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升升與降降
書名: 寶可夢:舌尖上的絕望作者名: 海之郎本章字數: 7848字更新時間: 2025-08-14 03:18:00
受小照所托。
若記憶盡數斷絕,恐難如愿。然汝體內尚存碎片。
此刻便令其復蘇吧。汝亦可返回原本時空。
辛不知何時已立于神奧神殿中央。
不,較辛記憶中更為殘破的柱子已然腐朽,可知漫長時光已然流逝。雖憑視覺信息得以辨識,辛卻無法思考更多。
喪失的記憶已然復蘇,伴隨記憶而來的情感令其心緒不寧。正因最初便承載著人類記憶,辛本有感情。但終究是機械人偶之軀,情感終究略顯平淡。
然而此刻,辛正借助從阿克羅瑪手中接過、用以引出寶可夢力量的道具——即進化道具——進化為寶可夢。曾以為不過是他人過往的記錄,如今悉數涌回己身。雖未化作血肉之軀,情感的激蕩卻難以抑制。辛垂首以右手掩面,左手緊攥胸前襯衫。
突然沒來由地,想見弟弟,想見開關車站的朋友與同僚,想見那相似卻又不同的世界的自己們。
當獨自被遺留在相似卻不同的世界時,黑爾曾言:吾將循相同路徑追趕而至,汝且靜候。故能心懷期待等待。黑爾從未違背承諾,畢竟是優秀的弟弟。
但若擁有記憶卻孑然一身置身陌生的往昔,恐怕無法那般冷靜吧。抵達辛所在的時代,至少需百年光陰。其間若無像樣設備,僅能簡易維護,身處嚴苛環境,定難保軀體完好無損。更重要的是,心或許早已崩潰。
對辛而言,失去記憶或許堪稱僥幸。大約二十年,未曾思念弟弟與朋友,思鄉之念亦甚淡薄。
如此靜待數秒,辛的心緒也漸趨平穩。本性除卻少數事由外素來冷靜。此刻絕非在此虛耗光陰之時。
探測之下拾得電波,故知此為現代或近代。當前日期,較辛所在之時晚了三年,較小照所在之時晚了半年。
檢索位置信息,乃神奧地區天冠山頂。眼下遠方可見洗翠地區絕無可能的人造光芒。
進一步連接。檢索神奧地區過往新聞,發現多篇半年前名為小照的少女失蹤的報道。
據小照親口所述信息盡數吻合。此處無疑是小照所在的世界。
伸手追溯線索。層層追尋——最終抵達阿克羅瑪、升升與降降的終端。辛于其面前輕易穿透篩子般的安保系統查閱信息,但辛所知的他們確實如此。辛與小照所在的世界本相連通。不必輾轉諸多相似卻不同的世界,辛稍感安心。
向阿克羅瑪、升升與降降分別發送信息后,辛終于轉身奔向倒臥于遺跡地面的小照。
“小照大人,小照大人,聽得見嗎?您沒事吧?”
“嗯……”
辛輕拍其肩,小照睫毛微顫,眼簾緩緩睜開。無外傷,體溫與心音亦無異常。確認其視線焦點穩穩落于辛身上,辛開口道。
“能起來嗎?”
“嗯……”
小照握住辛伸出的手,辛順勢用力將其拉起。然或因昏迷未消,小照瞇眼茫然呆立。
辛仍握著小照的手,屈膝使視線與之齊平。至此,小照終于睜大雙眼凝視辛。
“小照大人,萬分感謝。承蒙您向阿爾宙斯大人提及在下,方能平安歸來。縱為機械之軀,想必亦難支撐至這個時代。更尋回了記憶。誠心感謝您。”
“平安歸來……”
呢喃方落,小照雙手猛地緊握辛的手。將臉湊近屈身的辛。
“這里,真是升升先生所在的世界嗎!?”
