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根隱在樹后，目光掃過場中。

伊莎倒在地上，素冷的臉龐沾了草屑，原本挺翹的鼻尖沁出細汗，此刻卻死死咬著下唇，即便狼狽也沒發出半分求饒聲。

而那四名男學徒的污言穢語像蒼蠅般嗡嗡作響，讓人心生厭煩。

他沒興趣多看這場鬧劇，更懶得開口警告。對這種仗勢欺人的貨色，最干脆的處理方式就是直接抹殺。

赤色咒印悄然亮起，金紅色的光點在指尖凝聚，快得幾乎看不見軌跡。

羅根甚至沒挪動腳步，只是隨意抬了抬手指。

“嗤！嗤！嗤！嗤！”

四聲輕響連成一片，快得像一聲氣音。

圍在伊莎身邊的四名男學徒動作猛地僵住，臉上的淫笑凝固成錯愕。

他們眉心處同時出現一個細小的焦黑孔洞，鮮血順著孔洞緩緩滲出，身體接二連三地軟倒在地，連抽搐都沒有便沒了氣息。

林間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伊莎瞪大了眼睛，看著突然倒下的四人，又猛地轉頭望向密林方向，瞳孔因驚駭而收縮。

羅根從樹后走出來，赤色咒印的微光早已隱去，神色平淡得仿佛只是撣掉了身上的灰塵。

他走到伊莎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在她素冷卻帶著倔強的臉上停留片刻，又掃過地上的尸體，語氣沒什么起伏：“起來。”

“你為什么救我？”

伊莎當然還記得羅根，他殺死克烈的場景，讓她終身難忘。

當時自己還可以算作幫兇，現在羅根不殺自己，反而救自己？

這是何意？

她望著羅根的背影，這人剛隨手殺了四名學徒。

周身還縈繞著未散的血腥味，卻偏生站得筆直，灰袍下擺被山風掀起一角，露出的手腕線條冷硬如刀。

羅根正用短刃清理鐵甲火狼的獠牙，這也是能夠兌換魔點的東西。

現在，他晉升巫師后，可沒有多少魔點可用。

聞言側過臉，目光掃過她蒼白卻依舊清麗的臉，“我缺試驗材料。”

他沒有說謊。

修煉吞天魔功以來，他一直想摸索出飼養血脈巫師的法門，可現在并無現成的典籍記載，只能靠自己一點點試錯。

而伊莎，恰好是塊上好的“材料”。

她雖是巫師學徒，底子卻不算差，筋骨清奇，氣血流轉比尋常學徒旺盛得多。

若稍加引導，輔以資源，晉級正式巫師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等資質，用來試驗血脈融合再合適不過。

更何況，她曾是克烈的人。

羅根宰了克烈，至今不知那家伙背后是否有勢力撐腰，留著伊莎，正好能旁敲側擊打探消息，免得日后被人從暗處偷襲。

再退一步說，這女人素冷的容貌本就出眾，眉眼疏淡卻藏著倔強，打理雜務、處理瑣事都能派上用場。

至于那些生理需求，有這樣一個容貌出眾、又對自己心存敬畏的女人在側，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煩。

種種念頭在羅根心底轉了一圈，最終都凝結在“試驗材料”四個字上，直白得沒有半分遮掩。

伊莎聽到這話，渾身猛地一僵。

試驗材料？

她下意識想后退，想搖頭說“不”，可腳步剛動，就想起了數月前考核地的場景。

羅根一掌下去，不可一世的克烈便拍死，直挺挺倒在她面前。

那瞬間的冷酷與強大，至今仍是她的噩夢。

如今他已是正式巫師，而自己不過是個學徒，拒絕？

恐怕連說“不”的資格都沒有。

抗拒的念頭剛冒出來，就被現實的寒意壓了下去。

可不知為何，當最初的恐懼褪去，心底竟悄然浮起一絲異樣的竊喜，像藤蔓般悄悄纏上心臟。

她偷偷抬眼打量羅根。

他正低頭擦拭短刃，側臉輪廓分明，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明明剛殺了人，神情卻平靜得像在做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這樣的人，卻有著驚世駭俗的天賦。

平民出身，卻能一招滅殺克烈那樣的天才學徒，如今更是敢與老牌塔主定下生死決斗。

外界都在嘲笑羅根自不量力，可伊莎不這么想。

她曾是克烈最信任的人，比誰都清楚克烈在學徒中的實力，那是她一度認為無人能及的“翹楚”。

可羅根的出現，像一把重錘，砸碎了她所有的認知。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輸給莫林？

