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班主身份的”認證“
- 開局繼承戲班,你讓我給鬼神唱戲
- 不如隨波逐流
- 2576字
- 2025-07-16 10:03:04
那塊烏黑的驚堂木,入手冰冷刺骨,還帶著一股河底淤泥的腥味。
沈青衣攥著它,一步步走回那座破敗的古戲臺。
啞叔早已站在臺中央,指了指那個四四方方的凹槽,示意他該物歸原位了。
沈青衣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將那塊濕漉漉的驚堂木,緩緩地按進了凹槽之中。
“咔噠。”
一聲輕響。
嚴絲合縫,分毫不差。
就在驚堂木落位的瞬間,異變陡生!
“呼——”
之前還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的陰風,毫無征兆地,停了!
不是風力變小,而是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周圍那股讓人后頸發涼的、被無數雙眼睛窺伺的感覺,也如潮水般退去。
整個山神廟的廢墟,陷入了一種詭異的、近乎絕對的死寂。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形成了一個無形的、與外界隔絕的領域。
“呼……”
沈青衣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了下來,整個人都舒坦了不少。
這感覺,就像是在零下三十度的戶外快凍僵了,突然走進了一間開了暖氣的屋子。
這里,現在成了一個“安全區”!
啞叔沒有浪費任何時間,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扛起角落里那捆破舊的幕布,動作麻利地將其懸掛在戲臺后方,遮住了背后坍塌的廟宇和黑洞洞的夜空。
接著,他將那些紙人“演員”,一個一個地從行囊里請了出來。
文臣、武將、旦角、小丑……
他擺放的位置極為講究,每一個紙人之間的距離,朝向,甚至身體的細微傾斜,都嚴格遵循著某種古老的規矩。
很快,一個簡陋但五臟俱全的戲臺,就這么布置好了。
那些紙人面無表情地立在臺上,在昏暗的天光下,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沈青衣強忍著心里的別扭,開始做最后的檢查。
萬事俱備,可不能在最后關頭掉鏈子。
他拿起那本破爛的戲譜,對照著紙人,一個一個地確認。
當他的手指劃過《祛瘟贊》的主角——那尊鎮瘟神將的紙人時,動作停住了。
他皺起了眉。
這尊神將的臉譜,威嚴霸氣,色彩繁復,他之前為了練習,已經臨摹了不下百遍,自認熟悉到了骨子里。
可今天,他卻發現了一個之前一直被他忽略的細節。
在神將臉譜的眉心正中,有一個極其微小的空白區域。
他翻開戲譜,湊近了仔細看。
果然,在對應的位置上,有一個用朱砂印上去的、無比復雜的符號!
之前他一直以為那是印刷時弄臟的墨點,根本沒當回事!
“真是要命……”
沈青衣感覺自己的冷汗都快下來了。
這最后一筆,才是點睛之筆!沒有它,這神將就只是個徒有其表的紙老虎!
他不敢怠慢,立刻從道具包里翻出筆墨朱砂,深吸一口氣,準備補上這關鍵的一筆。
他好歹也是美術史的研究生,繪畫功底扎實,一個小小符號,還不是手到擒來?
然而,當他的筆尖蘸著朱砂,剛剛觸碰到臉譜眉心的瞬間——
“嗡!”
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從臉譜上傳來,狠狠地彈開了他的手腕!
筆尖一歪,一道刺眼的紅色,在神將威嚴的臉譜上,劃出了一道丑陋的傷疤。
“艸!”
沈青衣甩了甩發麻的手腕,感覺莫名其妙。
什么情況?靜電反應?
他不信邪,定了定神,換了一張新的臉譜,再次下筆。
這一次,他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氣,死死地按住筆桿!
“滋——”
一股更強的排斥力傳來,像是有一堵看不見的墻,擋在他的筆尖和紙面之間。朱砂墨汁根本無法附著在紙上,反而像是被什么東西蒸發了一樣,冒起一縷微不可查的青煙。
他試了第三次,第四次……
每一次失敗,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排斥他的力量就增強一分。
這根本不是物理現象!
