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星馳拍電影，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說了算。

雖然有些影片他不是導演而是制片人，可是在港島這個地方，制片人的話語權比導演還要重。

他的片場，就是他的王國。

他絕對不允許，有第二個人，來對他的創作指手畫腳。

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比他小了十幾歲，只拍過一部電影的年輕人。

包廂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曹煦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反應，不急不躁地繼續說道：“星爺，我知道您的顧慮。您是香港的喜劇之王，您的風格，獨一無二。”

“但是，您想過沒有，為什么您的《大話西游》，在香港票房慘敗，在大陸卻被奉為神作？”

這個問題，像一根針，精準地刺中了周星馳心中最困惑的地方。

曹煦沒有等他回答，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因為，兩地的文化背景，觀眾的笑點，都不一樣。您的很多粵語梗，您的很多表演方式，在大陸觀眾看來，會有些水土不服。”

“而我，恰恰是那個最懂大陸觀眾的人。”

“我懂他們喜歡看什么，懂他們的笑點在哪里，更懂如何把您的無厘頭，用一種他們更能接受的方式，呈現出來。”

“這部《功夫足球》，如果只是您一個人拍，它或許會是一部很成功的香港喜劇片。”

“但如果，有我加入，它將不僅僅是一部香港電影。”

曹煦的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

“它會是一部真正意義上的，能讓整個華語世界，都為之瘋狂的，現象級的電影！”

“我會用最接地氣的營銷方式，讓這部電影，在上映之前，就吊足所有人的胃口。”

“星爺，相信我。我們兩個合作，一加一，絕對大于二。”

周星馳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曹煦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有才華，有野心，更有對市場精準的判斷力。

最關鍵的是，他懂自己。

這種感覺，是他在香港電影圈，從未有過的。

他看著曹煦，這個比自己年輕，卻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年輕人。

他的心里，開始動搖了。

或許，還有一種辦法可以試一試？

看著周星馳緊皺眉頭，曹煦心里咯噔一下。在他來之前，有人提醒過他，防人之心不可無。

就像當初他拿出《滿江紅》的時候，如果不是張紹霖替他說句話，有些事可能真不好說。

曹煦不動聲色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語氣輕松地問道：“對了，星爺，去年關于我的那場抄襲風波，您有沒有關注過？就是《還珠公主》和《還珠格格》那檔子事。”

周星馳聞言一愣，手中的勺子停在了半空中。

這事他當然知道。去年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香港的娛樂圈也在討論。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這個叫曹煦的年輕導演死定了，瓊瑤在港臺地區的影響力太大了，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他萬劫不復。

可誰知道，劇情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但瓊瑤方面偃旗息鼓了，最后居然還有官方媒體直接發文定性。

那篇《論〈史記〉如何抄襲〈資治通鑒〉》的文章，周星馳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文章的用詞之犀利，立場之鮮明，簡直是一錘定音。

更關鍵的是，能讓《華夏文化報》這種級別的官方喉舌發聲，背后的能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動用的。

“那件事啊……”周星馳的眼神變得有些深邃，“我有印象。當時港臺這邊很多人都在討論。”

他想起了那段時間香港娛樂圈內部的討論。大家都在猜測，這個曹煦到底是什么來頭，為什么能在那種絕境下翻盤。

有人說他背后有高層撐腰，有人說他是某個紅色家族的子弟，還有人說他手里掌握著什么不得了的籌碼。

但不管怎么說，有一點是確定的：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周星馳重新審視著坐在對面的曹煦。二十出頭的年齡，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說話也很客氣。可就是這么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年輕人，卻能在那種風波中笑到最后。

不得不說，那個《還珠公主》在香港播出后，確實引起了轟動，而且這波風暴瞬間就風靡了東南亞。而緊隨其后播出的《還珠格格》卻反響平平。

更重要的是，他剛才拿出的那個《少林足球》的劇本……

那個劇本太完美了，完美得讓他懷疑，這個曹煦是不是真的能看透自己的內心。那些關于小人物奮斗，關于夢想與現實沖突的橋段，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原本，他心里確實有那么一瞬間動過歪心思。

這個劇本如果落在自己手里，完全可以稍作修改，然后以自己的名義拍出來。反正功夫片是他的強項，足球題材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東西。況且，他很有信心，在特效方面香港絕對領先大陸不少。

對方一個大陸來的導演能奈我何？

但現在……

周星馳看著曹煦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心里的那點小算盤徹底熄火了。

周星馳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曹導，我在香港，有個外號，叫‘片場暴君’。跟我合作，壓力會很大的哦。”

他想用這種方式，試探一下曹煦的底氣。

曹煦聞言，哈哈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知道自己狐假虎威的話起作用了。

“星爺，不瞞您說，我在我們劇組，也有個外號。”

周星馳眉頭一挑，“哦？叫什么？”

“他們都叫我，片場智多星。”曹煦的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我這人，沒什么別的優點，就是點子多。我倒是很期待，當‘片場暴君’，遇上‘片場智多星’，我們倆，到底能擦出什么樣的火花。”

周星馳看著曹煦那副自信滿滿，甚至有些囂張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曹煦的肩膀，向曹煦伸出手，“好！曹導！就沖你這句話，這個合作，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