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電影院人潮涌動，江譯把兩張《星際穿越》的票攥在手里，側身替林溪擋住擠過來的人流：“先去買桶爆米花？”

林溪點頭，眼睛卻被旁邊的海報吸引——是部剛上映的愛情片，海報上的男女主在雨中擁吻。江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突然笑了：“下次帶你看這個？”

“才不要，”她拽著他往零食區走，“我要看黑洞。”話雖這么說，嘴角卻忍不住彎起來。

排隊時，江譯突然從口袋里摸出顆草莓糖，剝開糖紙遞到她嘴邊：“先墊墊，爆米花要等會兒。”林溪含住糖，甜味在舌尖漫開，看著他認真研究菜單的側臉，突然覺得比電影還讓人期待。

檢票時，工作人員笑著說：“你們來早了，影廳還沒開放。”江譯低頭看了眼手表，拉著林溪往休息區走：“那坐會兒，我給你講劇情伏筆？”

他講得認真，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劃著星圖，林溪卻沒太聽清——他說話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燈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側臉的線條比海報上的男主還好看。

“走神了？”江譯突然停下來，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等下看不懂別問我。”

“才不會，”她不服氣地踮腳，想敲回去，卻被他順勢握住手腕。兩人的影子在墻上挨得很近，像被揉在了一起。

影廳暗下來時，爆米花剛好遞到手里。江譯把最大桶的塞給她，自己只拿了瓶可樂。電影開場十分鐘，林溪就被震耳的音效嚇得往他那邊縮了縮，手里的爆米花撒了幾顆。

江譯沒說話，只是悄悄把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手指虛虛護著她的肩膀。當銀幕上出現巨浪撲來的畫面時，林溪下意識攥住了他的衣角，他的手輕輕覆上來，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再重新握住。

手心相貼的溫度比爆米花還燙，林溪偷偷轉頭看他，發現他正盯著銀幕，側臉在暗光里顯得格外專注，只有耳尖悄悄紅了。

中場休息亮燈時，林溪才發現自己幾乎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肩上，爆米花桶空了大半，全被他不動聲色地接了過去。“渴不渴？”他擰開可樂遞過來，聲音有點啞，“剛才有個鏡頭你閉著眼，我記下來了，等下講給你聽。”

她吸著可樂，聽他低聲復述劇情，突然覺得，看什么電影好像沒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黑暗里他悄悄遞來的糖，是被握住的手，是他明明也緊張，卻還要裝作鎮定的樣子。

散場時，林溪還在為結局唏噓，江譯突然說：“其實時間悖論里，最浪漫的不是穿越時空，是‘我為你而來’。”

林溪愣了愣，抬頭撞進他眼里，那里映著影院出口的光，亮得像藏了片星空。“就像現在？”她小聲問。

“嗯，”他握緊了她的手，腳步輕快起來，“就像現在。”

晚風穿過街道，吹起林溪的發梢，她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突然想起剛才在影廳里，他趁黑暗偷偷塞給她的那顆糖——是她最喜歡的草莓味，和他眼里的光一樣，甜得讓人心里發顫。

送林溪到樓下時，已經過了十一點。小區里的路燈昏黃，蟬鳴都歇了，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江譯把她的背包遞過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心，兩人都頓了頓。“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林溪的聲音很輕，帶著點夜色里的微啞。

“應該的。”江譯看著她，路燈的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陰影。他突然想起剛才在電影院，她攥著他衣角的樣子，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誰都沒先開口說再見。林溪低頭踢著腳下的小石子，感覺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熱得像夏天的太陽。

“那個……”

“我……”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忍不住笑了。林溪抬頭時，正好撞進他的眼里，那里盛著比星光還亮的東西，讓她突然忘了想說什么。

江譯的喉結動了動，慢慢向她靠近了一步。空氣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發酵，帶著點緊張，又有點期待。他的手輕輕抬起，猶豫了一下，最終落在她的發梢，指尖拂過她的耳垂。

“林溪，”他的聲音很低，像夜風拂過湖面，“我可以……”

話沒說完，林溪突然踮起腳，輕輕吻上了他的唇。

很輕，像羽毛落在心上，帶著點她剛吃過的草莓糖的甜味。江譯僵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手穩穩地扶住她的后頸，加深了這個吻。

他的吻很生澀，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又藏著壓抑不住的悸動。林溪閉上眼睛，能感覺到他微微顫抖的睫毛，和他身上清冽的洗衣液香味。晚風吹過，掀起她的發，纏上他的手腕，像不愿分開的藤蔓。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有點喘不過氣，才慢慢分開。林溪的臉燙得像火燒，不敢看他，只是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如擂鼓的心跳。

“剛才……”江譯的聲音啞得厲害，手還搭在她的背上，“是我太……”

“不是。”林溪打斷他，聲音細若蚊蚋，“是我想的。”

他低頭，看著懷里毛茸茸的頭頂，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上去吧，太晚了。”

林溪點點頭，卻沒立刻松開手。他也沒催，就站在路燈下，任由她抱著。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松開，往后退了半步：“那我上去了。”

“嗯。”江譯看著她，眼里的笑意藏不住，“上去給我發消息。”

“好。”

林溪轉身往樓道走，走兩步回頭看一眼，發現他還站在原地。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在等她的回應。她揮了揮手，他也跟著揮手，嘴角彎得像月牙。

回到家，林溪靠在門后，手還在發燙。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江譯發來的消息：“晚安，溪溪。”

她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很久，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又刪，最后只回了句：“晚安，江譯。”

窗外的月光落在書桌上，映著她帶笑的臉。原來深夜的吻，是比電影里的浪漫橋段更讓人心跳的存在，是藏在晚風里的秘密，是少年人小心翼翼，卻又無比真誠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