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尋珍知道自己也難逃死一死,索性便撕破了臉皮不再裝了。
“你們說著關心我,不過也是假惺惺,如今出了事還不是趕忙撇清關系躲得遠遠的,你們不知道吧,當時朱憶蓮跪在我面前求我讓我放了她,我本也沒想將她趕盡殺絕,可你們知道嗎?”
說到這朱尋珍又笑了起來“她說她腹中已有胎兒,跪在地上聲淚俱下求我留她和她的孩子一命,她日后必定不會出現在我面前,她會帶著孩子走的遠遠的,哈哈哈……怪說不說她蠢呢,她本來有個孩子就已經令我不舒服了,如今又懷了一個,我怎么可能放過她?”
朱尋珍看了看自己的手,接著道:“當時我就用這雙手把白綾纏上了她的脖頸,我一點點收緊,我看到朱憶蓮不停掙扎的樣子真是痛快!哈哈哈……!”
“瘋了,你真是瘋了……”朱何雙眼黯淡,心中悲痛不已,他的女兒憶蓮還有她腹中的孩子,就這么朱尋珍給害死了,他悔啊,若是當初他能將憶蓮帶回來,憶蓮或許就不會死了……
此時賀知松雙目猩紅,沖上來掐住了朱尋珍的脖頸,他想到被朱尋珍害死的朱憶蓮,想到和他疏遠的賀蘊齊,再看看面前這個女人,蛇蝎心腸,竟還害死了他未出世的孩子,一想到自己往后再無子嗣,賀知松便恨不得殺了她。
這不管哪個男人來說,都是一個天大的恥辱!
賀知松的手指越收越緊,朱尋珍被他掐得喘不上氣,滿臉通紅卻仍是不停說道:“賀知松你掐死我啊,咳咳……你敢嗎……陪我一起去死啊……”
賀知松的手上松了力道,他往后退了幾步冷冷道:“想讓我陪你去死,你做夢!”
“你殺了我啊,賀知松,你讓我去死啊!我就是個毒婦賤婦,你又能奈我何?你又以為你是什么好東西嗎?你現在在這裝什么好人!若不是你辜負朱憶蓮在先她又怎么會死?害死朱憶蓮你也有份,我們這對奸夫淫婦就是天生一對啊!”
她眉眼一轉,又湊近賀知松抓著他的衣襟放柔了聲音,說出的話卻似滲了毒“賀郎,往后沒有子嗣你一定很難過吧,你不要怪妾身,誰叫你太不讓人放心,妾身若不這樣做,你叫妾身如何能安穩坐著這賀家主母的位置啊?”
賀知松嫌惡地將她推開,若不是陛下要問罪于她,他現在早就把這賤女人給殺了,豈容得她在這里瘋叫!
但一想到這女人過不了幾日便要死了賀知松忽然也釋然了些,反倒還問道:“你還有何話想說,我再給你點時間,今日不說,你日后可就沒機會了。”
“呵,賀知松,你是在施舍我嗎?”
朱尋珍冷嘲道:“你們都是些偽君子,我朱尋珍青樓出身,能將你們玩弄于鼓掌耍得團團轉倒也算有些能耐,只怪我一時疏忽該早些殺了那王必,倒叫他有機會反咬我一口,害我落得這個境地!賀知松你別以為我死了你就能過安生日子了,我不會讓你如愿的,我哪怕是做了鬼也會一直糾纏你!”
朱何心神俱疲,原本還奕奕有神的雙眼也黯淡下來,顯出老態,現今也不想再說什么,揮揮手讓人將朱尋珍帶下去,不想再看見這個孽障了。
見朱尋珍被拉走,賀知松也沒有再待在這里的必要,轉身走出了朱府。
幾日后,陛下將此事公之于眾,將朱尋珍、王必當眾處死,禮部尚書朱何無顏再面對圣上,自請辭官,想與妻子鄭諳安穩度日,不愿再插手朝廷之事,陛下并任命了新科狀元榜眼探花三人聯手清查近幾年靠王必之輩而當官的人,查出者一律流放,不得再入朝為官。
此事一出引得朝堂嘩然,這可不是一個小工程,必會牽扯出許多人,朝官們議論紛紛,看法各有不同。
也知道了揭發此事之人,傅延對薛扶凜進行了好大一番賞賜,這一行為也引得了一些人的不滿。
“陛下,玉容將軍身為武官,卻插手科舉一事,恐怕僭越了吧”
“陛下怎可縱容玉容將軍胡鬧,任由玉容將軍胡作非為,科舉乃大事,怎能因她一句話說改就改?”
對薛扶凜不滿的無非就那幾個緣由,薛扶凜都懶得搭理,只在上朝時淡淡說道:“覺得我此事做得不妥之人,盡可自行向陛下獻策,若非朝臣無能,又豈輪得到我來插手?”
原本忿忿不滿的人也安靜下來。
笑話,要是他們有辦法,陛下又何苦會如此苦惱?薛扶凜雖說僭越,但也的確解決了此事,他們也不再說什么,技不如人,能怎么辦,他們也不敢動薛扶凜啊。
“蘊齊哥哥,你此去怕是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薛扶凜閑聊道。
賀蘊齊過不了多久便要離京,此時三人又聚在了天味居。
“是啊,你這一去,可不要被外面的娘子們迷了眼才好”沈苓霜酸溜溜地說道。
賀蘊齊輕笑一聲“那我倒要好好看看,有沒有和我心意的小娘子了。”
沈苓霜一掌打在他身上,沒用幾分力但還是讓賀蘊齊悶哼一聲,求饒道:“我心中唯苓霜一人,外面的亂花是斷不敢多看一眼的。”
沈苓霜不屑冷哼。
薛扶凜見狀打趣道:“蘊齊哥哥如今可搶手得很,離京前要向苓霜提親的吧,不然等你回來苓霜說不定又與別人定親了呢。”
“那是自然”賀蘊齊沒有猶豫道:“陛下賜了我一座府邸和好些賞賜,雖說府邸不算大,但內里卻精致清雅,如今我脫離了賀家,打點好一切后定會在離京前向苓霜提親,我的妻子只會是苓霜一人。”
“此次清查之事朝野皆看著,眾人都知道這是陛下想要栽培你們,做好了今后你們三人必會青云直上,扶凜先在此恭喜蘊齊哥哥了。”
賀蘊齊淺笑“扶凜妹妹抬舉我了,若不是你,我又豈能如此順利,是我該謝你才對。”
舉起酒,敬了薛扶凜一杯,一飲而盡。
“蘊齊哥哥你今后打算如何?”
賀蘊齊知道沈苓霜在問什么,開口道:“陛下賜我的東西足以我獨立出去,賀知松既已將我從宗族中除名,我也順理成章不用再回去了,我的母親也未入賀氏族譜,從今往后我便和賀府再無干系。”
薛扶凜與沈苓霜皆點點頭,但心中都知道賀知松斷了子嗣,只剩賀蘊齊一個血脈,應當還有一番糾纏,不會這么輕易罷休,不過她們也不擔心,蘊齊哥哥自己能夠解決。
“那蘊齊哥哥處理好事務后,便早早邀我們去你的府邸參觀一番啊。”
賀蘊齊淡然應下,眉眼間是以往從未有過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