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里的靈泉水潺潺流淌，映著于然略顯疲憊卻異常明亮的眼睛。收完烏義市的工廠和碼頭，她幾乎虛脫，靠在靈泉邊喝了半天才緩過勁來。但短暫的喘息后，升級空間的念頭像根刺，扎在她心頭——一階733.33萬公頃看似龐大，可對比末世的未知，這點面積遠遠不夠。尤其是想到星瀾說的“五階無盡空間”，她就覺得現在的空間像個隨時會裝滿的玻璃瓶。

“天然礦脈……”于然用指尖無意識地劃著靈泉水面，漣漪一圈圈擴散開，“星瀾說礦脈是升級的關鍵，可全球那么大，去哪找？”

她轉身看向飄在靈泉上方的星瀾，少女模樣的器靈正垂眸梳理著裙擺，淡藍色的衣袂在水汽中輕輕晃動。經歷了連番搜刮，星瀾的氣息也弱了些，顯然同步處理海量物資對它消耗不小。

“星瀾，”于然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就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高溫只會越來越嚴重，秩序崩潰后，恐怕會有更多人盯上這些資源。你……能感知到全球的天然礦脈在哪兒嗎？”

星瀾抬起頭，清澈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復雜：“理論上可以，礦脈散發的能量波動很特殊，只要距離足夠近，我就能鎖定。但全球范圍……”

“試試?！庇谌淮驍嗨?，語氣堅定，“哪怕只有一絲線索?！?

星瀾閉上眼，周身泛起淡淡的藍光。于然屏住呼吸，看著它眉心的光點越來越亮，像一顆正在凝聚能量的星辰。大約過了十分鐘，藍光漸漸收斂，星瀾睜開眼，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也有幾分興奮。

“主人，我感知到幾處能量極強的礦脈！”它語速飛快地報出信息，“天然金礦，在北部的草原沙漠深處，那里的礦脈綿延數十公里，含金量極高；天然翡翠礦，在萬塔國的霧露河流域，是全球最優質的翡翠產區；天然鉆石礦，位于鷹醬國的科羅拉多高原，儲量驚人；天然歐泊礦，在袋鼠國的閃電嶺，那里的歐泊色彩最豐富；還有一處天然粉鉆礦，就在我國的瓊州省，產量稀少，能量卻異常精純！”

于然的心猛地一跳。

金礦、翡翠礦、鉆石礦、歐泊礦、粉鉆礦……這些不僅是財富的象征，更是能讓空間升級的“燃料”！

但星瀾報出的地點，橫跨了大半個地球。草原沙漠的酷熱，萬塔國的戰亂隱患，鷹醬國的遙遠，袋鼠國的孤立……任何一處都不是輕易能抵達的。

“需要多久？”于然深吸一口氣，指尖攥得發白。

星瀾愣了一下，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

“收完這五座礦脈，需要多久？”于然重復道，眼睛亮得驚人，“我是說，最快多久?！?

星瀾的臉色瞬間變了：“主人！這不可能！且不說距離有多遠，每座礦脈的體量都極其龐大，收取時需要消耗你大量的精神力和體力。光是一座金礦，可能就會讓你虛脫，更別說五座了！”

“我知道?！庇谌坏穆曇艉茌p，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但星瀾，我們沒有時間了。斷網斷電才剛開始，接下來會是什么？秩序崩塌？資源爭奪？甚至……人吃人的絕境？”

她走到空間邊緣，看著那片仿佛永遠也走不到頭的黑土地——這是她目前最大的依仗，可她總覺得不夠。一階733.33萬公頃，聽起來很多，但真到了需要養活更多人、應對更大危機時，或許轉瞬就會耗盡。

“空間必須升級?！彼D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星瀾，“九千萬公頃的二階空間，才能讓我真正站穩腳跟。星瀾，給我一天時間，我要收完這五座礦脈！”

“主人！”星瀾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急切，甚至帶上了一絲顫抖，“你會吃不消的！收取礦脈不像收物資，那些深埋地下的礦石蘊含著極強的能量，強行收取會對你的精神海造成沖擊。一天五座，別說收取，光是連續瞬移跨越這么遠的距離，你的身體就可能垮掉！”

“垮掉了，就用靈泉水治?！庇谌灰е?，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狠厲的笑，“星瀾，你忘了嗎？靈泉水能治愈一切病癥，只要還有一口氣，它就能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

她不是不知道危險，只是別無選擇。末世像一張收緊的網，每分每秒都在勒緊，她必須在網徹底合攏前，拿到足夠鋒利的“刀”。而升級后的空間，就是那把刀。

“定位。”于然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冷靜和果決，“第一站，草原沙漠的金礦?，F在就去！”

星瀾看著她緊繃的側臉，知道再勸也無用。主人看似柔弱，骨子里卻藏著一股九牛拉不回的韌勁——就像她當初在出租屋里，明明怕得發抖，卻還是握緊了美工刀；就像她頂著四十度的高溫，一趟趟往山上跑，只為多收幾棵野菜。

“……好?！毙菫懙穆曇魩е唤z無奈，也有一絲被感染的堅定，“主人準備好了嗎？草原沙漠的氣溫已經超過50℃，地表溫度可能達到70℃，瞬移過去會很不舒服?！?

“沒事。”于然擺了擺手，“進去。”

她先進入空間，確保自己處于安全狀態，才在心里默念：“瞬移到草原沙漠金礦附近?！?

