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聲聲雞鳴吵醒沈熒惑，翻個身睜開眼，肉包子正窩在她眼前，小尾巴搖的歡快。

伸手撇開肉包子，她撐地起身，拍掉身上沾的干草，開門出去準備祖母一天的吃食，她好趕緊去找沈宥恩解決問題。

扭頭看見祖母房門已開，沈熒惑沒有過去，直徑朝大門走去。

拉開大門，正撞見王寡婦推門的姿勢。

“呦，大小姐這么早要去哪里？”王寡婦臉上掛笑，滿口熱情。

“他是誰？”沈熒惑沒接下茬，她的注意力全在王寡婦邊上，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身上，話里充滿警惕和明顯的厭煩。

“這位是沈家村馬村長，村長知道昨天沈家發生……”

沈熒惑皺眉，抬手打斷王寡婦的話，盯著馬村長。

她最討厭不請自來的人，在她眼里這和侵犯沒有區別。

“王嬸子，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私自闖入沈家老宅。”話是說給王寡婦聽，卻是沖著馬村長說。

書里馬村長是個欺軟怕硬的東西，不少村民迫于他的淫威，給他辦事，逢年過節之外，他還自創不少節日，讓村民給他送禮。無奈山高皇帝遠，村民只能忍受。

昨天沈家發生的事，讓整個沈家村人心惶惶，他們連夜跑去村長家讓村長出面解決沈熒惑這個掃把星的問題。

關系到整個村子的安危，馬村長肯定是逃不掉，在者說沈家村要是真出了事情，那他的財路就徹底斷了。

于情于理，沈家老宅他必須來一趟。

聽人說王寡婦昨天和沈熒惑走得近，立刻叫上她一起去。

來時他還有些害怕，現在讓沈熒惑當著面羞辱，憤怒立刻占領上風。

“沈熒惑，我可是一村之長，整個沈家村都是我的，就連你爹沈宥恩見了我都要禮讓三分，你算個什么東西竟然說我擅闖沈家老宅，”馬村長指著沈熒惑，唾沫星子亂飛，越說越來勁，一甩袖子，手指著地。

“你現在給我跪下磕頭，磕到我滿意為止，不然，我就讓你滾出沈家村。”

沈熒惑看著馬村長臉上的橫肉隨著說話的起伏一晃一晃，讓人覺得惡心，還有他那聲音比早晨的雞鳴聲更加使人心煩。

“姓馬的，我想你是忘了因為什么才來找我的，你要是記不清楚，我不介意在你身上重現一遍。”

一聽這話，馬村長雙眼圓睜，想著村民描述的場景，不由得盯著沈熒惑看，只是短短數秒，馬村長看到沈熒惑那雙綠眼睛越來越亮，那種深幽不見底的綠光，冰的他渾身冒冷汗。

“你你你要干什么。“看到沈熒惑抬手，馬村長下意識抬起胳膊往后躲，說話結結巴巴。

沈熒惑沒有回答，她抬手只是覺得頭皮有些癢，來了幾天都沒有洗澡。

“王嬸子，我祖母已經起身，你去里面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這一兩銀子你拿著，祖母要吃什么就給她買，我晚些就回來。”銀子交給王寡婦，沈熒惑繞開馬村長就要走，已經耽誤太長時間，還有許多事沒有辦好。

王寡婦沒有說話，接過一兩銀子，仔細看一眼沈熒惑，這一眼讓她覺得心里無比踏實，轉身往里走。

“你你你不能走……”事情沒有解決，馬村長沒法和村民交代，最主要的是他不能在村民面前失了威嚴。

沈熒惑一轉頭，馬村長立即往后退兩步。

沈熒惑轉過身步步緊逼馬村長，這個紙糊的老虎，不配她消耗十分鐘體力。

“馬村長說的對，我確實不能走，這山長水遠的，馬村長體恤百姓，要派你家的馬車給我用。”沈熒惑腦子一轉，要讓馬村長彌補她的時間。

“笑話，我的馬車怎么能給你……”