她本就不是安分于依附弱者的性子。

對強者的崇拜，早已刻在骨子里。

克烈強時，她依附克烈；可當羅根用絕對的實力證明自己遠超克烈時，那份依附便悄然轉移，甚至帶著一絲隱秘的興奮。

用旁人的話說，她就是個天生的慕強者。

羅根展現出的天賦與狠厲，早已遠超她見過的所有巫師，哪怕他殺了克烈，哪怕他說自己是“試驗材料”。

她心底竟沒有半分怨恨，反而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悸動。

能被這樣的強者選中，哪怕只是作為材料，似乎也比在底層掙扎要好得多。

伊莎垂下眼，“我……我知道了。”

沒有抗拒，沒有質問，只有一句低低的應答。

羅根滿意地頷首，將清理好的狼爪收進儲物空間：

“跟上。從今天起，你的命是我的，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說完，他轉身朝著山脈深處走去，步伐穩健，沒有絲毫停頓。

而伊莎，則連忙爬起身來，亦步亦趨的追了上去。

....

夜色即將來臨，羅根看著自己的面板。

【本源點：100】

晉級一級巫師后，所殺的也都是二級魔獸。

所以，本源點的獲取速度已經相當的快了。

羅根決定離開，畢竟這黑夜中的黑風山脈，可是比白天恐怖的多。

許多在白天蟄伏的蛇類等暗元素魔獸，在夜晚尤為活躍。

再加上暗元素魔獸普遍隱匿能力都相當出眾，若是執意在這繼續廝殺。

恐怕會遇到危險。

走吧。”

羅根低聲自語，起身拍了拍黑袍上的塵土。

儲物袋里已裝滿二階魔核，本源點也積累到了預期數值，足夠支撐《焚天炎咒》殘卷的第一次融合嘗試，沒必要繼續逗留。

他轉頭看向蜷縮在篝火旁的伊莎，少女靠著樹干淺眠，素冷的臉龐在火光映照下柔和了幾分，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這一天她一直跟在身后，雖幫不上太多忙，卻能打理雜務，倒也算盡職盡責。

“起來，該走了?！?

伊莎猛地驚醒，眼中閃過一瞬的茫然，看清是羅根后連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是，羅根大人。”

她動作麻利地熄滅篝火，將未燃盡的木柴熄滅。

....

趁著天未黑透，兩人很快回到了灰塔。有羅根在前方開路，沿途遇到的巡邏巫師或低階魔獸都不敢靠近，歸途算得上安穩。

回到專屬石屋后，羅根剛卸下的儲物空間里的魔獸材料，目光便落在了坐在角落凳子上的伊莎身上。

她腰背挺直，雙手放在膝上，雖顯拘謹，卻沒有主動上前打理的意思。

羅根微微蹙眉，語氣帶著一絲不耐：“你不懂嗎？”

伊莎一愣，抬頭看向羅根，眼中滿是茫然：“大人的意思是……”

“你曾跟在克烈身邊，就算不是侍女，也該見過旁人如何侍奉主人?！?

羅根走到石床邊坐下，“主人回到住處，該做些什么，不需要我教你。”

伊莎的手指下意識捏緊了衣角，臉頰泛起一絲薄紅：

“大人，我當初是克烈的追隨者，負責處理雜務與警戒，不是侍女?！?

她從未做過貼身侍奉的事，更別提伺候人起居。

“所以你沒侍候過人。”羅根的聲音沒有起伏，目光卻帶著審視。

伊莎抿緊嘴唇，心底暗自腹誹。

自己好歹是三級巫師學徒，在克烈的追隨者中也算有地位，平時都是低年級學徒伺候她，何曾做過這些？

但看著羅根微蹙的眉頭，她不敢再多說，連忙站起身：“我……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雖沒親手做過，但她見過侍女如何行事。

伊莎轉身走到石屋角落的水缸旁，指尖凝聚起微弱的火元素符文，引動水汽加熱。

很快，一桶熱水便燒好了。

她找出干凈的布巾，端著水桶走到羅根面前，低著頭不敢看他：“大人，您先清潔一下吧?！?

石屋內暖黃的火光跳動，將墻壁上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木桶里的熱水冒著氤氳水汽，帶著淡淡的草藥清香，驅散了夜的涼意。

羅根看著伊莎將布巾浸軟、擰干，動作雖仍帶些生疏，卻比初見時利落了許多，便微微點了點頭。

他抬手解開黑袍系帶，衣料滑落，露出線條分明的肩背，常年修煉與廝殺留下的薄繭與淺疤，在火光下若隱若現，反倒添了幾分野性的力量感。

伊莎正低頭調試水溫，余光瞥見他的動作，猛地愣住，手中的布巾差點滑落。

她連忙轉開視線，臉頰卻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紅，連耳根都染上了一層緋色。

身為巫師學徒，她常年與魔獸、符文打交道，除了必要的歷練，極少與異性有這般近的接觸，更別提是在這樣私密的氛圍里。

尤其是羅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咒力氣息，混著水汽漫過來，讓她心跳莫名快了幾分。

