眼難以捕捉的玄奧圓弧!那圓弧牽引著周遭灼熱混亂的氣流,竟形成一股無形的漩渦!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十數支勢在必得的火箭,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撥轉,箭頭在空中劃出令人瞠目的詭異弧線!赤紅的火焰軌跡在空中交織成一片混亂的赤網,竟調轉方向,裹挾著更猛烈的破空尖嘯,朝著剛剛被炸開的入口煙塵處,狠狠回噬而去!
“潑墨勢——!”
張旭的長嘯如同驚雷炸響!他枯瘦的身形已如大鳥般掠起,寬大的袍袖在灼熱氣流中鼓蕩如帆!他并未閃避,反而迎著入口處翻滾的煙塵和回噬的火箭殘影撲去!右手五指箕張,狠狠插入身旁一簇被火箭尾焰引燃、正猛烈燃燒的草灰之中!
滾燙的草灰混著未燃盡的火星,被他枯瘦卻蘊含千鈞之力的手指抓起!下一刻,那沾滿燃燒灰燼的手指,已狠狠按在入口旁一面相對完好的斷壁之上!
“嗤啦——!”
皮肉灼燒的焦糊味瞬間彌漫!張旭恍若未覺,五指如鐵鉤,蘸著滾燙的草灰與自己的鮮血,在粗糙的石壁上瘋狂游走!筆走龍蛇,酣暢淋漓!那不是寫字,是傾瀉!是燃燒!每一劃都帶著金石崩裂的決絕,每一勾都蘊含著焚盡八荒的狂放!
一個巨大無朋、由焦黑草灰與暗紅血痕構成的狂草“離”卦,竟在呼吸之間,以驚心動魄的姿態,烙印在斷壁之上!
就在最后一筆落成的瞬間!
“轟——!!!”
那斷壁上的“離”卦,仿佛被無形的神力驟然點燃!烙印的焦痕血字爆發出刺目的紅光!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洪流,如同蘇醒的火焰巨獸,順著那狂放的筆跡奔涌咆哮!熾烈的氣浪混合著真實的火焰,形成一道高達數丈、扭曲咆哮的烈焰之墻,朝著入口處剛剛涌入的數道鬼魅黑影,狂暴地席卷、吞噬!
“啊——!”凄厲的慘嚎瞬間被火焰的爆裂聲淹沒!
沖在最前的幾道黑影如同撲火的飛蛾,瞬間被赤紅的火焰吞噬,化作扭曲燃燒的火團!后面的黑影驚駭欲絕,倉皇后退,卻被那咆哮的“離”火之墻死死阻隔在入口之外!整個地宮入口,化為一片煉獄火海!
“坎位水眼在艮宮石龜口!魏校尉,破龜首!”吳道子沙啞卻斬釘截鐵的聲音,穿透火焰的咆哮和敵人的慘叫,精準地刺入魏仙盛的耳中!他手中的炭枝,正重重地點在沙盤上艮宮方位——那里,正對應著地宮角落一尊巨大的、背負石碑的殘破石赑屃(石龜)!
魏仙盛眼中精光爆射!沒有絲毫猶豫!他全身肌肉如同鋼索般絞緊,肋下傷口崩裂,鮮血瞬間染紅衣襟也渾然不顧!低吼一聲,全身力量灌注于右臂,那柄沉重的斷戟殘柄被他當作標槍,用盡畢生之力,朝著石赑屃那高高昂起、張開巨口的猙獰頭顱,狠狠擲出!
嗚——!
斷戟撕裂灼熱的空氣,發出死亡的尖嘯!
“砰!!咔嚓——!”
沉重的金屬與巖石猛烈撞擊!石屑紛飛!那石赑屃堅硬的頭顱竟被這蘊含千鈞之力的一擲,硬生生擊碎!碎裂的石塊伴隨著沉悶的機括轉動聲,轟然塌陷!
與此同時,角落地面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和沉悶的“軋軋”聲!一塊巨大的石板向一側滑開,露出一個黑黝黝、散發著濃重水汽和土腥味的洞口!
生門現!
**血字黃泉**
“走水道!快!”張旭嘶聲厲吼,布滿灼燒傷痕和墨跡的手臂猛地一推,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將我推向那新開的洞口!