“你要是不給我，那么這團火就會在半夜照亮你家的后院。”

沈熒惑翻個白眼給村長，左手手腕一繞，瞬間指甲劃破手指，飛濺出一滴鮮血化作手心里一團幽幽綠火，火焰隨風跳動，時明時暗，擺在村長面前，差點把他的胡子給燒著。

“我我立刻讓馬車停在你家門口。”馬村長聞到燒焦的味道，腿忍不住發抖，掃把星三個字在沈熒惑身上具像化。

沈熒惑低頭吹滅手心里的火，讓開半步，雙手抱胸。

“馬村長，你要是想讓沈家村平安無事，就要看你是怎么對外說我沈熒惑的。”

沈熒惑的話明明白白，馬村長連連點頭稱是，彎著腰左右搖擺著往家跑。

他也不想晃來晃去，是肉包子齜著奶牙，咬住他的衣擺不松口，嘴里還哼哼唧唧。

跑出去好遠，沈熒惑一個響指，肉包子松開嘴，扭屁股往回跑。

沈熒惑把劃破的手指放在嘴里止疼，站在原地等著馬村長的馬車。

“熒兒，還好你沒走，這頂斗笠你帶著。”王寡婦攙扶著祖母走到門口，祖母手里拿著昨晚縫制的斗笠。

白紗飄飄垂在半空，肉包子蹦跶著咬住白紗在空中蕩秋千，祖母慌忙抬高手，彎腰去趕肉包子，腳下沒站穩，差點摔倒，幸虧王寡婦眼疾手快。

肉包子玩的正高興，聽見響指聲，立刻松開嘴跑到沈熒惑腳下。

“祖母，我坐馬車去，這斗笠用不著，你身子要緊，別做這些無用的東西。”

沈熒惑想到昨晚的猜測，只覺得心里煩躁，又幫不上什么忙，萬一病重，還得拖累她。

“熒兒，這斗笠是給你遮眼睛用的，萬一被別人看見，恐怕......”

“怕什么，我這眼睛長在我身上，關別人什么事。我又沒做虧心事，又遮什么。”

祖母欲言又止惹惱深熒惑，連連開口回擊。

祖母聽的眼淚汪汪，她不知道有多喜歡深熒惑這雙眼睛，像兩顆綠寶石，無比珍貴。

可是她這么想，外人卻不這么想，她只能做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盡她最大的努力。

氣氛變得尷尬，王寡婦是知道沈熒惑的脾氣，小聲清清嗓子給她提個醒。

沈熒惑看眼王寡婦，又看眼低頭不語的祖母，看見她拿著斗笠的手止不住發顫。

她默默嘆口氣，伸手拿過祖母手里的斗笠戴在頭上。

此時馬車恰巧來到，深熒惑立馬走上前等著馬車停下。

看到沈熒惑要走，祖母立刻跟上前去。

馬車停下，一個馬夫慌忙下馬，看見沈熒惑帶著斗笠遮住臉，更覺得神秘恐怖，扭臉就要跑。

“站住。”沈熒惑一聲令下，馬夫立即停下，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

“給我趕馬。”正好沈熒惑不知道路，有個現成的地圖，她不能放過。

馬夫苦著臉坐上馬車，沈熒惑邁步上車，撩簾子進去。

“熒兒路上小心。”祖母伸著頭對著馬車叮囑。

“王嬸子好好照顧祖母。”車廂里傳出沈熒惑的話，馬車隨即向前駛去。

走到村口，沈熒惑聞到肉包子的香氣，肚子咕咕叫。

錢都給了王寡婦，她倒是沒錢吃飯，心里更覺得要和祖母離的遠遠的。

只是餓著肚子肯定是沒法辦事。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沈熒惑喊一聲停車，撩開簾子，正對上包子攤的攤主。

“老板，再給我十個包子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