強烈的眩暈感襲來，比之前任何一次瞬移都要猛烈。于然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五臟六腑都在翻騰。等她勉強穩住身形，一股灼人的熱浪瞬間包裹了她，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烤化。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一片金黃的沙漠中。天空是詭異的橘紅色，太陽像個巨大的火球懸在頭頂，連空氣都在扭曲、發燙。腳下的沙子燙得驚人，隔著鞋底都能感覺到刺痛。遠處是連綿起伏的沙丘，看不到一絲綠色，只有偶爾掠過的旋風卷起黃沙，像一條條黃色的巨龍。

“星瀾，礦脈在哪？”于然的聲音干澀沙啞，剛一張嘴，就感覺喉嚨被熱氣燙得發疼。

“就在我們腳下，很深，大約五十米?！毙菫懙穆曇魩е鴵鷳n，“主人，你先喝點靈泉水，這里的環境太惡劣了?！?

于然意念一動，靈泉水出現在掌心，她大口大口地喝著，冰涼的泉水流過喉嚨，才稍微緩解了灼痛感。但身體的疲憊和精神力的消耗，像潮水般一波波涌來。

“開始吧?！彼税炎欤菩牡娜查g蒸發，在空氣中留下一絲白汽。

她集中全部意念，想象著腳下的金礦——那些深埋在黃沙下的黃金，那些閃耀著金屬光澤的礦石，那些能讓空間升級的能量核心。

“收！”

一聲低喝，于然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像一柄巨斧，狠狠劈向地面。

腳下的黃沙開始劇烈震動，仿佛有一頭巨獸正在地下蘇醒。沙丘在搖晃，遠處的旋風變得更加狂暴。于然能“看”到，五十米深的地下，一條金黃色的礦脈正在被無形的力量拉扯、剝離。那些堅硬的巖石像豆腐一樣被碾碎，黃金礦石裹挾著沙土，源源不斷地被吸入一個看不見的漩渦——那是鳳凰空間的入口。

“呃……”于然悶哼一聲，感覺腦袋像要炸開。精神力的過度消耗讓她眼前發黑，冷汗順著額角流下，瞬間就被蒸發，在皮膚上留下一層白花花的鹽漬。

她的身體開始搖晃，幾乎要站不穩。星瀾趕緊扶住她，聲音帶著哭腔：“主人！停下吧！先休息一下！”

“不……不能?！庇谌灰е溃例l都咬出了血。她能感覺到空間正在發生變化，一股強大的能量正在內部涌動，那是升級的預兆！她不能功虧一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腳下的震動漸漸平息，沙丘恢復了平靜，只有空氣中彌漫的金屬腥味證明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幻覺。

于然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癱倒在滾燙的沙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人的熱氣，肺部像要被點燃。

“主人！”星瀾急忙將靈泉水喂到她嘴邊。

冰涼的泉水涌入喉嚨，于然才稍微緩過勁來。她強撐著睜開眼，看向空間內部——

原本熟悉的空間邊界消失了！

黑土地在瘋狂地向外延展，一眼望不到頭，仿佛與天邊的云層連在了一起。左邊的空地也在擴張，原本的一億萬畝變成了更龐大的存在，連星瀾都說不清具體的數字。靈泉變得更加寬闊，水流奔騰不息，散發著淡淡的金光。整個空間的氣息都變得更加厚重、磅礴。

“星……星瀾……”于然的聲音微弱，卻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升級了嗎？”

星瀾的聲音帶著狂喜：“升級了！主人，空間升級到二階了！九千萬公頃！我們成功了！”

九千萬公頃！

于然笑了，笑著笑著就流出了眼淚。滾燙的淚水劃過臉頰，瞬間蒸發，卻仿佛帶走了她所有的疲憊。

值得。一切都值得。

她躺在沙地上，看著橘紅色的天空，第一次覺得這末世的太陽，似乎也沒那么可怕了。

休息了大約半小時，靈泉水的功效逐漸顯現，于然的體力和精神力恢復了一些。她掙扎著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黃沙。

“星瀾，附近有牧區嗎？”她突然想起星瀾之前說過，草原沙漠邊緣有大片的牧區。

“有的，距離這里大約五十公里，是一個很大的游牧部落聚居地?！毙菫懥⒖潭ㄎ?，“不過……那里的情況可能不太好?！?

于然心里一緊，瞬移到牧區邊緣。

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原本水草豐美的草原，現在變成了枯黃的荒地。曾經成群的牛羊，此刻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神渙散，顯然已經瀕臨死亡。幾頂破舊的蒙古包旁，幾個年邁的牧民蜷縮在陰影里，身體已經冰涼——他們沒能熬過這場極端高溫。

于然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疼得她喘不過氣。

她快步走過去，蹲下身檢查那些牛羊。還有救！它們只是脫水和中暑，還有一口氣！

“收！”

沒有絲毫猶豫，于然將所有還活著的牛羊——大約幾千頭——全部收進空間。她特意將它們放在靈泉附近的草地上，讓清涼的泉水和鮮嫩的牧草滋養它們。

做完這一切，她站在空蕩蕩的牧區，看著那些已經失去生命的牧民，沉默了很久。

末世的殘酷，遠比她想象的更直接，更冰冷。

“星瀾，下一站。”于然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酸澀，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萬塔國的翡翠礦?！?

她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她能做的，就是盡快變強，盡快收集更多的資源，才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里，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那些還能被拯救的生命。

靈泉水再次滋潤了她的身體，驅散了疲憊，修復了過度消耗的精神力。雖然依舊很累，但她的眼神里，燃燒著比草原沙漠的太陽還要熾熱的火焰。

一天收完五座礦脈。

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于然知道，她必須完成。

因為在這個末世里，退縮就意味著死亡。而她，不想死。

她要活下去，要帶著鳳凰空間，帶著這些來之不易的資源，在這片焦土上，開出一朵屬于自己的花。

“瞬移。”

隨著她的意念，身影再次消失在漫天黃沙中，只留下空蕩蕩的草原，和遠處依舊滾燙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