他轉身,染血的枯手快如閃電,一把奪過裴旻手中那半截猶自滴著敵人鮮血的朽木棍。沒有半分停滯,木棍的斷口狠狠戳進自己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滾燙的鮮血瞬間浸透木棍!
“嗬!”張旭須發戟張,雙目赤紅如血,以血為墨,以木為筆,在那洞口旁冰冷的石壁上,再次瘋狂地書寫起來!這一次,不再是卦象,而是狂放不羈、帶著無盡悲愴與殺伐之氣的古篆——是《孫子·九地篇》的殘句!
每一筆落下,都伴隨著石屑飛濺和皮肉撕裂的悶響!
“鼠輩敢爾!”
一聲陰冷如九幽寒冰的怒叱!一道黑影如同撕裂火焰的鬼魅,竟從那咆哮的“離”火之墻頂端一掠而過!正是“幽狼”首領!他手中那柄狹長彎曲、淬著幽藍寒芒的狼首彎刀,帶著撕裂一切的尖嘯,直劈張旭毫無防備的后心!速度之快,刀鋒未至,那森冷的殺意已刺得人骨髓生寒!
“當——!!!”
一聲刺穿耳膜的金鐵爆鳴!
千鈞一發之際,裴旻那枯瘦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現在刀鋒之前!他沒有兵器,只有兩根并攏如劍的手指!那兩根枯槁、沾滿污垢的手指,竟精準無比、悍然無畏地點在了幽藍刀鋒的側面最薄弱處!
火星四濺!
幽狼首領勢在必得的一刀,竟被這枯指一點,硬生生蕩開半尺!刀鋒擦著張旭狂舞的袍袖掠過,帶起一溜血珠!
“吳生帶路!”裴旻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硬生生承受了刀鋒上傳來的恐怖反震之力,枯瘦的手臂肌肉虬結如鐵!他竟不追擊,反而反手一掌,蘊含著一股沛然柔勁,重重拍在正凝神指引水道的吳道子背心!
吳道子悶哼一聲,瘦削的身形如同風中落葉,被這股力量輕柔卻迅疾地推入漆黑的地下水道洞口,瞬間消失!
“死!”幽狼首領眼中兇光更盛,彎刀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帶著更凄厲的尖嘯,再次斬落!這一次,刀鋒直取裴旻脖頸!
裴旻渾濁的眼中,此刻卻爆發出一種近乎解脫的清明與狂放!面對這奪命一刀,他竟不閃不避!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枯瘦的身體如同主動迎向刀鋒!
就在彎刀及體的瞬間——
裴旻那只沾滿血污的枯爪,如同從地獄探出的鬼手,后發先至,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極限!五指如鐵鉤,帶著洞穿金石的力量,狠狠扣向幽狼首領的咽喉!同時,他朝著正欲沖過來救援的魏仙盛,發出一聲震動地宮的暴喝:
“小子看好了!北辰……不是這么守的!!”
“咔嚓!”
令人牙酸的喉骨碎裂聲,與彎刀狠狠刺入裴旻腹部的沉悶聲響,幾乎在同一剎那,驚悚地響起!
幽狼首領的雙眼猛地凸出,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死亡的絕望,手中彎刀無力地松開。裴旻枯爪的五指深深陷入他的咽喉,指縫間鮮血狂涌!而裴旻自己,腹部已被那淬毒的幽藍彎刀完全貫穿,刀尖從后背透出,滴落著粘稠的黑血!
地宮入口的火焰依舊在咆哮,映照著這慘烈到極致的一幕。裴旻佝僂的身軀死死釘在原地,如同與敵人融為一體的血色雕像。那雙漸漸失去神采的渾濁眼眸,最后望了一眼幽深的水道洞口,又似乎穿透了時空,望向某個遙遠的地方,嘴角竟扯出一絲釋然的笑意。
**星槎浮浪**
冰冷刺骨的地下水瞬間淹沒頭頂!湍急的暗流如同無數只巨手,撕扯著身體,將人卷向不可知的黑暗深處。
“唔!”魏仙盛強忍著肋下傷口被冷水浸泡的劇痛,鐵臂死死箍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抓住前方漂浮的一塊朽木。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前方那個在激流中沉浮的瘦削身影——吳道子!
