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山山寨中。
狼皮大座,魁梧身形,國字臉,濃眉毛,下顎如刀削,標準的正派正氣人物形象。
然而。
他就是黑水山山匪的頭子,彭雄。
與南陵山不同,黑水山只有一個山匪頭子,彭雄,他一言獨大,橫斷獨行,沒有其他的二當家、三當家的說法。
在彭雄的下首座,是一名面色白凈,眼睛細長的青年。
這一名青年就是王家第二子,王鳴峰。
彭雄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隨即目光落在王鳴峰身上:“王兄弟,安寧王府的人來了。“
王鳴峰笑著吹捧:“來了又如何,黑水山屬于彭大哥的地盤,就算他們人數再多,也只是彭大哥的魚肉而已。”
“哈哈哈……說得好。”
彭雄大笑起來,眼角余光掃過,暗暗嘲諷。
蠢貨就是蠢貨。
和黑水山合作,老子要的只是你王家少爺的身份,可以謀取王家的財富。至于平川城,那可不是自己可以謀劃的。
對于黑水山有著幾斤幾兩,彭雄還是清楚的。
遑論安寧王背后還有著川南王在。
推恩令下,安寧王李尋獨立出來,可背后依舊是川南王。一旦滅了李尋,背后的川南王可就來了,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進入平川,對付黑水山。
只要得到平川王家的所有財產,管他王鳴峰是生是死。
王鳴峰面上噙著笑容,微微瞇起的眼睛中掠過一抹精芒。
山匪就是山匪。
有勇無謀。
為王家復仇只是一個無聊的借口,他真正想要得到的就是王家中的一些寶物,可以讓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黑水山想要平川城就讓他得到平川城吧,到時候看他有沒有命占領平川城。
兩人心懷鬼胎。
王鳴峰放下酒杯,出聲詢問:“彭大哥,安寧王既然來了,不知道彭大哥什么時候動手?“
“先等著。”彭雄眼中兇光一閃,“那張牧之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他初來此地,定然會做好準備。拖拖他,等到他們沒了糧食,我看他怎么辦。”
提起張牧之,彭雄心中有著怒火在燃燒著。
一年前。
他曾與張牧之見過一面,希望雙方合作,擴張對于平川的影響力。
卻被張牧之大聲呵斥,一掌拍飛。
實力上的差距。
他根本不是張牧之的對手,黑水山山匪離開黑水山后,實力大大削弱,根本無法對南陵山造成多少損傷。
無奈之下,他只得將這一口怨氣咽下去。
誰能夠想到,現在的張牧之加入了安寧王府,南陵山山匪也成為了南山軍。
也好。
管他是不是南山軍,正是他報仇的好機會,將一年前的羞辱,一年前的仇怨,在這一次狠狠報復回去,讓張牧之知曉他彭雄的手段。
來到黑水山,張牧之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王鳴峰笑著舉杯:“彭大哥高見,用兵如神,難怪平川之地眾人對黑水山都敬畏三分。”
彭雄大笑:“哈哈哈。”
“首領。”
有一名山匪快速跑了進來,抱拳匯報。
“安寧王府的人在距離水澤半里地安營扎寨,派人在周圍巡邏。”
由于沒有二當家、三當家……彭雄不喜歡別人稱呼他為當家,讓所有人都喚他首領。
彭雄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果然如此,張牧之也就這點手段。”
王鳴峰吹捧道:“彭大哥多謀。”
彭雄笑道:“等本首領解決了那狗屁的南山軍,擒下安寧王那個毛頭小子。到時候,就要讓王兄弟帶我們去平川城。”
王鳴峰連忙應答:“一定,一定。”
……
夜色降臨。
黑山軍一方除了安排巡邏的隊伍外,大多數人都已熟睡。
李尋從帳篷中走出,環顧一眼四方。
作為川南王李正望第三子,見識過川南軍的紀律與規范,南山軍在這一層次上并不比川南軍遜色多少。
不愧是張牧之。
將一群不受約束的山匪教導到這個地步,簡直是不可思議。
當年的張牧之只是一名縣令,一名文官,若是真的讓他從軍,不知道會培養出何等精銳的軍隊。
當然。
也有可能因為張牧之個性緣故,與長官發生沖突,一怒之下,殺之叛逃。
大虞王朝國祚延綿三百多年,除開開始的幾位皇帝表現不錯外,余下的都有些不盡人意,甚至可以說是不當人子,導致整個大虞王朝不斷衰弱。各地的異姓王在這個時候,實力逐漸強大,不將大虞皇室放在眼里。
若不是儒釋道三大勢力,三宗四派武道宗門插手,推恩令就是一張廢紙。
正直的人,從軍從政,并無太大的區別。
“王爺?”
見到李尋走出來,張牧之見狀微微一怔。
對于一名先天武者,體內真氣流轉,精氣神十分的飽滿,數天數夜不眠不休,都沒有太大的影響。
李尋微笑道:“牧之,你將南山軍管理的很好。”
張牧之臉上露出笑容:“王爺夸贊了,他們本就是不錯。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的表現并不遜色于任何一支軍隊。”
聽從張牧之有意在點自己,李尋正聲道:“你放心,有本王在,南山軍將會名震大虞,成為當之無愧的虎狼之師。”
“若是如此,我等定當誓死報效王爺恩典。”張牧之抱拳一拱,隨后問道,“不知王爺半夜醒來做什么?是睡的不習慣?”
李尋擺了擺手:“本王沒有那么矯情,只是走一走。”
張牧之道:“屬下隨王爺一起。”
李尋看了眼張牧之,點頭道:“好。”
他清楚,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張牧之絕不可能放任他隨意行動,太過危險。
兩人在月光之下,走出了營地,來到了水澤旁。
月光落在水澤中,逸散著清冷的光芒。
李尋伸手探入水面,水澤的涼意瞬間涌來,一下子讓他清醒了不少。緊接著,念頭一動,神明權柄施展出。
水流、草木生機、蟲靈。
三種神明權柄在水澤水流的作用之下不斷地擴散,朝著黑水山方向而去。與此同時,在水流過處,影響著水澤內一個個激蕩的暗流,將之撫平。