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長公主將顧清瑤拉到面前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受傷,這才放心。
“阿娘,我沒事的。”顧清瑤將假暈期間聽到的事情據實告訴眾人,同樣把裴景淮找到自己的事情和他們的猜測也一并說了出來。
“阿娘,你能猜到那名女子是誰嗎?”
長公主沉思片刻,有些不確定道:“我心里倒是有個人,但又不太對。那個人確實與我們都相識,也跟寧霜秋有點糾葛。但是,那個人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就算活著,應該也是生不如死才對?!?
想起那名女子沙啞的嗓音,顧清瑤不由道:“她可是服了毒,又或是遇到火災?那名女子聲音剛開始很年輕,但是一著急,就便沙啞了?!?
長公主神色一凜,“不錯,當年她是被賜毒酒的。如此看來,還真有可能是她!寧霜秋的庶妹,寧莘。當年,她才藝雙全,跟恵懿太子妃莊韻婉并稱盛京雙絕,后來,阿婉嫁給了皇兄,而寧莘,卻因為是庶出,被賜婚給了齊王楚瑜昇,也就是雍帝做如夫人。那寧霜秋與楚瑜昇早就暗通曲款,怎會允許自己的庶妹嫁過去,所以使了不光彩的手段,毀了賜婚,自己嫁給楚瑜昇做側妃,而寧莘,被迫入宮做了宮女,還是伺候當時的太后盛嬪。盛嬪本就不愿楚瑜昇娶寧家女,再加上寧莘損了名節讓楚瑜昇丟了臉面,可想而知她的日子有多難。再后來,聽說她觸犯宮禁被賜毒酒,但究竟是犯了哪一條卻是沒人知道的?!?
顧清瑤感慨,“這皇宮真是個吃人的地方,有時候,連死都不知道是因何而死的。想來是那寧莘死里逃生,藏在宮里伺機行動。如果她要對付的不是我們,或許日后可以結盟。”
“阿瑤,你就要嫁去承安侯府了,日后兩家如一家,若是承安侯府有涉黨爭的想法,你要及時告知我們?!鳖櫻苊碱^緊鎖,一臉慎重,“如今宮里的形勢越發復雜,想來很快我們就要站位了。到時候,兩家還需共同商議,選一條路出來?!?
顧清瑤點了點頭。
……
宮中風波過去幾天,距離大婚越來越近。
承安侯府。
云氏仔細看著聘禮單子,逐一核對。
“姐姐,來喝口茶緩緩吧。”
林姨娘走進來,手里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壺茶和一個茶杯,茶香四溢。
云氏接過,抿了一口,溫度正好。
“玉棠,你沏茶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痹剖闲Φ溃骸白罱眢w怎么樣?聽說前些日子你有些受風,可好些了?”
林姨娘柔柔一笑,“府醫開了幾貼藥,現在已經好多了。聽說姐姐近日都在忙著籌備聘禮,想來看看,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
“你還別說,這籌備大婚當真是折騰人。”云氏揉了揉腰,“這幾日,我要么在跟管家確認進度,要么就是在核聘禮單子,看得我眼睛都要花了。我一想到,等允明大婚還要來這么一遭,就有些頭疼。玉棠,你可真是及時雨?!?
云氏說著,將聘禮單子遞給林姨娘,“你幫我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或者不妥當的?就當練手,允明大婚的時候,我可都要丟給你去辦了。”
林姨娘接過單子,“我聽說,圣上也給郡主添妝了?”
“是啊,添到了一百二十八抬,當真是大手筆?!痹剖铣蠲疾徽?,“圣上是舒坦了,可我們卻不能大意,下的聘禮也得對得上才行。”
林姨娘細細看著,突然指著單子上的一處道:“姐姐,這榴花青瓷瓶怕是不合適。圣上不是下旨說,讓世子跟郡主先成婚,晚些時候再圓房嗎?榴花有多子之意,此時放入聘禮,我擔心長公主會多想,不如將此物換成并蒂蓮同心佩,寓意夫妻和睦,同心同德?!?
“也是。”云氏嘆了一口氣,“容與體弱,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房,身子沒調理好之前,確實不適合用多子的物件。也罷,就按你說的,換成同心佩吧。這榴花青瓷瓶就留給允明吧,他大婚用得上,若容與真的沒有子嗣緣,日后就從允明那里過繼一個到名下吧。”
林姨娘寬慰道:“姐姐莫要說喪氣話,世子只是傷了腿,體弱罷了,于子嗣無礙。況且世上醫術高超者大有人在,咱們多找找,總能找到的?!?
云氏抹了一下眼角的淚珠。
“你們在說什么?”
承安侯進門,就看見云氏抹眼淚,林姨娘在一旁勸。
“好端端的怎么掉起眼淚來了?玉棠,可是府上出事了?”
“侯爺怎么也說起胡話來了?!绷忠棠镟凉值溃骸案弦磺卸己?,姐姐掉眼淚,就非得是出事么,就不能是姐姐感慨世子要大婚了,喜極而泣?”
“就是,容與大婚,我高興,不行嗎?”云氏剜了他一眼,“你這個當爹的可真清閑,我跟玉棠在家里巴巴地看聘禮單子,你倒好,也不知道去哪了?!?
承安侯哭笑不得,“你們姐妹倆同仇敵愾,合著對付我來了?我這幾日忙著找人,之前問過允明的意思,他無意入仕,也不愿參加武舉,所以我找了威遠鏢局的一個師傅,武功不錯,讓他帶著允明學武,最合適不過了?!?
“就是辛苦了點。玉棠,到時候在庫房里多支些銀子,買些滋補的藥材,多給允明備點藥膳,身子才是頭頂大事?!痹剖隙诘溃骸芭R近大婚,我怕是分身乏術,就只能靠你了。”
“說起大婚,三日后是個好日子,我跟容與去長公主府下聘。”承安侯看向云氏,“你可要一起去?”
“去吧,顯得我們重視些。”云氏點了點頭,將聘禮單子遞給承安侯,“侯爺,你也看看,有沒有要添補的?我和玉棠已經看過了,且聽聽你的意見。”
承安侯接過,仔細看了起來。
……
五月二十八,距離大婚不過短短十日,承安侯府來下聘了。
時間雖趕,但承安侯府沒有絲毫敷衍,也備下整整一百二十八抬的聘禮,這在東離是未有先例的,就連皇帝大婚,也不過是一百二十八抬。
云氏最初有些忐忑,但承安侯很淡然,“既然圣上將永嘉郡主的嫁妝增到了一百二十八抬,那我侯府對應出一百二十八抬聘禮,有何不可?先亂了規矩的是他,又不是我承安侯府,就算御史們要諫言,也諫不到我身上?!?
后來這話傳到長公主耳朵里,長公主笑得直不起腰。
“他楚瑜昇自詡英明,豈料在臣子眼中,早就沒有帝王的威嚴了,他這個皇帝,當得果真失??!”
這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