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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父親打你了?

陳從聿比弟弟還慘一點。

當時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有軍務在身,直接駕馬離了家。

如今竟是無處可去。

他既不敢回家面對時錚,又沒臉去軍營接受同僚們的關切。

往日里長身玉立、受士兵敬仰的正三品淮義大將軍,今日竟只能逃進茶樓中安身。

陳從聿感受著茶水飄出的熱意,看向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握緊了拳頭。

那日他也是在此地坐了很久,才下定決心同父親商議婚事的。

一壺水喝了又續(xù),陳從聿感覺心中的煩悶并未減少半分,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腰側的劍柄。嘆了口氣,催馬向城外郊野去了。

他需要跑馬來發(fā)泄一下。

一想到今日終是要回到那個有時錚的家,他猛地夾了下馬肚子,黑色駿馬便加速向前沖去。

......

時錚在傍晚時分終于再次見到了陳珩佑。

他剛從書房出來,看到時錚后,竟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只不過不等他動作,時錚看出了不對勁,三步并作兩步趕到了他面前。

“父親打你了?”

時錚看著他明顯腫起來的臉頰,聲音中帶上了急切。

她還記得眼前人請罰的樣子,義正言辭地跪在正廳,請求陳老爺責罰他。可當時陳老爺并未做出任何懲罰啊。

“不...不是。”

陳珩佑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想要偏開頭,卻被時錚捏著下巴轉(zhuǎn)了回來。

滿是無措的眼神配上發(fā)紅的臉頰,時錚不得不承認被他的樣子迷惑到了。

尤其是左眼下的小痣,在眼下的情景中格外顯眼。

時錚忍住摸一摸的沖動,暗道昨天黑燈瞎火的真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那你這傷怎么來的?”時錚言歸正傳。

“真不是父親打的...你、你莫要問了。”

見他顧左右而言他,一直不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時錚已經(jīng)將罪魁禍首的帽子扣在了陳老爺頭上。

陳老爺:?我真沒干...

陳珩佑:我這理由真沒法說...

......

渾身是汗的陳從聿牽馬回府,撞見了臉頰紅腫的陳珩佑。

一時間二人都愣在原地。

又很默契地當做沒看到對方的異樣,匆匆見禮后各自離去。

雙方就這么心事重重地度過了一個晚上,再次見面是在回門當日的府門口。

時錚還是很激動的,雖然因系統(tǒng)將時間調(diào)快了導致她和時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并沒有特別長,但家人對她格外愛護,兩日不見就已經(jīng)十分思念了。

她大步走到馬車前,看車夫還沒來得及將腳凳安置好,索性提起裙角,準備直接踏上去。

“夫人,我來扶你,當心些。”

不等時錚動作,身旁伸來一只指節(jié)修長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

車夫此刻匆忙趕來,一邊告罪一邊將腳蹬放好。

時錚不自在地悄悄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看著身旁護住她的陳珩佑,又低頭看看身前腳凳,甚至是分兩個臺階,眼角抽了抽。

還真別說,這文臣家里就是不一樣。

要是爹爹看見,定是要大手一揮說他時家的孩子不必這么講究,然后催著時錚趕緊跳上去。

她沖著陳珩佑笑了笑,借著他的力上了馬車。

她沒有回頭,便沒有看到陳從聿下意識伸出來又停在半空的手。

陳從聿將手握成拳慢慢放下。

自己在干什么?

錚兒此刻怎么會需要自己幫忙?

他逼著自己不再看過去,步伐僵硬地走向一旁,牽出自己的馬,跨了上去。

“大哥不一起乘車嗎?”車簾里探出陳珩佑認真的臉。

陳從聿只是搖搖頭,自顧自騎馬前去了。

路上,比起興致勃勃的時錚,陳家兩兄弟就安靜得多。

......

時家門前。

時錚的父親早就站在門口望眼欲穿。

“誒呦,都是四個孩子的爹了,怎么還這么隨性?哪有回門日老丈人在門口候著的?”

時錚母親嘴上數(shù)落著,但是眼神一直往遠處瞟。

“害,都是一家人,那么見外干什么?哈哈哈哈哈!”時父笑得爽朗:“你要覺得不合禮制,那你進去。反正我要在這等閨女和女婿。”

時母白了他一眼,嘴上嘟囔著,腳下卻是沒挪動分毫。

“誒!夫人,你看是不是錚兒回來了?”

“錚兒!”

時父看著已經(jīng)沖出去的時母,依稀記得她剛剛叮囑作為長輩一定要穩(wěn)重的話還在耳畔回蕩。

他撓了撓頭,也迎了上去。

時父看著騎在馬上的陳從聿身穿一身青碧色錦袍,穩(wěn)穩(wěn)騎在馬上,身姿挺拔。

越看越滿意。

“我女婿可真是......?”

“嗯???”他的夸贊在看到另一個男子先行下車替時錚掀起車簾后卡在了喉嚨。

什么情況?

女兒怎么和別的男子共乘一車?

三個人一起回門??

時父時母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迷茫與震驚。

時母暗道不好,就說這男子怎的如此面熟?現(xiàn)在想來,應是女婿的弟弟。

他們曾在議親時有過一面之緣。

怎么如今是兩位男子陪著女兒一同回來?時母瞇了瞇眼,面色也沉了下來。

“嘿嘿...爹,娘~”

時錚一下車便看到面如黑鐵的雙親,嚇得腿一軟,要不是陳珩佑眼疾手快,便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

“爹、娘,此事說來話長...”時錚欲解釋,但剛開口便被打斷。

“陳家少爺,這是怎么一回事啊?”時父嚴肅起來。

陳從聿聽到連稱呼變了,知道對方已經(jīng)氣急。他有苦說不出,只得先拉過弟弟來一同深鞠一躬。

“時將軍,此事是我等的錯,但此處并非說話之所,還請...移步。”

時父仔細端詳著女兒,見臉上并沒有絲毫委屈的神色,深呼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進府了。

時錚沖著母親吐吐舌頭,在收獲到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后,看了一眼身旁站得筆直的兩個人,跑去跟母親貼貼了。

走在廊橋上,碰到了時錚的二哥。

二哥沒看懂現(xiàn)場恐怖的氛圍,興沖沖上前,拍著陳從聿的肩膀:“妹夫!何時方便我們繼續(xù)切磋啊?誒,我先說好啊,別因為我現(xiàn)在是你哥了就讓著我!”

“好...時小將軍...”

“你小子?傻了?怎么還叫我時小將軍呢?你要叫我‘哥哥——’......啊!爹?”

不等二哥說完,時父已經(jīng)一掌打在了他的后背。

二哥摸著被打的地方,愁眉苦臉地看著一行人,突然發(fā)現(xiàn)了有個生面孔,他湊上前去。

“誒?這位兄弟是?”

時母再也忍耐不住怒火,抬腳就踹:“你趕緊去把老大老三給我叫出來!讓他們都別忙著布置了!快!去!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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