“是的。較在下所在之時已過三年,但確鑿無疑。”
“啊,那我……”
“已發現網絡報道:居住于濱海市的少女小照,踏上道館巡禮之旅前一個月行蹤不明。另據當前日期——”
辛告知當前憑借電波所知的現狀及網絡報道等內容。剔除可信度低的社交媒體信息,僅舉小照失蹤期間主要發生于濱海市的本地事件等。皆為判斷世界的材料,且小照未曾聽聞之事。
隨著辛逐一列舉,小照雙眼漸睜,微微泛起濕氣。
“全都知道……雖不知與異世界有多少差異,但是……”
“若盡數吻合,想必正是小照大人的世界無疑。”
“回來了……”
“想必如此。小照大人,您意下如何?此地乃天冠山頂。地形異于洗翠,道路已通,通常唯擁有秘傳招式訓練家與寶可夢同行方能抵達。若聯絡警方與消防派遣救援隊,可直送醫院檢查……”
“電話能打通嗎?”
“在下手機不巧電量耗盡,且在下并無通話功能。然有為無法發聲者或代訓練家通過洛托姆、多邊獸經網絡報警之系統。小照大人亦不知曉,似乎不甚普及。救援隊抵達耗時甚久,且首站應是醫院與警局,返家恐將延遲。”
聞辛之言,小照投來依附般的目光。
“若非勇士雄鷹、大狃拉或詭角鹿般舒適的騎乘,在下可送您至濱海市。”
“現在就想回家……!”
“遵命。”
地圖早已錄入腦中,衛星照片亦已模擬出通往濱海市的最短路徑。
位置信息亦可實時確認。雖無法帶小照進行沖浪、攀瀑、飛翔或攀巖,但僅下山沿陸路奔跑則無礙。
自使用阿克羅瑪所贈進化道具進化為寶可夢后,辛便仔細確認自身能力與行動極限。憑借平日協助的寶可夢們,以及祝慶村停留時借得小照許可攜帶的寶可夢協作,歷經實戰與等級提升。
如今自信能更利落地打倒騎拉帝納,習得招式增多,招式熟練度亦提升。應不至落后。
辛脫下所穿的黑色地鐵總管外套,與帽子領帶一同塞入腰包。
雖料知者甚少,但若神奧地區存在地鐵總管的傳聞令升升等人困擾,且既已妥善收起,此刻不便玷污。
辛如初遇時穿越時空裂縫奔跑那般,將小照置于左臂之上抱起。
“預計顛簸將超乎尋常。請務必抓緊在下。”
“好!啊,升升先生,不對!真名,您答應過要告訴我的!”
正朝東行走的辛,腳步戛然而止。因小照雙臂緊摟辛的脖頸緊貼其身,兩人視線于極近距離交匯。
“Hin,在下名為辛。”
進入濱海市前解除戰斗形態之際,辛未止步,繼續奔跑。
雖未令其碰撞墜落,但辛的手臂想必令小照極不舒適。自天冠山徑直躍下,或憑影子與招式緩沖落地,著實粗暴。此乃當前辛唯重速度之果。
然而小照亦曾召喚騎乘寶可夢馳騁洗翠大地。未閉目,未過度僵硬,未眩暈嘔吐,實屬難得。
自置身天冠山頂,周遭已微暗,抵達濱海市時則漆黑一片。因燈火繁多,肉眼可見星辰較洗翠銳減。
因未停步,抵達尚早。然仍值多數人安眠之時,街頭人跡罕至。
懷抱裝扮于此時代略顯奇特的少女疾馳的成年男性,景象略顯可疑,故深夜反倒適宜。
進入濱海市后,依小照指引奔跑。或因平坦道路顛簸少,小照的手自然松開辛的脖頸,她直起身子環顧四周。不知是熟悉景色令人懷念,抑或其間已有變遷。
小照抵達洗翠地區已逾一年,實際失蹤約半年。雖有誤差,仍以短為佳,對長生的寶可夢而言,此等時日或無差別。
依小照指引,消去腳步聲與氣息奔行于住宅區,片刻后。小照突凝視某點,躁動起來。
迅速將小照置于地面,支撐因急奔幾欲跌倒的她。然小照未回首,徑直奔向一戶人家。
門前亮燈,窗簾彼端微明。探知兩人未眠。
“媽媽!爸爸!”
都市深夜竟未上鎖,是為女兒隨時歸來之故?