“還不來幫我洗浴？”羅根已踏入木桶，溫熱的水沒過腰腹，他靠在桶沿，聲音帶著一絲剛從山林歸來的慵懶，“這點事都要教？”

伊莎咬了咬下唇，指尖微微發顫地捏緊布巾，慢步走到桶邊。

水汽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羅根在水中的輪廓，可越是這樣，心底的緊張便越甚。

她深吸一口氣，將布巾輕輕按在他的肩頭，溫熱的水流順著肌膚滑落，帶著布巾的輕擦，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羅根閉目養神，任由她的動作。

伊莎的指尖觸碰到他肩胛處緊實的肌肉時，動作頓了頓，布巾的力道都放得極輕，仿佛怕驚擾了什么。

她的呼吸有些亂，目光不敢抬，只盯著水面泛起的漣漪，可鼻尖縈繞的氣息、指尖傳來的溫度，卻讓她指尖的顫抖愈發明顯。

“力道重些?！绷_根的聲音在水汽中漫開，帶著一絲低啞。

伊莎猛地回神，連忙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布巾劃過他脊背的肌理，帶起細碎的水花。

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在一點點放松，甚至隱約聽到他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

這聲音落在耳里，讓她臉頰更燙，手下的動作卻漸漸穩了下來。

水汽越來越濃，將兩人的身影籠在一片朦朧里。

火光映在伊莎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淺淺的陰影。

她抿著唇，認真地擦拭著他手臂上的血漬。

指尖偶爾不經意擦過他的皮膚，便會像觸電般輕輕縮回，又很快穩住動作。

而羅根靠在其雙峰之間，眼簾半闔，火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流動，周身的冷硬線條似乎都被水汽柔化了幾分。

石屋內很靜，只有水聲輕響與彼此淺淺的呼吸交織。

伊莎的心跳聲在自己耳里格外清晰，她不敢抬頭，卻能清晰地感覺到羅根的目光偶爾落在她發頂。

那視線并不灼熱，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她既緊張又莫名有些慌亂，連帶著指尖的布巾都仿佛沾了火，燙得她指尖微顫。

木桶里的水漸漸涼了些，伊莎正想添些熱水，手腕卻被輕輕按住。

羅根的指尖微涼，觸碰到她溫熱的皮膚，讓她渾身一僵，下意識抬頭，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里。

“夠了。”他松開手。

石屋內的水汽尚未散盡，暖黃的火光在濕漉漉的石墻上投下晃動的光斑。

羅根的聲音落下時，伊莎正拿著布巾的手猛地一頓，指尖的溫熱觸感仿佛還停留在他肌理分明的皮膚上，讓她連呼吸都漏了半拍。

她抬眼望去，羅根已從木桶中起身，水珠順著他緊實的腰線以及山峰滑落，在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他神色坦然，仿佛這般赤身相對再尋常不過，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不容置疑的示意。

伊莎的身體瞬間僵住。

往日里，她總是腰背挺直，眉眼疏淡，那張素冷的臉自帶三分疏離，連克烈都鮮少見過她流露半分柔弱。

可此刻，她手里還攥著浸了水的布巾，指尖的水珠滴落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素冷的眉眼間竟染上了幾分慌亂，連耳根的緋色都未褪去。

這副模樣，與平日里那個眼神冷冽、動作利落的追隨者判若兩人。

“愣著做什么？”羅根拿起一旁的干布巾隨意擦拭著手臂，聲音平淡，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伊莎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她垂著眼簾，指尖微微發顫地拿起干凈的長袍，慢步走上前。

往日里遞東西時穩如磐石的手，此刻竟有些不聽使喚，長袍的衣角掃過羅根的手臂，她像被燙到一般猛地縮回手，素冷的臉頰瞬間又紅了幾分。

她從未想過，自己這張慣帶疏離的臉，會在這樣的時刻染上如此明顯的慌亂。

更沒想過，那個在山林間揮刃斬魔獸時眼神都不帶波動的自己，會在為一個男人更衣時，指尖抖得像篩糠。

火光映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淺淺的陰影，往日里總是抿得緊抿的唇線，此刻卻因緊張而微微張開著。

“你也可以清洗了。”羅根已換上干凈的長袍，靠在石床邊，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洗完再過來。”

伊莎的心跳驟然加快。

清洗？然后呢？她攥著長袍的手指泛白，素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如此明顯的抗拒。

她雖是克烈的追隨者，卻也是某個巫師家族的支系后裔，縱然地位不高，卻也從未想過要靠獻身依附強者。

平日里她對那些靠美色攀附的女學徒嗤之以鼻，更沒想過自己會落到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