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對面的老人摘下口罩的那一刻，劉欣忍不住低呼一聲，但她馬上意識到不對，所以趕緊閉上嘴，和兩人迅速交換一下眼色。

兩人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這位老人很可能患的就是傳說中的卟啉癥！

盡管老人帶著很大的鏡框，一雙渾濁昏黃的眼珠緊張的不住四處觀望，似乎在防備著什么人。

從大半張臉露出皮膚上紅色的斑塊來看，可以確定這就是卟啉病！

“林姐，怎么辦？”就要四目相對的瞬間，劉欣慌忙低下頭并朝林晚輕聲詢問。

而林晚也緊張的搓著手，用眼角的余光關注著老人的一舉一動，深深吸了口氣，“先暗中觀察，如果患者有其他突發情況，應該讓患者就近治療。”

這是醫院對醫生外出遇到緊急情況的特殊規定，但是很少人會這么做，因為一旦沒有家屬出現，產生的醫療費用成為醫生和醫院的負擔。

正在幾人緊張不安的時候，服務員將幾人點的飯菜端了上來。

可是她們現在哪里還有吃飯的胃口，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人身上，生怕下一刻出現什么不可控的狀況。

果然出現意外情形，老人猛然將吃進口中的飯菜噴了出來，臉色如同吃了死老鼠般難受，渾身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抽搐，如同羊癲瘋一般倒在地上。

這一幕把周圍吃飯的客人嚇了一跳，紛紛驚恐的避讓，仍然有幾個膽大的客人還要上前仔細看看發生了什么。

然而沒有人表示出幫忙的意愿，畢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一個弄不好，可能就把自己訛的傾家蕩產。

有個膽小的女生只看了一眼就嚇得哇哇大叫，跳著跑出餐館，里面工作的服務員和老板趕緊出來查看發生了什么事。

林晚出于醫生的本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并大聲呼吁道：“大家不要慌，這位老人突發羊癲瘋，我們會立刻把他送到醫院！”

林晚之所以要說謊，是因為大多數人對于羊癲瘋多少有些了解，知道那是不會傳染的疾病，也不會像狂犬病似的會到處咬人，所以不會引起眾人的恐慌。

同時也是為了讓慌亂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減少餐館不必要的損失。

此話一出，略顯騷亂的人群不出所料的安靜下來，還在發愣的劉欣和陳琳幾步跨到老人身邊，先是檢查一番老人的生命體征。

隨后林晚也湊到近前，劉欣這才面色凝重的站起來低聲說，“林姐，老人的情況似乎很不妙，看樣子應該拖了很久。”

林晚點了點頭，語氣斷然道：“馬上聯系醫院過來收治！”

“可是林姐，這難道不會成為...”劉欣后面的話沒說下去。

拖了這么久都沒去看病，應該就是沒有子女管的老人，一旦收進醫院，又是十分不容易治療的病癥，那可就是一大筆醫藥費，這可是個大麻煩！

然而林晚像是沒聽到，像命令似的又重復一遍，“馬上聯系醫院！”

劉欣見沒辦法，不情愿的掏出手機給醫院急診打去電話。

醫院的出診速度還是很快的，而且也很近，只是幾分鐘的時間，昏迷的老人就被收治抬走了。

為了詳細跟蹤老人的狀況，劉欣和陳琳也跟著回去。

當餐館重新安靜下來，老板當即上前表示感謝，嘴里不住的說，“多虧了你們，要不然今天的活就白干了！”并主動要求免去幾人的餐費。

林晚笑了笑，還是說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餐費還是要給的！”說完也不管老板是何態度，扔下一張百元大鈔便忐忑不安的返回醫院。

因為她知道真正的麻煩還在醫院里，院長的態度還很難說，自己做主把這么個累贅收治進來，院長不炸毛才怪。

當林晚回到醫院時，驚訝的發現另外兩個人站在門口等著自己，卻是陸鐵巖和段峰。

只是遠遠的看過去，林晚就能察覺到來自陸鐵巖的目光似乎鎖定在自己身上，盡管對方看向自己時僅僅是虛望著。

“林醫生，又來打攪了。”陸鐵巖收起審視的目光，笑瞇瞇的開口。

林晚只覺得心臟突突的跳動，一種難以抑制的不安在悄悄蔓延，臉上不自然的笑了笑，“有什么能為二位警官幫助的呢？”

“是這樣的，關于那天晚上，你到底有沒有發現有人跟蹤自己？”陸鐵巖詢問的語氣很輕松，可是那話里的凌厲不容置疑。

林晚發覺四周有不少目光在往自己身上集中，所以換了個口氣，“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她口中的地方，是醫院對面的公園，白天那里人還不多，只有到了晚上，才是人滿為患，到處都是嘈雜的音樂和躁動的人群。

幾人一邊走，林晚一邊回憶的開口，“那天已經很晚了，我也是渴的受不了才出去買水喝，外面也很安靜，如果有人在，我一定會發現。”

和之前的說辭幾乎差不多，兩人聽了一會都沒有說話。

“你在撒謊！”陸鐵巖忽然站住，倏地轉身直視著林晚的眼睛。

被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自己，任誰也不會舒服，林晚像是被氣笑了，反問道，“我為什么要撒謊？”

“那天夜里，你的確是去了一個超市，還好心好意的做了調解，但是你過去的幾分鐘內，另外有一道人影走過去，你不可能看不到，除非對方沒看到你！”陸鐵巖話語里的氣勢咄咄逼人，拿出審訊嫌疑人的。

好厲害！這是林晚第一個感覺，然而她并打算就此放棄。

“沒看到就是沒看到，如果是那個人做壞事，難道不是應該躲著我不讓看到嗎？”林晚找到對方語言上的漏洞，就地開始反擊。

聽到這話，兩人下意識對視一眼，陸鐵巖臉色緩和下來，笑了笑，“林醫生這話說的沒錯，只是如果我們沒找到證據，嫌疑人被放出去行兇，那可就說不清誰的問題了！”

聞聽此言，林晚驚訝抬頭看向對方，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陸隊長，你這么說好像把我成了嫌疑人的幫兇？”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有些話你沒有對我們說而已！”陸鐵巖迎著對方的目光，眼神中閃出銳利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