小照粗暴推門而入,奔入民宅。內里傳來慌亂的腳步聲,旋即化作確認孩子平安的欣喜之聲與嗚咽。
辛于玄關門前聽聞至此,將寫有“前往寶可夢中心”的便條投入信箱,轉身離去。
鋪裝地面,煌煌人造燈火。高樓林立,縫隙間唯見天冠山、行道樹及人工栽植花草灌木,難覓自然之景。入耳唯人類營生之音,與人類共存的寶可夢的平和之聲。
不聞撕裂暗夜的遠吠、威嚇之聲,不聞呼嘯風聲。不見寶可夢匿身草叢,唯有人類潛伏草叢靜待寶可夢離去之景。繁星夜空之下,原始自然蕩然無存。
寶可夢尚非神秘鄰居的時代,無情奪走人命的嚴酷自然。竟覺一絲懷念,許是辛久居洗翠之故。
回響人聲的住宅區之夜。辛消去腳步聲,盡可能快步穿過。出住宅區后放緩速度,朝寶可夢中心徐行,漫步夜間的濱海市。百貨商店確已閉店,游戲中心卻燈火輝煌,疑似歡樂街的街道熙攘喧鬧。
寶可夢中心位于可見銀河濱海大廈的位置。至少對員工堪稱良心企業,目力所及之窗盡暗。
辛將其收入視野一隅,踏入寶可夢中心。值此深更,人影稀疏。然因二十四小時營業,喬伊小姐仍在。她視線投向入門者,辛微微頷首,向內走去。
目的地乃深處休息區一隅所設手機充電站。常速充電免費,旅途中實屬難得。但辛此刻亟需充電,遂將手機置于快速充電器,投入硬幣。
雖抵洗翠地區便關機,然已歷二十年。雖憂心,屏幕顯示充電標識,約二十秒后充電完成燈亮起。久違開機,通話、郵件、應用涌入海量通知。幸而早已靜音。
辛持手機繼續移動,進入付費單間。閉門確認隔音良好且外部僅可見足部后,指尖電子化,瞬息讀取手機通知。
多為升升與降降,另有數條來自于飛艦基地交換聯絡方式的阿克羅瑪及員工。自某日起頻率銳減,轉為定期發送近況報告般的訊息。
辛失蹤前曾發送“至少非人為事故或事件,望勿掛懷”的訊息,但眾人調查之際驚動國際警察,判明原因為卷入究極之洞。順帶調查得知,關于究極之洞的信息幾近于無,細節僅見于發現者莫恩博士的報告。
若深入探查,或可自國際警察數據庫獲取更多信息,但暫且延后。若與其有關聯,縱數據庫未載,亦有直接詢問之機。
據報告所述特征,辛確系卷入究極之洞無疑。原因不明的高能量、時空轉移、記憶喪失。未穿越世界,可謂不幸中之萬幸。
辛亦對黑爾能自由往返此世界略感驚訝。兩年半時光,倒也合理。
優秀如弟弟,聞其已獲人類與寶可夢雙重權利亦不足為奇。然定居現世或誕生世界皆可,甚或自由往來,實未料想能獲此等認可。不過,此世界隱瞞其人造人身份,彼界則人盡皆知。
黑爾似未輾轉多界,而是數次直接造訪此世界。目的應為彼此交換信息。
幾乎瞬息確認至此,辛輕點手機撥通升升手機。瞬間接通。然彼端唯聞微弱呼吸,無聲響。
“……升升?聽得見嗎?”
“……辛,是辛嗎!?當真是辛嗎!?”
“是的,正是辛。久疏問候,萬分抱歉。雖無法即刻返回合眾地區,但姑且先聯絡……”
“訊息已閱,大致情況已知。但直至親耳聞聲前,始終不安……”
升升聲音發顫。喉頭抽緊聲后,傳來長吁。辛非有意失蹤。然令其如此擔憂,深感歉疚。辛自身聞此闊別二十年的昔日每日之聲,亦稍感寬慰。雖未現于表情或聲調。
“所發訊息悉數確認。諸位安康,實乃萬幸。聞黑爾亦曾數度造訪此世界。舍弟可曾添麻煩?”
