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八點,回去了的胡仁德都沒再回到科室,畢竟是周末,胡仁德是主任醫師。
沒有特殊急診的情況下,他在周末是可以自主休息的。
畢竟是急診科的綜合病房,要命的不會往這邊送,不想接診的急診手術患者也可以不接。
“黃老師,我先回了…”陳百安也要‘準時’下班了。
綜合病房的一線班是黃濤和劉強明兩個輪換,陳百安與董勝華兩個人是輪換跟班的。
黃濤比較重視董勝華,日常帶在身邊綁定,陳百安就只能被動與劉強明綁定。
“嗯,好!~”黃濤在玩手機休息,邁開八字步,坐姿悠閑。
不過在陳百安將近出辦公室門的時候,黃濤忽然來了一句:“陳百安,你知道今天下午胡主任再進手術室的時候,手術室門口的大爺說了什么嗎?”
陳百安背著包,右手拎著白大褂,疑惑轉身,肯定是不知道的。
“大爺說,胡主任,我特意給你準備了一套襠大點的褲子……”黃濤的笑聲都很沉,但表情非常開心。
陳百安:“……”
急診科不大,或者說整個醫院都不大。
胡仁德一個月內破了兩次襠,本就是‘八卦’高頻對象的他,自然又成了其他人的談資。
“黃老師,您就別笑話我了,萬一胡主任真生氣了,我可是倒霉的第一線。”陳百安笑容略苦澀。
這笑話是好笑,可陳百安是制造笑話的發起人,胡仁德是受害者,兩個人都不覺得好笑。
“那你還覺得你無辜咯?”黃濤收手機,摸著自己的長下巴。
“黃老師,我先回了。”陳百安選擇不回答這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
陳百安租了醫院附近錦繡郎峰小區里的一室一廳。
騎著電動車回到二棟等樓梯時,陳百安手里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許欣:“陳醫生,我覺得傷口的那里還有點痛,這不會有事吧?會不會是傷口裂開了?”
“陳醫生,今天有點熱,我們宿舍又沒有空調,會不會出汗太多導致感染了呀?”
陳百安都有些后悔加許欣VX了,對方嘰嘰喳喳的從回去之后就沒停過,精力無限。
陳百安一開始還耐心地回一兩句,這一次冷處理了接近兩個小時,陳百安才道:“局麻藥物藥效過后會有些疼痛,這是正常的。”
“如果是縫線被崩開,縫線勒破了軟組織,疼痛會很劇烈,局部也會滲血。”
“你不用太過焦慮。”
畢竟面板上顯示了‘許欣’之前有一定的‘焦慮’,陳百安也不想處理得太過生硬,專業范圍內的適當解疑是可以的。
至于宿舍有沒有空調,陳百安都懶得搭理她。
電梯剛好開門,陳百安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備注是胡仁德老師,陳百安趕緊退出了電梯門,語氣驚喜:“胡老師,是要我回醫院嗎?!~”
跟著胡仁德有手術上,而且是正兒八經的手術,這是劉強明主治都期待的機會。
“不是讓你回醫院,你該下班還是下班。”
“我只是今天回來后謹慎地思考后,才確定你小子有點危險,而為了更好地了解你這個危險份子,你胡老師想給你上一道保險栓。”
“近期醫學會的改革不是在大刀闊斧么?下周?哦不,就后天周二,你趕緊給我去一趟沙市的醫學會進行醫學基本水平的綜合評分和資質評定。”胡仁德的語氣干脆。
驚愕的主要來源是了解不足,心理預期與現實的落差太大。
胡仁德馬上想到自己必須要對陳百安這個“危險份子”進行一場全方位的考核。
與其自己一點一點地去磨他,不如交給醫學會。
陳百安轉身出了電梯通道,來到了小區步道,熱浪滾疼,細汗輕滲:“胡老師,醫學會的考核不是八月份才正式啟動么?”
“那是面向一般人,主任醫師的考核今年一月份就開始了,三月份下盤到了副主任醫師級。”
“五月份是給主治醫師機會,目前中南大學和衡南大學的碩士、博士研究生都已經去參評了。”
“官網上有信息也寫著,特別優秀的本科生,可以拿著主任醫師的推薦信去提前評審。”
“后天你就去考,你最好明天就買車票出發,提前去熟悉一下環境,找個地方住下來好好備考。”
“車費、住宿費的發票都保留下來,回來我給你報銷,算胡老師的。”胡仁德的語氣古怪。
顯然自己讓他兩次破襠,都讓他有一定的心理陰影了。
陳百安能理解對方的憂慮,但還是爭取道:“胡老師,常市離沙市不遠,我明天下午再去吧。”
“本來明天該是我晚班的,我得和董勝華換個班。”
跟班也是排班,胡仁德固然可以高高在上地以勢壓人,可陳百安還沒有屠龍,當然不會馬上變成惡龍。
再則,明天還有一個白天積累點模擬時長,不至于浪費太多時間。
“也行!反正你必須要給我拿到詳細的成績回執過來,上個保險栓……”胡仁德強調。
本來他是打算讓陳百安在下個月再去的,這樣可以全方面地了解陳百安,進行針對性地帶教。
掛斷電話后,陳百安就先回了家,常規地拖了一遍地打掃了一圈,時間剛好到八點四十分。
陳百安再洗了個澡、吹了頭發,終于趕到了每周日晚上九點的視頻“通話”!
“老爸,今天晚上沒出去找柳叔喝點啊?是不是老媽管得太緊了?”陳百安先發制人地問,笑靨如花,調皮如小孩。
“嘿,好小子,你這是什么話?”
“老李,過來管一下你兒子。他說你是母老虎。”父親陳順抓住機會就偏頭告狀。
李香榮匆匆跑來,聲音很碎:“我切個西瓜你們兩牙子都消停不了是吧?我遇到一個大爺就算了,還生了個大爺?”
“是你兒子說的,不是我說的。”
“老婆你為這個家辛苦了。”陳順很規矩道。
李香榮像是在找什么東西,語氣帶疑:“我兒子不會說這種話,陳順,你是不是又把我的金項鏈搞掉了?”
陳順馬上在視頻另一頭翻白眼:“別貧了,老杜說兒子要報的那個‘外科集訓班’不少要錢的!~”
李香榮恍然大悟:“哦,我記起來了,我收進衣柜了。”
“兒子…”李香榮將手機的屏幕一轉,才想起來真愛之外,還有個‘意外’在視頻另外一頭等著的。
“項鏈找到了?”陳百安看著那張熟悉的冷白皮面容,緊著聲音問。
“你爸他總是毛手毛腳的。”李香榮近五十歲的年紀,保養卻依舊不錯,身材沒有走樣,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沒有被生活的零碎揉得帶上歲月痕跡。
“他毛手毛腳丟項鏈,你大大咧咧丟兒子唄…別人爸媽隔三差五都給孩子打電話噓寒問暖,你們倒好,一個月沒一次…”
“我不給你們回電話,你們是不是都忘了還有我這個人啊?”陳百安雙腿盤坐,對老兩口沒有太多的‘尊敬’。
但這其實就是陳百安的家庭氛圍。
陳百安從記事起,就經常在商場‘找不到’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