“張先生!”我嗆著水,驚恐地看向被魏仙盛夾在臂彎里的張旭。方才入水前,幽狼首領臨死反撲的一刀,終究還是在他背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此刻在渾濁的水中不斷洇開暗紅的血霧。
張旭面色慘白如金紙,氣息微弱,身體隨著水流無力地漂浮。聽到我的呼喊,他艱難地睜開眼,渾濁的眼中卻爆發出最后一點執拗的光。他染血的枯手顫抖著抬起,竟用盡最后力氣,蘸著自己胸口涌出的鮮血,在我懷中緊抱的、那半卷被水浸透的《天官書》封底上,飛快地勾畫起來!
血指劃過冰冷的書頁,留下斷續而狂放的軌跡。那不是字,是符號!是洛書九宮的變體!是奇門遁甲的玄奧推演!
“洛書…遁甲…”他每吐出一個字,口中便涌出一股血沫,被水流沖散,“生門…在…酉…金位…”血指最終停在書頁右下角一個特定的方位,猛地一勾!隨即,手臂頹然垂下,氣息奄奄,唯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仿佛要將最后的囑托烙印進我的靈魂。
前方水流聲驟然變得狂暴!如同萬馬奔騰!水道在這里猛地收束,形成一道僅有一丈寬的狹窄石縫!湍急的水流在這里被擠壓成狂暴的怒龍,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石縫兩側是犬牙交錯的黢黑礁石,水流撞擊其上,激起一人多高的慘白浪花,任何東西卷入其中,瞬間就會被撕碎!
吳道子瘦削的身影在激流中如同浮萍,眼看就要被卷入那死亡石縫!他猛地回頭,目光如電,穿透翻騰的水霧,落在我懷中那張薄如蟬翼、此刻竟在幽暗水底隱隱透出微弱銀藍光暈的星圖之上!
他的炭筆早已不知去向,枯指卻精準地點向星圖上“天璇”星位旁邊一道細微的水流波紋標記,聲音如同金鐵交鳴,穿透水流的咆哮:
“借水力!擊左三寸礁石!”
話音未落,他瘦小的身軀已被狂暴的水流狠狠拍向石縫邊緣的礁石群!生死一線!
“魏大哥!”我失聲尖叫!
魏仙盛眼中血絲迸裂!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他猛地將我推向水道邊緣一處相對平緩的石壁凹陷,同時松開緊抓的朽木!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借著水流的狂暴沖力,雙腳在身后石壁狠狠一蹬!
“砰!”
石屑飛濺!他高大的身軀如同出膛的炮彈,逆著狂暴的水流,凌空撲向吳道子即將撞上的那片礁石區域!目標,正是吳道子所指,左前方一塊毫不起眼、黢黑如鐵的礁石!
他手中已無兵刃!只有一雙鐵拳!
在身體即將被激流拍碎的剎那,魏仙盛吐氣開聲,全身力量灌注于右拳,拳骨上瞬間覆蓋了一層金屬般的青灰色澤,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狠狠砸向那礁石左上方三寸之地!
“開——!!!”
“轟!!!”
拳石相撞,竟發出沉悶如雷的巨響!堅逾精鋼的礁石表面,以拳鋒為中心,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與此同時,那黢黑礁石內部,竟傳來清晰的機括咬合轉動之聲——“咔嚓!咔噠噠!”
奇跡發生了!
就在石縫頂端,那原本渾然一體的巖壁,伴隨著沉悶的“軋軋”聲,竟向兩側緩緩滑開一道丈許寬的縫隙!一道湍急的水流如同找到宣泄口,裹挾著我們,猛地沖入那新開的懸門之內!
就在懸門落下的最后瞬間——
驚鴻一瞥!
透過急速閉合的門縫和水霧,隱約可見水道下游的彼端,不知何時竟亮起了一片明亮的火把!火光映照著數艘狹長的快舟。
為首舟頭,一道錦衣玉立的身影格外清晰。沈硯清手持一卷攤開的古樸竹簡,正是那卷《孫子·九地篇》真跡!竹簡在跳躍的火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映著他毫無表情的側臉。他似乎正抬頭望向懸門落下的方向,眼神深邃如寒潭,不知是巧合,還是早已算準了這“死地”的出口。
轟隆!