“……不,反倒我等……似因辛代勞……方致此……”
“詳情擬于全員齊聚后相告,但當日幸好非升升而在下。懇請勿再掛懷。”
通話彼端,強忍嗚咽的升升發出輕笑。
“失禮了。黑爾大人言‘辛必作此言’,故而復述。”
“因是和睦兄弟。”
“誠然如此。此刻降降正迎接黑爾大人。因天界之梯使用時段受限,想必方抵。待其匯合,將與阿克羅瑪大人及國際警察諸位共赴神奧地區。”
“工作無礙嗎?此間事畢即返合眾。”
“訊息已收,亦已聞聲。下次盼當面確認平安。”
“遵命。當前位置將隨時發送。”
因言明詳情后述,辛與升升持續著不著邊際的交談。
辛直呼其名而黑爾用敬稱,或因未如辛般共同生活,仍有距離。若認知為辛代升升失蹤,升升與降降心存顧慮亦屬當然,黑爾態度稍強亦有可能。
聞究極之洞會原因不明突現,若當日升升未患感冒,被拋入洗翠地區喪失記憶者定是升升無疑。
忽覺單間前有人氣息,辛抬頭見門外人足。
對方似在躊躇如何應對付費單間本有的隔音設計。辛告知升升“容后再談”后掛斷,將手機收入腰包。
因緩步行走,自送小照返家已逾兩小時,確覺時機將近。
辛開門,眼前佇立一位女性。其容貌肖似小照成年后的模樣。
“晚上好。您找在下嗎?”
“晚上好,冒昧打擾,萬分抱歉。我名光。您應是辛先生吧?”
“是的,在下名為辛。您即小照大人啟程前將贈予寶可夢的表姐,可對?”
“!是的!此番聞小照深蒙關照,更乃救命恩人。實在感激不盡……!”
自稱光的女性深深鞠躬。憧憬的表姐容貌肖似自己,小照或因而模仿其發型亦未可知。
腰懸六枚精靈球。觀其皆為最終進化型且配置均衡,可見對戰實力不俗。
“請抬起頭。應道謝者實為在下。若無小照大人,在下斷難歸來。失蹤期間之事,您已盡悉?”
“僅知被強大寶可夢送往陌生之地,助其達成目的后獲釋。我來此前她已疲憊不堪,泣后恍惚,未能詳詢。臨睡前囈語‘辛先生呢?’,問及何人,方知是救命恩人。報警待小照明日醒后,現下先讓她靜養。故在此之前,雖招待不周,辛先生也請在家歇息如何?”
“不,承蒙關懷感激不盡,然容謝絕。方才正與他鄉友人聯絡,其舉家將赴神奧。為便于及時聯絡,且難得團聚,請闔家共享天倫。”
“明白了。前往警局時,望辛先生同往說明,可否告知聯系方式?”
“當然。說明完畢前,在下不會離開濱海市。若有任何事宜,請隨時聯絡。”
辛與光交換手機聯系方式。縱小照稱受其相助,對光而言辛仍是初見的可疑男子。雙方詳述前難全然信任,亦或憂其離去。
然對女兒稱為救命恩人者不可失禮,亦難強迫。辛借此婉拒邀請,實則無需飲食睡眠。小照安睡之際亦不便滯留。
光似欲先聽辛單方面敘述,但辛不知拂曉前小照確切動向,且不欲重復說明。因時代差異,地名、環境、文化相異,恐需頻頻注釋。坦白而言,甚為繁瑣。若有知情人同在該多好。
目送再度深鞠躬的光,辛檢索得知:合眾至神奧直航約八小時。乘快龍或可半程抵達,但除黑爾外皆為血肉之軀,恐難實現。若經訓練則另當別論。
已收“此刻登機”訊息,通話亦難實現。辛等人所乘航班將抵祝慶市機場。若計入抵達后檢查及至濱海市的行程,或不如待小照醒后同往警局迅捷。
辛如此思忖之際,黑爾等人卻先抵達。因小照突患高燒,已先行送醫。
為免日后被責聯絡遲緩,聞其已向警方說明小照尋獲一事。對方欲即刻詢問,但以孩子身體不適為由拒絕。既非案件嫌犯,任何人皆有權拒絕自愿性情況聽取。
小照發燒,許因終返家園安心,積勞一并爆發。似無他癥,亦未染惡疾。