“媽的,還帶權限認證的?”
沈青衣煩躁地扔下筆,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著自己的頭發。
這戲,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蠻干不行,那就得用腦子。
他的專業是什么?民俗學與美術史!考據和符號學分析才是他的強項!
他猛地掏出自己的手機,幸好還有電。
他飛快地打開了自己云盤里存儲的專業資料庫,那里面有他導師傳給他的海量古代美術孤本和符號學圖鑒。
他將戲譜上那個復雜的符號拍了下來,開啟了圖像比對和模糊搜索功能。
手機屏幕上,無數的資料飛速閃過。
幾分鐘后,屏幕定格在了一篇關于古代道教符箓的冷門論文上。
在那篇論文的附錄里,他找到了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符號!
而下面的一行注解,讓他的心臟瞬間漏跳了一拍!
【敕令神紋:上古祭司用于“敕令”鬼神之印記,非祈求,乃命令。繪制者,需身心純凈,精神高度合一,更需具備代天行罰之“資格”,否則必遭天譴反噬。】
敕令!
命令!
資格!
這幾個字,像一道道驚雷,在他腦子里轟然炸開!
他終于想通了!
從頭到尾,他都搞錯了!
他以為自己是在演戲,是在照本宣科地走流程,是在“模仿”一個古代戲班的班主。
可這該死的戲班,根本不認“模仿”!
它需要的,不是一個演員,而是一個真正的、擁有“資格”的班主!
你要從水鬼手里搶東西,就要用自己的血肉當祭品。
你要畫這最后一道符,就要用自己的“身份”去認證!
這就像一個終極的權限密碼,輸不對,門就永遠不會為你打開!
沈青e衣緩緩站起身,他看著眼前這尊沒有五官的神將紙人,眼神變了。
他閉上眼睛。
繼承老宅時的迷茫,發現日記時的震驚,被陸小棠懷疑時的無奈,看到全鎮人陷入昏睡時的焦急……
剪下頭發修復紙人時的刺痛,滴血釣“鬼”時的恐懼,眼看紙人武生被撕碎時的不甘……
所有的經歷,所有的情緒,所有的責任與覺悟,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盡數涌入他的腦海,最終匯聚于一點!
去特么的科學主義!去特么的封建糟粕!
現在,他不是江城大學的研究生沈青衣。
他就是這沈家戲班的班主!
是這臺上百鬼的主人!
是唯一能敲響那枚驚堂木的人!
沈青衣猛地睜開雙眼!
他再次拿起那支畫筆,這一次,他的手穩如磐石。
沒有絲毫猶豫,沒有半點雜念。
他將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意志,全部灌注于筆尖之上!
下筆!
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那個復雜而威嚴的敕令神紋,完美地呈現在了神將臉譜的眉心!
“嗡——”
一聲低沉的、仿佛來自遠古的共鳴,從那張薄薄的紙面上傳開!
就在符號完成的瞬間,那尊神將紙人的“氣場”,轟然一變!
原本只是一個做工精良的道具,此刻卻仿佛被注入了靈魂!一股真正的、生殺予奪的威嚴,從那紙做的身軀里,沛然散發出來!
還沒等沈青衣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一種全新的、奇異的感覺,涌入了他的感知。
他仿佛能“聽”到周圍那些紙人的“情緒”了。
它們不再是死物。
它們……活了!
他能感覺到,身邊的文臣紙人傳來一股“肅穆”的意念。
遠處的武將紙人,散發著“昂揚”的戰意。
甚至連角落里那個被他獻祭掉的武生紙人殘骸,都傳來了一絲微弱的“慰藉”……
他,完成了從一個“扮演者”,到“掌控者”的蛻變!
沈青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起那張已經截然不同的臉譜,鄭重地,將其安在了鎮瘟神將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