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根聽完摩羅炎的提議，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一年后廝殺？

這就是實力不如人的結果，人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頭啊。

這壯漢卻是看似很是公正，也的確是一心為灰塔考慮。

但，羅根卻是很是不爽。

這次過后，定要反了這鬼地方。

他抬眼看向莫林，見他面色淡然，顯然是自覺能夠輕松獲勝。

羅根心中冷笑，這莫林怕是以為他會穩勝？

畢竟對方是經營灰塔多年的一層塔主，論資源、論人脈、論對灰塔規則的熟悉，都遠勝自己這個剛晉升的“新人”。

可他們都忘了，他羅根從來不是循規蹈矩的人。

從馬奴到騎士，從巫師學徒到正式巫師，他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靠的從來不是別人的施舍，而是自己搶來的機會。

莫林的暗算沒能讓他死在晉級石室，反倒助他完成了十次穿梭，這份“大禮”，自然該用最直接的方式還回去。

不過，摩羅炎說的，到對他有一點有利。

用一場公開的決斗，堵住所有人的嘴。

贏了，不僅能擺脫苛刻契約的束縛，更能名正言順地接管莫林在灰塔的資源與人脈，這比自己一點點去爭、去搶，要高效得多。

不過依靠這些，還不夠。

他下定決心，到時候殺死莫林后，就反出灰塔，自己身具本源珠，還怕沒有手段晉升二級巫師？

而這莫林，他不殺念頭不通達。

謀害自己，還想要活命，那里有這種好事。

他必須親手殺了。

還有那艾莎，到時候也要好好炮制一番。

至于莫林的實力？羅根心中毫無波瀾。

對方雖是老牌正式巫師，但自己，十次穿梭凝練的咒印，加上熾焰虎血脈與魔功的加持，一年時間，足夠讓他把雙方的差距徹底拉開。

更何況，他還有本源珠。

“我同意。”

沒有絲毫猶豫，仿佛摩羅炎提議的不是生死廝殺，而是一場尋常的比試。

大廳里的幾位塔主都有些意外。

他們原以為羅根雖是天才，終究年輕，面對成名多年的一層塔主，多少會有些顧忌。

卻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干脆。

莉莉絲挑了挑眉，看向羅根的目光多了幾分興味。

這小子，不僅天賦驚人，膽子更是大得離譜。

莫林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狂喜。

他本以為羅根會借天才的身份推辭，或是要求更有利的條件，卻沒想對方竟直接接了招。

小子，這可是你自己找死，以為自己是天才，就不知天高地厚。

呵呵，誰還不是一個天才？

“我也同意。”

摩羅炎見兩人都應下，滿意地點點頭，

“好。既然都同意，便立下契約文書，由我和諸位塔主作證。一年后的今日，就在這灰塔廣場，當眾對決。”

他轉向身后的隨從：“取契約卷軸來。”

很快，一卷用魔獸皮制成的卷軸被呈了上來。

摩羅炎親自提筆，以咒力為墨，在卷軸上寫下決斗的約定。

羅根與莫林，一年后生死對決，勝者保留一切，敗者生死自負，且灰塔不得追究勝者責任。

寫完，他將卷軸遞給兩人：“按手印吧。”

羅根上前一步，指尖凝聚起一絲咒力，在卷軸末尾按下一個清晰的手印。

赤色的咒力滲入卷軸，與上面的符文融為一體。

莫林也依樣畫葫蘆，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黑色的咒力與赤色咒印在卷軸上涇渭分明，隱隱透著針鋒相對的氣息。

摩羅炎收起卷軸，看向眾人：

“此事就這么定了。羅根剛晉升，先去熟悉正式巫師的權限與資源。莫林，你……”

他頓了頓，語氣轉冷，“回去閉門思過，一年內，若非必要，不得離開一層灰塔。”

這是變相的軟禁，也是在防止莫林再對羅根耍手段。

莫林臉色變了變，卻只能躬身應道：“是，大人。”

摩羅炎不再多言，看了羅根一眼，便轉身朝著灰塔上層走去。

魁梧的身影幾步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三層的老者對著羅根微微頷首，也跟著離開。

四層的黑袍人依舊沉默，只是深深看了羅根一眼，便化作一道黑霧，沒入墻壁的陰影中。

莉莉絲走過羅根身邊時，停下腳步，紅唇微啟，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莫林在灰塔經營多年，手段不少。這一年，你最好小心些。”說完，便提著坩堝，轉身離去。

大廳里很快只剩下羅根和莫林。

莫林看著羅根，戲謔一笑，隨即也轉身離開。

羅根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一年后的決斗？

正好。

省得他再費心思找機會。

....

莫林回到一層塔主所在之地時，艾莎正焦躁地在廳內踱步。

見父親回來，她立刻迎上去，急切道：

“父親，怎么樣？摩羅炎大人有沒有治你的罪？”

莫林將契約卷軸重重拍在桌上，臉色陰沉卻難掩一絲得意：“不僅沒治罪，還定下了一年后的生死決斗。”

“決斗？”艾莎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尖銳的笑聲，

“哈哈哈！他答應了？那個蠢貨居然答應了？”

她眼中閃爍著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羅根的死狀，

“父親您可是老牌正式巫師，經營灰塔這么多年，就算他是十次穿梭的天才，一年時間又能進步多少？到時候還不是被您隨手捏死！”

莫林哼了一聲，指尖敲擊著桌面：

“這小子太狂，不給他點教訓，真以為灰塔是他能撒野的地方。一年時間，足夠我準備些‘小禮物’了。”

“而且，摩羅炎雖沒明說，卻變相軟禁了我，這一年正好讓他放松警惕。”

艾莎笑得更歡了，

“羅根？這次他死定了！等父親您殺了他，我一定要親手剜了他的眼睛，剁了他的四肢，放在罐中被我羞辱！”

發生在一層的事，很快就傳了開來。

“聽說了嗎？一層塔主和那個新晉的羅根巫師定下了生死決斗，一年后分勝負。”

“羅根瘋了？他才剛晉升吧？莫林塔主可是成名幾十年的老牌巫師，手里的底牌不知有多少。”

“十次穿梭又如何？天才死在成長路上的還少嗎？莫林在灰塔經營那么久，光是暗中的手段就能讓羅根活不過這一年。”

“我賭莫林塔主贏，賭注十塊魔石！”

“我加五塊！這根本就是穩贏的局，羅根怕是被晉升沖昏了頭，真以為自己能抗衡老牌塔主？”

酒館里、交易市場中，幾乎所有巫師談論起這場決斗，都帶著一致的判斷——羅根必死無疑。

有曾見過羅根出手的學徒試圖辯解：“羅根巫師能一招滅殺克烈，實力不該小覷……”

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正式巫師打斷，對方嗤笑一聲：

“滅殺克烈算什么？克烈在莫林塔主面前，連半招都撐不過。別被十次穿梭的名頭唬住了，巫師的戰斗，拼的可不只是天賦。”

甚至有幾個與莫林交好的外圍巫師主動派人送來賀禮，言辭間滿是

“預祝塔主旗開得勝”“羅根不知天高地厚”之類的話。

整個灰塔，除了寥寥幾位高層保持沉默，幾乎所有人都認定，這場決斗從一開始就沒有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