辛雖察其疲勞與情緒大幅波動,但未感知傷病變故,故未感驚訝。然未料其歸來即臥病在床。
但小照雖令人憐惜,對辛而言反稱便利。向知悉辛情況的國際警察,與幾無所知的神奧警方說明,前者自然更易。亦有不宣之事。可事先商議,辛甚至欲回避神奧警方說明。雖不知國際警察與神奧警方孰強。
若為可重現現象,理應毫無保留告知豐緣警方,但辛涉究極之洞,小照涉傳說寶可夢。常人遭遇概率如天文數字,類同突發災害。無應對之策,若無小照辛亦難歸。若最終取決于寶可夢自身心情與分寸,縱使相告亦無濟于事。
辛遂于濱海市郊等候黑爾抵達。
為取辛的維護工具,似將自祝慶機場轉機至濱海機場。但聞黑爾將獨乘勇士雄鷹先行抵達。
勇士雄鷹自為合眾常見的一般·飛行復合屬性,為助搜尋辛,似從受護寶可夢中挑選了最爭強好勝的個體。
醒目赤色現于天際,辛微瞇雙眼。許因性格與環境使然。直至數日前,其羽色尚為隱沒終年積雪群山的白與灰。
縱合計于艾因阿爾地區與合眾地區的年月,亦不及洗翠歲月悠長。如今再難得見的洗翠之姿反更親切,令人感傷。此情于寶可夢如此,于人亦然。
巨大影子抵近辛時,勇士雄鷹被收回球中,懸于巨爪的人影墜落。安然著地后,直奔辛而來。于辛體感已逾二十年,未曾親睹的身姿。
“哥哥!”
“黑爾!”
“真是的!說好‘愉快等待’‘隨你自由活動’,但這也……哥哥?”
辛擁抱奔來的黑爾。黑爾習慣性展臂,卻疑其擁抱較往常更緊。止語輕拍辛背,辛未回應,只默然加重力道。
黑爾脊背微弓,但無熾焰咆哮虎之剛猛。他以頭輕碰辛太陽穴,開口道。
“聽說被拋到過去,多虧境遇相似的洗翠少女才回來?具體如何?與我無需言語亦可傳達吧?我這邊嘛,是這樣——”
言畢,黑爾將接觸辛的頭部局部電子化。辛被強制停機后諸事,如何作為盡數傳遞。雖知結果與大略經過,未料其竟卷入站員至此地步。
“承蒙多方鼎力相助……”
“沒錯。所以哥哥必須回去露個面。但無需一直如此。定居何處皆可。或可隨時往來,我也打算同行!”
躊躇片刻,辛將自洗翠復原記錄以來的全部經歷告知黑爾。因失憶之故,未積極探尋歸法的二十年歲月。誠然,若無小照,縱非全部記憶亦難尋回,遑論這般歸來,辛獨力掙扎恐亦徒勞。
數秒后,甘受辛擁抱的黑爾強行掙脫。素來笑容較辛更富表現力的黑爾,此刻笑意更深。
“黑爾?”
“哥哥,精靈球,超級球、高級球、豪華球、貴重球及其他潮球,喜歡哪個?”
“逐一體驗后再決定亦無不可。普遍認為豪華球舒適,然亦有寶可夢不喜球體本身,且無實際入球寶可夢詳細評測,故在下親試或亦有趣。”
“有門路可備齊包括大師球在內的每種各兩枚。此外,我稍去趟阿羅拉。”
“且慢黑爾,若非對方現身顯露敵意,主動攻擊不可。萬勿前去尋釁。”
“聞卷入究極之洞者易再遭襲擊。故非尋釁。乃殲滅。”
“更不可。”
究極之洞、究極異獸、究極空間、異獸提升、墜落、獲代號的究極異獸特征等。因親人卷入,黑爾自國際警察處榨取信息,故對其反應表示理解。
喪失記憶被拋越時空,二十載歲月流逝,異界危險生物攻擊性增強,其怒意指向亦可體諒。若辛黑爾立場互換,辛定會默然奔赴阿羅拉地區。
然此乃己身之事,辛不得不阻攔黑爾。辛對阿羅拉地區與究極異獸本無執念,但若黑爾蒙受無端非難或招致不利,則令人困擾。
黑爾歸于平靜,是在辛承諾除提供信息外不協助國際警察,且絕不去阿羅拉地區(含相似異世界)之后。因有錄音,亦不排除其為取信而表演。