懸門徹底閉合,將所有的火光、人影、以及那冰冷的注視,隔絕在身后。無邊的黑暗和更洶涌的暗流,瞬間將我們吞沒。
**北辰引鋒**
刺骨的寒冷與窒息般的黑暗不知持續了多久。
“嘩啦——!”
當口鼻終于沖破水面的束縛,貪婪地呼吸到帶著泥土和草木氣息的空氣時,刺目的天光讓眼睛瞬間刺痛流淚。我們被湍急的水流沖上了一片布滿鵝卵石的荒涼河灘。遠處是奔騰渾濁的渭水,更遠處,終南山連綿的輪廓在暮色中沉默矗立。
“咳咳咳……”魏仙盛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嗆入的污水,顧不上自己肋下傷口被水浸泡得皮肉翻卷、觸目驚心,第一時間撲向被水流沖上淺灘的張旭和吳道子。
張旭靜靜地躺在冰冷的鵝卵石上,背上的刀口被水泡得發白,早已停止了呼吸。他臉上竟凝固著一絲奇異的、近乎狂放的笑意,干裂的嘴唇微微張開,仿佛在無聲地吟誦著最后的絕唱:“裴瘋子…吳生…且待張某…再書…黃泉…”
悲慟如巨石堵住喉嚨。我顫抖著手,想合上他的雙眼,指尖卻觸到懷中異樣。
是那薄如蟬翼的星圖!
它正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柔和的銀藍色光暈!光芒并不刺眼,卻異常穩定,如同呼吸般微微漲縮。更令人震驚的是,星圖之上,那些原本固定的銀線,此刻如同活了過來,自動地延伸、交織、流動!在星圖中央,終南山脈的虛影之上,一座巍峨、縹緲、仿佛由星光構筑而成的宏偉高臺虛影,正清晰地浮現出來!高臺直插云霄,與穹頂真實的星辰遙相呼應——正是傳說中的紫微臺!
魏仙盛默默地跪在張旭身旁,沾滿泥水和血污的手,顫抖著從懷中取出那個貼身收藏、以油布層層密裹的小包。撕開油布,露出那本陪伴他度過無數個絕望長夜的《論語》。
他翻到扉頁。那頁上,是他父親魏翦將軍蒼勁雄渾的朱筆批注:“以正合,以奇勝。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魏翦甲子年注”。
他凝視著這行浸透父親心血與兵家至理的字跡,沾著河水與血水的手指,在那“以正合,以奇勝”幾個字上,重重地摩挲了一下。然后,猛地將這張承載著太多重量的紙頁撕下!
沒有絲毫猶豫,他將這張染血的扉頁,輕輕地、鄭重地按向懷中那散發著幽藍光暈、浮現著紫微臺虛影的星圖之上!
就在紙頁觸及星圖光暈的剎那——
“嗡!”
一聲低沉的、仿佛來自遠古星空的共鳴!
那染血的紙頁瞬間化作無數細碎的金色光點,如同夏夜流螢,又似破碎的星辰!這些光點并未消散,而是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如同百川歸海,紛紛揚揚地匯入星圖上那座虛幻的紫微臺中!
紫微臺的虛影猛地光芒大盛!原本模糊的輪廓變得清晰無比!高臺之巔,那原本渾然一體的穹頂星光屏障,竟在金光融入的瞬間,無聲地洞開!一個由七顆璀璨星辰構成的、巨大無比的北斗七星狀入口,赫然顯現!星光流轉,深邃神秘,仿佛通往宇宙的終極奧秘!
就在這時!
我懷中那半卷一直沉寂的《天官書》,突然變得無比灼熱!封底之上,張旭臨終前以血指勾畫的洛書遁甲符號,此刻如同烙鐵般發出暗紅的光芒!這紅光與星圖的幽藍光芒、北斗入口的星光,三者交相輝映!
我下意識地翻開灼熱的《天官書》。只見那張薄如蟬翼的星圖背面,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此刻竟在血光、藍光與星光的交織下,緩緩浮現出一行全新的、由流動的銀線和暗紅血痕共同構成的古老箴言:
**熒惑守心,龍戰于野,其血玄黃。**
星光映照著冰冷的河灘,張旭凝固的笑容,吳道子沉默的悲傷,魏仙盛染血的剛毅側臉,還有那洞開的北斗星門……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這句帶著血火與天機的新箴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