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縫隙里漏進來的微光還沒在地板上鋪開，林薇的手指在虛空里懸著，指尖虛虛點了幾下，像是在敲擊某個看不見的鍵盤。屏幕上的表格正到關(guān)鍵處，那個頑固的公式眼看就要調(diào)試成功，她甚至能感覺到光標(biāo)在單元格里閃爍的頻率——然后，一陣輕輕的搖晃從肩膀傳來。

“醒醒，七點十分了。”陳默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溫?zé)岬暮粑鼟哌^她的耳垂。

林薇的眼皮像粘了膠水，掀開的瞬間，視野里是熟悉的天花板紋路，而不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行列。她愣了兩秒，手指還在無意識地蜷縮，仿佛剛才觸摸的不是空氣，而是冰涼的鍵盤。

“夢見改報表了？”陳默已經(jīng)坐起身，扯過床頭的T恤，語氣里帶著點笑。他太熟悉這個場景了，上周她半夜坐起來說“數(shù)據(jù)對不上”，前陣子早上醒來念叨“公式錯了”。

“嗯，”林薇揉了揉太陽穴，試圖抓住夢里的細(xì)節(jié)，“就差最后一步了……”她嘟囔著，身體卻誠實地往床邊挪，腳剛沾到拖鞋，手機鬧鐘就響了，尖銳的鈴聲像在提醒她：夢該醒了，班該上了。

洗手間的鏡子里，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擠牙膏的時候，腦子里還在盤旋那個沒完成的操作步驟——是先篩選還是先排序來著？水流嘩嘩地沖過臉頰，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了幾分。她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算不上精神的笑容。

餐桌上擺著陳默熱好的牛奶和面包，林薇咬了一口吐司，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微信群里已經(jīng)有人在說“周一早高峰，堵哭了”。她快速回復(fù)了個“抱抱”的表情，心里卻在盤算：今天到公司，得先把那個客戶的數(shù)據(jù)分析完，下午還要開部門會……

出門的時候，樓道里遇到隔壁的張姐，對方笑著打招呼：“上班去啊？看你這精氣神，真能干！”

林薇笑著應(yīng)了聲“是啊”，轉(zhuǎn)身進了電梯。電梯下行的數(shù)字跳動著，她靠在轎廂壁上，又想起了那個沒做完的夢。或許，這就是認(rèn)真過日子的樣子吧——連夢里的時間，都被工作占去了大半。

走出單元門，清晨的風(fēng)帶著點涼意，吹得她打了個激靈。馬路上車水馬龍，陽光穿過高樓的縫隙灑下來，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林薇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

新的一周開始了，不管夢里的操作完成沒完成，現(xiàn)實里的活兒，總得一件件干。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工牌，嘴角不自覺地?fù)P了起來。這奮斗的滋味，雖然累，卻也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