辛邊談論入球之事邊出聲之際,升升、降降、阿克羅瑪及兩名國際警察成員終于抵達。此界僅過三年,三人自無甚變化。
重逢之際唯受升升降降熱烈擁抱并雙雙落淚而已。因已告知阿克羅瑪使用過先前所受專用進化道具,他雖欲詳查當前參數,但須先于此地進行力所能及的維護。畢竟二十年身處無像樣工具設備之所,縱有自愈功能可簡易維護,終有其限。
對黑爾以外者的詳細說明,于辛維護期間進行。
國際警察無償提供電壓充足、空間寬敞且隔音完善的場所,辛確認無缺漏或偷拍竊聽后,感激借用。因事前黑爾已強調“除說明情況外概不協作亦不出借”,并迫其承諾。
設隔斷,除維護中的阿克羅瑪與黑爾外皆不可見,待詳細說明完畢,升升降降無言以對。或設想若升升身處辛之立場。縱如此平安歸來,亦較他人年長十七載,且聞其于失憶中度日,反應自屬當然。
“看吧,當日幸好非升升而在下吧?縱無記憶,幸有記錄方保洗翠無恙度日。彼時己身可戰。未衰老不變樣貌歸來。更親眼見證文獻匱乏的神奧開拓時代,協其片鱗。實為珍貴體驗。”
“那……或然……”
“但辛,一直在陌生之地孤身一人吧?”
“因失憶情感未附,恍如觀他人記錄,其間未感孤寂。反是尋回部分記憶歸來后,心緒更受沖擊。記憶縱部分復得誠然可喜,然終難盡如人意。但至少,若降升降入相同境遇,在下亦感同身受,故當日非升升而在下,實屬不幸中之大幸。”
“哥哥,接下來處理頭部。”
“好。”
雖確認人跡罕至后擇塵少處盡力清掃維護,然污垢銹跡及細微沙粒侵入仍在。動作較前遲緩或偶有遲滯。雖時時調整,動作仍稍受限且滯澀。
多為清掃去除即可,然部分需更換。因大致攜來,此次維護應可解決。大型設備確難攜至,但精密維護終屬必需。
雖有意見認為返合眾后一次解決為佳,但黑爾力主“日常生活中的辛突遭拋入過去,此刻應盡力恢復最佳狀態”。所言極是。
雖難料此等無理之事重現,但若以此狀態再遭拋送則后果堪憂。屆時黑爾必直搗阿羅拉地區無疑,故若萬一發生,唯傾力盡早歸返。
“——好,簡易維護完成!”
“黑爾、阿克羅瑪大人,萬分感謝。”
“哪里,我亦獲寶貴數據!返合眾后,務請允我采集寶可夢數據!”
“在下亦欲知自身程度,實屬求之不得。有勞了。”
屬性為幽靈·一般復合。因含人造寶可夢要素,且正因原有人類記憶,機械人偶方告成功。若黑爾進化為寶可夢,料為與辛相同或一般·鋼復合屬性。
辛可如形態變化寶可夢般化為戰斗形態,獲屬性賦予,能使用寶可夢招式,體能亦提升。
縱可施放招式,身體構造未變。寶可夢無論屬性種族皆可食樹果,辛則不能。或因身為自機械人偶至寶可夢的極特殊存在。電電蟲、雪吞蟲進化后亦幾乎無需食物,非絕無可能。
化為戰斗形態,外觀亦變。無論先前所著何衣皆改,解除戰斗形態則復原。腰包等行囊及手持物不在此列。
辛于洗翠時,曾在祝慶村購精靈球自身實驗,常態下球無反應;戰斗形態時,可感己身縮小及被吸入球內之感。為防萬一,未任其吸入而捏碎球。
至于可使用多少招式、至何程度、可獨力應對何等級數量屬性的對手寶可夢等,雖有驗證,但精確數據尚未獲取。與普通寶可夢存在差異與否,詳細把握至關重要。
此間自難實行,亦無意向黑爾與阿克羅瑪以外者展示驗證過程及數據結果。
“因此,若哥哥有絲毫危險可能,我無意協助國際警察,也絕不允其行事。”
辛更衣期間,將善后交予阿克羅瑪的黑爾,自隔斷探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